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呀！有空回学校走走，茶山路口有家华农大师姐粥粉店。老板娘苏素是65农学系的，茶学专业，茶叶专家呢！”
“好呀。到时带几斤茶叶过去品品，看看如何搞出新茶种。”
“她男朋友呀，62土化呢！住六一区。一直在华农做老师，前两年下海呢！”
“哗，叫人寄点土来化验。”
“不用了呀，花盆里有。”
“还是快递。土少了不行。”
“好的呀！”
大家兴奋聊着，老朋友一样。
耀武往偏僻的地方跑了一阵，档主们不见。
走远点，不会被看见。
拐几个弯，经过一个个档口，没有停下脚步。
终于，下定决心，低头拐进档口。
“老板，我是做市场调查的。”
“好呀，老娘没空理你，快滚蛋”
咯咯咯，哈哈哈。
“小师妹，又撞到熟人啦？”
“师姐呀，这个小气鬼，懒鬼，色鬼，诸鬼缠身呀！”
“呵呵，心上人呀！快，小师弟，报上名来。”
“木工姜耀武。”
“嗯，小胖子，英姿勃发，不错。搞什么调查呢？”
“花瓶！”
“花瓶？问我呀！”
“好。谢谢师姐。麻烦您看看这两个瓶值多少钱？”
“哦，我这里也有啊！批发价2元一个。”
耀武喝干一杯茶，自言自语：“男人就是不该买东西。”
“花了多少钱呀？”
“景德镇的100，玻璃的20。还说亏本了，不给包装！”
“真能坑呀。”
“哪家店？走，带师姐去，把钱拿回来。”
“算啦，师姐，谢谢您的好意。愿赌服输。”
“不行。这种宰客行为本市场绝不允许。2元卖20还说算了。2元卖100，谁会服气？下次顾客就不来了。别人大老远跑芳村来就是为了物有所值。听说东圃，人和，番禺都要搞花鸟鱼虫市场。到时竞争激烈了，顾客更挑剔。如果这个景德镇陶瓷盆有特色，独一无二，那还认了。这种盆，到处是。别人卖五元一个。顾客随便可以问到。走，带我去。”
“芳姐，我认得你。你是竞争对手。你想诬陷我？这花瓶到处都有的烂货，不是我卖的。要说我卖，拿出凭据！”
“师弟开票没？”
摇摇头。
“就是。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不要挡住别人发财。你发财，别人也要发财。”
“给你一次机会，确定不是你卖的？认真看看！”芳姐提高声调。
老板假装很认真的拿起花瓶仔细端详：“不是我卖的。确定。”
门口围了一堆附近店主。
“这小子，就是刚才税务局的探子，花20元买一个玻璃瓶，打听经营情况。兄弟姐妹们，打他。”
“谁敢！”芳姐厉声大叫，双手叉腰，威风凛凛。
“这是我师弟，不是探子。老黄，你胡说八道，不怕老娘撕你的嘴。”
声音尖锐，子弹呼啸一般，整条街乱蹿。
老黄不见了。
“你们别走，留下做个见证。老李，你说花瓶不是你卖的，确定？”
“不是我卖的，这小子诬陷。”
“好。我把管理处叫来。喂，管理处，老李店面有纠纷，赶紧来。来迟了，出人命。”
耀武表示很佩服。
几个戴红袖章的过来。远远见着老李就高叫：“大哥，不用怕，弟兄们撑你！”
“哈哈，芳姐，以为管理处你开的？都是我兄弟，平时没少吃喝麻将。不看我的面子也要看钱的面子。2块钱的东西不卖一百块钱，哪来的吃喝玩乐！这小子是你师弟，师弟大噻？我爸妈过来一样花100块。弟兄们，来得好。芳姐诬陷我，奶奶的，大白天的，诬陷好人。喂，喂，你们去哪儿？在这儿呢！喂，喂，跑什么？王八羔子！”
人群中突然冲出个妇女，当胸抓住老李衣服，噼啪两巴掌。
“鸟你个王八蛋，叫你扰乱市场秩序，叫你欺骗客户？”
噼啪！
“下次再这样，关你档口！去，拿200还给芳姐师弟。”
“姐，才100。”
噼啪！
“还敢顶嘴是不是？快去。”
老李挂着四个巴掌印，拿了200出来。
耀武收了一百，把花瓶提进档口。
“看看，学学，别人大学生多么诚信，多么有礼貌。你这样干，砸坏整个芳村花鸟市场的牌子。知道为了打响这个牌子我们付出了多少努力吗？”
妇女脸涨通红，再次上前抓住衣领。芳姐上前拉住。
“算了，打解决不了问题。立个规矩才行。你和王主任搞个规章制度出来。有奖有罚。发现一次罚一次。顾客口碑好的，奖。前三名免一个月租金。再招十个人，顾客调研，每个客户都问。一组两人，互相监督。具体细节自己完善。写完给老张看。我会告诉他。”
租户们鼓掌。
妇女唯唯诺诺。
老黄跑过来，塞20元进耀武袋里。
“对不起，对不起，不知道你们是老张的人。还你钱，瓶子我拿走。”
提起玻璃瓶，跑飞快。
“师姐呀，你真棒！”唐朝挂着她的脖子。
“嗨，公道自在人心。谁也不想砸了市场招牌。没有顾客，市场还有什么用？耀武，要不要管理处协助？”
“不用。谢谢师姐。万事靠勤奋。一步一步来，会提高自己。主要矛盾是还没有抓到客户痛点。”
“想卖花瓶？”
他把计划说了。
“这个场很难做。在东北角落，最偏僻的地方，有几个仓库，就是几个批发商。他们卖货是一年结一次款。什么意思呢？平时拿货只登记数量不用付款，月对账。年底了一次性结清。”
“呀，师姐呀，他们这么有钱呀？不怕门店跑路吗？”
“恶性竞争的必然之路。像这次景德镇的陶瓷瓶。刚出来的时候，批发价五六十。后来的仿制品质量更好，价格还便宜。一轮轮厮杀下来，只卖2块钱。门店跑路一直都有。去年最多。花瓶商也有跑路的。今年好很多，但一样有跑路的。”
“我明白啦！中间商的货也是赊来的。他们就是个搬运工。”
“估计他们赊厂家更多更久。”
“为何厂家自己不来卖呀？”
“厂家要面对全国的客户。这里销量虽大，但是还养活不了一家厂。况且客户需求千变万化，一个工厂做不过来。陶瓷，玻璃，塑料，都是不同厂家做。造型更是千变万化。”
耀武的脑袋有点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