一脸严肃,语重心长,仿佛自己是过来人:“好妹妹呀,可能事出有因。不管什么原因,都不能在结婚之前被占了便宜呀!不信,问问你妈妈,看我说得对不对!”
“姐姐说得很对呢!两位妈妈严厉禁止早恋呢!都说大四以后才能拍拖,毕业后再结婚。耀武妈妈要求我们天天在一起,保持亲密同学关系呢。”
五个人都不懂拍拖啥意思。
对于含香来说,管它啥意思,总之不能恋爱就好。
还有希望。
自从耀武出事,斜挎包就在她肩上。已经买了一个粉红的hellokitty斜挎包。
掏出两千元,每人四百。
四虎们坚决不收。说收了就会天打雷劈。等拿到工资,立马过来孝敬叔叔。
“坐车要钱呐!住宿吃饭买衣服都要钱呐!”
大虎认真的说:“走路不要钱,工厂包食宿。”
二虎:“如果我们是小孩子,可以收。成年了就不能要。”
三虎:“坏了姜家堡的规矩,太奶奶要打我们。”
四虎:“姜家堡的人从来不怕没钱。婶娘,别担心。”
含香低着头:“说实话,从来没有一次见到这么多钱呢!也很想要。可没地方放,怕被偷了。他们不要,我也不好意思要呀。妹妹先帮我存着。等我安定下来,再给我,好不?”
“好吧!你们记着就行。缺钱随时来拿,随时有。”
“哈,我成万元户啦。”含香一脸兴奋。
“走,上街买几件衣服换换。明早你们起床也洗不了衣服。穿新衣服面试好过关。”
四虎们想想,有道理。
大虎:“我们先记着账,拿了工资就还。”
“随便,别放心上。”
“耀武哥的衣服谁洗呀?”唐朝这样的大小姐该不会帮着洗衣服吧!
“护工会洗呢!别担心。”
“干净不?”
“消毒了呢!”
含香可高兴了,拉着唐朝的手,姐妹似的。
她更开心,耀武第一位实体女性亲人呐!
无数次在床上幻想着见到耀武爸爸妈妈妹妹的情景。
时间还长着呐!还要等三年多。
现在可好,来了一位姜家堡的姐姐。虽然不是同姓,但是一个村的,也是亲人。
只要是他身边的人,不管远近,不管男女老少,都有兴趣。
尤其在千里之外的广州。
很细心的帮他们挑了两套工装。不能挑太好太显眼的,会适得其反。
招待所前台姑娘认真的登记着身份证件,一个劲的说:“真臭,真臭。”
唐朝很生气,真没素质。可又不能发作,真的是臭,十几天没洗澡。
大堂没客人,把他们聚一起,低声说:“现在排队面试很难的。记着,先给保安一百,保证能见着行政部经理。再给经理一百,一定能上班。不要不好意思,社会就这样。就当是借的,以后还给耀武,总可以吧!”
含香马上说:“可以。”
四虎们对视几眼,也收下。
没错,如果进不了厂,他们没什么,一个大姑娘没澡洗,怎么办?
吃饭倒是不怕,到处都是鸟,到处都是鱼。
痛痛快快的洗澡睡觉。第二天穿上新衣服新鞋子。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哭了。这辈子第一次穿新衣裳。以前都是穿姐姐们留下来的旧衣服。
脚步轻快有力走在中山大道上。路两边随处可见高高的塔吊在招手:欢迎,欢迎来建设祖国大好河山。
“含香,别再多想。婶娘很好,细心周到,有知道识有文化有礼貌又漂亮。耀武叔就要这样的老婆。”
“对呀,姐,以后碰到自己合适的就嫁。”
含香哼了一声:“你们还小,不懂感情。我又不老,等得及。他们结婚了我再嫁!”
“万一他们又离了呢?”
“对呀!他们结婚我也不嫁。等他们生了孩子再嫁。”
“生了孩子也可以离婚。”
她侧着头沉思一会:“等到28岁。超过了耀武哥也不会要我。”
眼里有光,泪光。
醒来看到床边的药,知道四虎们已安顿好。
拿起书本和信纸,找到昨晚翻译的地方,继续。
“她死后,脸上泪水还没有干呢!”
“aftershedied,thetearsonherfacewerestillwet.”
突然,泪水争先恐后蹦出眼眶。
努力抑制,强力控制,泪水还是越来越多。
特么的张明,你怎么不去死?怎么不去自杀?
特么的王朔,你怎么这么无情?你怎么不去成仙?
紧紧抓着白色被单,用力,再用力,却怎么也揉不碎,揉碎的是自己一颗悲悯的心。
悲悯大学生吴迪的心。
突然想走到窗边,想看看更大的社会,更宽阔的天空,更多的蓝天和白云。
可是痛,腹部痛,背部也痛。
本来应该侧卧,为了翻译,已经忘记了背部疼痛。
弓身曲背已经不断的崩裂伤口,渗出新血。
不够坚强。
心痛不应该牵连到肉痛。
歇斯底里的想:以后我来写,写死张明。要他赎罪。先折磨肉体在折磨心。心写死了再把肉写死。让他爱上个无情的妓女加骗子。对,妓女假扮的纯情少女,为了骗钱勾引他死去活来。偏偏不让他得到。对,就像古龙多情剑客无情剑里面的阿飞那样被林仙儿骗。林仙儿可以随意和任何一个男人上床,却偏偏要在张明面前扮纯洁。阿飞有李寻欢这个朋友,有爱。张明不配有朋友,不配有爱。对,就像吴迪捉奸在床那样,张明也要抓奸在床。在洞房花烛夜,在婚床上,抓奸。林仙儿要在床上说:呦,在老娘面前扮纯情,受伤了吧!宝宝从来没有爱过你。本来就是妓女,还期望为你守身如玉?去,寻死觅活去,上吊跳楼喝农药随便你。傻不拉几疯疯癫癫的跑到几十层楼高的顶上,满脑子都是吴迪手,手腕上那一道伤口肌肉翻出,像小孩的嘴唇。一边高呼着吴迪吴迪我爱你好像老鼠爱大米,一边张开双手往下跳。风在耳边呼啸,失重和恐惧让心脏痛得痉挛。不能死,不能让他死。吴迪伸出手,手腕上那一道伤口肌肉翻出,像小孩的嘴唇,血喷射着,拉住张明,带到大桥上。跳河,河水脏且臭,不停喝水,绝望挣扎。又被手拉起。手腕上那一道伤口肌肉翻出,像小孩的嘴唇,血喷射着。喝农药去,痛得死去活来。拉电线好,电得浑身发抖屎尿齐流。最后回到家里,回到当年吴迪失身的床上,躺在他和亚红鬼混的床上,脑海里都是吴迪的手。他割开手腕,手腕上那一道伤口肌肉翻出,像小孩的嘴唇,血喷射着。不能让他流泪,这种人不配流泪。
让他去死!歇斯底里大吼。
护士小姐姐跑进来:“怎么?做噩梦了吗?”
他晕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