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可以坐二十个人的红色圆桌。
转盘上,鸡鸭鱼肉山珍海味。
各色人等已经喝酒猜拳夹菜聊天。
“来,第一次到我家吃酒,干杯。”她举起红酒,期待。
“好,谢谢秋日私语。”
噗嗤的笑。
大口大口扒饭,只夹眼前的菜。
她慢慢移动转盘。
“谢谢!吃饱!”
“好吃不?”
“你做的才好吃!”
“好。下次我做。来,再喝一杯。”
“别,会醉。这里没有钢铁长城。”
万里长城永不倒的旋律在脑海里震荡。
“要不咱们再组织一次?”
“yesterday无法oncemore。”
失望是忧愁的前奏。
“先回了。天天要电话英语老师,讨论几百个广告语。”
“好。今天太吵。下次咱们自己在三楼吃。”
站起:“叔叔阿姨,我吃饱了,谢谢款待。大家慢慢吃。”
声音淹没于一片嘈杂。
“不用送了,再送就到我家了。又要送你回来。”
噗嗤笑。
“还会来吗?”
“会。”
“家里有电话,会打来吗?”
塞给他一张纸条。
“没事不习惯打电话。”停了两秒:“面聊。高科技,还不习惯。”
“好。到学校会写信吗?”
“我妈也这样问。”
她笑:“阿姨怪你了呢!”
“男生嘛,都这样。没钱了才写信。”
“哈,好男儿四海为家!”
“回吧。到粮油加工厂了。”
“好。再见。”
“再见。噢,糟糕,忘记电话。去外婆家。再见!”
拔足狂奔。后面,银玲笑声一直跟着。
冲进外婆房间,表弟表妹们已经在排队报各自喜欢的衣裤款式。
队伍比中午长了一倍。
聪明的表弟妹们学会了回拨和免提。
“对不起,家里来客人。”冲着电话喊。
“晚就晚了呗!滴滴呀!多高呀!是不是相亲去了呀!”
“60公分。”
“高官的女儿,看不上。”
“滴滴呀!多重呀?missyouverymuch”
“40斤!”
“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我送唐朝情。”
“呵呵,押韵。啊,滴滴呀,刚才说是什么颜色?”
“嗯,红色!”
“好,姐姐拿笔记一下。耀武,先别读诗。错过就可惜啊!”
“橙橙呀,刚才什么颜色?”
“李老师,嗯,忘记了。”
“红色?”
“不是。”
“紫色?”
“好像是!”
“好吧,就紫色!”
他躺在床上胡思乱想。
以后有钱了一定听克莱德曼的演奏会,坐第一排。
“whereareyou?”
“外婆床上。”他跳下床,开始背诗。
唐朝同学很满意。
玄月如小船,一头在揭阳,一头在莲城。
“奶奶要我进山。明天,大概十天。”
“啊!”沉默一阵:“要注意安全!”
“外婆,外婆,麻烦带一下表弟妹。现在有很重要的事!”
“来,全都出来。外婆有糖吃。”
小脑袋们对着电话,坚贞不屈。
“拿扫把了啊!”
关门,插上门杆,按掉免提。
用最合适的音量讲了冤王的事。
“如果你到过姜家堡就有生命危险,不来就一切如旧。如果不来我就不带奶奶的铁拳头。奶奶说上面太多血人。”
“带过来,我用呀。什么时代了,难道僵尸会排队跳跳跳呀?难道他们会傻到不抢银行呀?广州随便一个金店都比天王有钱呀!”
“我不想。”
“我的命交到你手上也就交给了姜家堡呀。你老婆不进姜家堡?天大笑话呀。毕业了,老娘生一群娃进姜家堡守宝藏。看他冤王老婆生得多还是我生得多呀。有本事比比看,谁屁股大呀!老娘公认的第一大屁股。”
心花怒放!
妈妈没有阻拦。进山安全得很。儿子十岁就能独自在山里呆十天。
这些训练科目,外人看来很残酷,姜家堡的儿童们却如鱼得水。
基因。
祠堂里,祖先牌位密密麻麻。
三根香,一对蜡烛,一串鞭炮,点燃。
村民们都知道有人进山。
提一塑料袋香烛鞭炮,走到一座石山脚下。
时而横山小路,时而陡峭山岩。半山腰,灌木茂盛。
看准方向,顺着小路,往里钻。实在钻不过的地方就折断枝丫。
前面出现一个绝壁间的凹坑,一道清泉跌下。喝饱,转身就看见熟悉的金缸。
一百多个金缸里装着祖先的遗骨。
曾经问过爸爸为何这么少。
答复是爷爷也不知道。
点燃一把香烛在爷爷面前。
烧一堆金钱纸。
鞭炮声震耳欲聋。
姜家堡的英魂狂舞起来,他热血沸腾。
几个金缸被崖壁落石打破,露出白色骨头。
用铁拳头犁出堆堆黄土,捧土覆盖。
跪下磕九个头。
奶奶说过,在这里,只有:他可以磕九头。爸爸都不行。
走一条新路。
向前,往更深的地方走去。
夜,抓一条蛇,扔进篝火中烧焦。
连皮带肉,骨头咬碎吞了。
有蛇就有蛇的猎物。
两只青蛙,烤熟需要技巧。
慢慢烤,热量渐渐传导到肚子里,确保肉不会烤焦。
肚子慢慢鼓胀,终于,噗嗤破洞。
好,肚子里的所有东西都可以吃。
嗯,找到两个老鼠洞。
用泥巴塞住一个,留一点缝。
另一个塞枯枝干草,点燃。
用衣服往里扇烟。
两只,死在留缝的洞口。
用湿泥包好,尾巴也不能放过。
放进火里烤。
早餐很丰盛。
山里野营,晚上一般不睡觉。
蚊子已经不值一提。
饿极的时候,蚊子也会塞进嘴里。
晚上猎物多。
天亮,已经到了另一座山。
找个阴凉的石坡,美美睡一觉。
雄伟宫殿,粗壮朱红大柱,人影晃东,兵器飞舞。
火光熊熊,血水泼溅,残肢断臂满地,惨叫声连成片谱成曲。
他满身污血,铁拳头已无力抬起。
周围尸体层层叠叠,全是超一流高手,全是老营骨干。
小红燕从尸山上飞身而下,两行血泪汩汩。
“耀武,耀武,带我回莲城。”
“好,咱们一起回去。”
他大喜,收好铁拳头。
四手相拉,四目相对,如胶似漆。
烈火,残尸,黑血,他莫名其妙亢奋起来。
紧紧抱着娇躯,合二为一。
迷醉于她的体香,她的娇喘,她的颤抖。
沉沦于她的红唇,她的星眸,她的白雪肌肤。
啊,他一声大叫,爆发。
她一拳打进他裸露的胸膛。
尖刺穿过破碎的心。
“为什么?为什么?”
“我得不到的她也别想。一辈子别想。”
“你们争风吃醋拿我当祭品?”
“哈哈,你的孩子们已经进入我的身体,留你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