砍英单脚在房间里蹦跳,要把脑袋里的迷雾震散。
元素周期表背了那么久,几个元素还是会忘记。
学霸说很可能有填空题,必须一字不漏。
科学家们真是厉害,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愣是凭想象做实验推理出来。
一块铁怎么能看到里面的铁元素?
瞪大眼睛看着窗户栏杆,没有一个铁元素在跳舞。
砍伟单脚立起,后仰,收腰,后空翻。
我的华农霸王椰,单腿后空翻,天下有几个?
错,小袋鼠们都会。恨伟能用大腿后空翻。
脑袋霎时清醒。
继续背反应式。铁加氧等于三氧化二铁。那么四氧化三铁怎么来的?氯化铁的分子式为什么有个3?
又沉迷于化学的神奇。
哈哈,好大好白的雾,儿童耀武伸出小手挥舞,一次次捞空,握手,张开。
“什么也没有?怎么看得到呢!”
他坐在轮椅上微笑。
浓雾中,红影飘摇袅袅,如洛神。
谁在天上白云中焚香吟诗?
“人生如迷雾是情,爱久恨生断流水。云月缠绵瞬间过,天地难合梦不圆。”
红宽衣绿牛仔的姑娘推着轮椅,朦胧而清晰。
老八欧罗巴呆立。
“喂,你们都傻了。”
“孩子干妈好仙子!”
“孩子干爹好诗圣!”
老八握握手:“小心,唐迈克尔来了。”
一个健硕高大的老头坐在木凳上,笔直。头发花白短簇,嘴唇厚实像两块铁。
慈祥温和看着面罩上露出的两个眼睛。
清澈明亮似乎空无一物,可老人感受到强大的力量,令杀人者窒息的吸引力。
他突然想跳进里面死个痛快。
教父唐的最好归宿。
“孩子,你杀了我四个儿子,以血换血是家族传统。灰驴白蛇要回去,我来完成任务。孩子们,向胜利者道别!”
两个络腮胡走到轮椅前,伸出手。
看见红衣胸前黑洞洞的口。
耸耸肩,走回。
“你们偷渡回去?”
“是!”
“我可以买飞机票送你回去,以示歉意。虽然是你们先要杀我,但是结果还是你们死了。这件事因我而起,抱歉。”
“不了,不安全。”
“安全得很!阿sir办的事如何不安全?”
“这里的阿sir不是朋友,我们自己会走。”
“不是朋友你们走不了。”
“那就试试看。”
“还有什么想法吗?例如杀我,逼供宝藏入口?”
“当然,不过人老了,要休息两天。”
“随便吧!我也有点事干,要社会实践,扶贫。”
“把宝藏挖出来了?”
“金钱只能一时饱腹,扶不起贫困!贫穷的根源是思想。金银美元不是宝藏,勤奋努力才是宝藏。”
“我知道儿子们为什么会死在你手上了!”
老教父长叹一口气,大吼:
“fuckyou!灰驴白蛇,学到没有?”
“是的,唐!”
“尊敬的唐.迈克尔,只要你愿意,以后不再死人!”
“其他人都可以活,唯有你!”
“好吧!你好好谋划,谋定而后动!再见!”
轮椅转个向,往外走。
红衣姑娘小蛮腰在雾中柳扭。
新来的一个教父吹了一声口哨。
红背影上的一个黑洞洞出现在老教父的眼睛里,抖了两下,消失。
口哨教父一声惨叫,跪地上。
老八撇撇嘴,拉着欧罗巴的白手,走了。
“喂,老八,两个膝盖碎了,快叫救护车。”
奇怪,刚走的,怎么不见了?
雾太浓。
一连几天的大雾,浓不过久恋的情。
白蛇准备到菜地偷几根萝卜换口味,赫然发现,铁丝网。
高高的铁丝网,顶部向内凹,带电。
急忙跑起来,找不到出口。
看见老八在外面大叫,他也大叫,彼此只知道急。
“老大,老大,大事不好,铁丝网,到处是铁丝网。”
“老板说:你傻了!说清楚,哪里的铁丝网。怎么可能到处是,街上的车不要走吗?”
“元岗村周围,全部圈起来了,教父们都在里面,食物都送不进去。”
“老板说:笨蛋,不像你的风格,这点小事报告啥,没见我日理万机?”
“老大,全是带电那一种!监狱里那一种。”
“老板说:还要我教你吗?不会开车冲进去,不会开推土机冲进去?”
“外面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怎么冲?”
“老板说:丢,骑马!笨蛋,你的马儿呢!算了,算了,给我回香江!”
“要不要先打听一段时间消息?”
“老板说:对。天天去看着。和阿sir们聊聊天。最好想办法把铁丝网弄个洞,把唐迈克尔和两个络腮胡救出来。”
“老大,我想了个办法,就是花钱多。”
“老板说:教父有的是钱。”
“挖地道。附近挖肯定会被发现。咱们从远远的地方开始挖。白雾山脚下没人,有个废弃厂房,我买了来。白天不干活,晚上叫钩机挖,挖得深深的,四周筑水泥墙固定,免得塌方。手下有几百把锄头,日夜轮流挖!”
“老板说:要多少钱?要多久?”
“没干过,不敢乱说。”
“老板说:先打一百万给你,没钱了再要。弟兄们工资按美元结算。”
欧罗巴在旁边跳舞。
张源跳起来:“太好了,姜师傅。”
拉着轮椅上的手,一个劲摇,鲜血染红彼此,染红紫荆花。
车队到了山路尽头,停下。
耀武戴着面罩跳下车。
张源大吃一惊。
梦云:“可别把小胖子的事说给任何人听。”
“六妹呢?”
“不行!她还不会保密。”
“她问起来呢?”
“你回答说只看见轮椅。”
“好!”
“介绍一下,这是姜归钟,我堂弟。这是张源,家族兄弟。”
两只手握一起。
张源心想:好憨厚的小伙子!
疯子村长带着人敲锣打鼓迎接华农木工帮扶队。
市一级领导亲自带队调研。
大家走啊走,从下午走到半夜,面包干粮都快吃完了,还没看见山坳里的灯火。
偶见蓝幽幽的鬼火在飘动。
大家都喊饿的时候,村长说到了。
手电下,山谷底部,几千间茅草屋在白雾里写意远古的荒。
幸亏中间有一间大大的祠堂,木头和花岗岩的结构,住个十几号人没问题。
祠堂门楣正中一个大匾,匾上一个大字:洪。
张源莫名其妙一阵冲动,想一拳砸碎。
领导讲完话,赖皮老贾分别念讲稿,记者们拍照录像不亦乐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