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手背抹抹眼泪:“你们姜家堡不要耀武,我要。你不要儿子,我要。回去就停薪留职,去广州,娘儿俩一块过。”
“丹红怎么办?”
台风顺利过境!
无语!
“到底怎么回事?”
“高二那年,死了那么多叔叔侄儿,怎么回事?你们把耀武叫出去干了什么?”
“他不是留下信说去打工吗?信还在抽屉里!”
“你自己看!想蒙我!你这一辈子都在骗我。哪次不被我戳穿?骗得了吗?”
“真的有蹊跷。这件事,姜家堡没人提起过。奶奶也没有!据说是去香港寻宝。而且收获很大。也消失了不少亲人,可是家属都有很优厚的抚恤。这件事怎么会和耀武有关系?他一个小孩子能干什么?等我周末回去问。”
“忍了好几天,原来是想等你回来处理。等不了。我回去做饭给丹红吃。下午去问奶奶!”
“好吧!随你。”
老妈的脾气整个村都领略过,习惯,没必要叮嘱什么。
奶奶自有办法对付这个最小最蛮的儿媳。
妹妹疲倦走进客厅,两碗西红柿泥鳅荷包蛋米粉冒着热气。
“哈哈,老妈,真香。泥鳅粉干,你的拿手菜,世界第一。”
“快吃啊!好好睡一觉,自己锁门上课。我有事回姜家堡。”
夹一根泥鳅进嘴,嚼断。挑一绺米粉进嘴。米粉泥鳅同时在嘴里嚼,香,滑,弹牙。
“眼睛怎么红了?哭啥?”
“想你哥!”
“以后会想我吗?”
“会。”
“天天顶嘴还会想?”
“怎么顶都是肚子里的肉。”
“老妈,以后不顶嘴了。不过也没得挑剔了,公主般的日子,真好。”
老妈直接来到奶奶门外,敲敲门:“妈,请问有空吗?”
“呵呵,进来,你最有礼貌。”
老妈乖乖坐在小板凳上,奶奶坐在藤椅里眯眼。
“妈,学武高二那年,出了什么事?”
“嗯,他告诉你了,只是透露了打架的事吧!他逃学过去东莞在先。你明事理,整个村只有他有希望考大学,没人想影响他的学习。那年,没米吃,只能去香港讨点债回来。恰好他带人在东莞,熟,自觉挑起重担。这也是只有他能在祖宗面前磕九头的原因。不要责怪任何人,他姓姜,只能如此。”
“明白了,儿子不是我的,是姜家堡的。”
“不是还给你了吗?好好的没少一根毫毛!乖儿子不是考到重点大学了吗?都是你的功劳,你的骄傲!放心,姜家堡的骄傲,不会让他有事!”
“疯子,冤王,怎么办?”
“这是家族仇恨。任何一个姓姜的跑不了。没有让你们学铁拳头,就是为了保护你们。学武从小对铁拳头痴迷,你是知道的。”
“能不能派人找到疯子冤王,谈判!”
“如果能,早就解决。每次都是突然找上门才知道他们还活着!这次只有唐朝见了一个疯子,而且再也没有出现。找不到啊!以前爸妈去广东花县找,结果是什么?金缸回来。你知道的。”
“现在新时代,有警察,再去花县找。”
“去哪里找?长辈们一个没有回来。花县那么大!冤王疯子叫什么名字?”
“疯子姓洪,冤王姓杨。”
“没人知道。老营后人有几个不改姓?不改姓早就绝后。”
“哼!等学校放假去找。”
“要找,找牛刀。”
“牛刀?”
“是。不是个个姓杨姓洪的都打架。只有宰牛的才习武。”
奶奶爬上床,拉开床顶抽屉,拿出一幅绢画。
画上面几滴暗黑血渍,一把红色牛刀。
“太奶托人带回来的。本来想给耀武,一直不忍心。你要就拿去。不要就跟我进祖坟。”
老妈咬咬牙,接过,仔细看一眼,放进裤兜。
“绝对不能给其他人看。你老公都不行。你呀,一定要注意。冤王疯子如果怕警察,还会有老营?耀武是我们的心头肉,可是他长大了,强了。已经不是我们保护他而是他保护我们了。你要好好想想。如果你们两个被疯子追杀,你能做什么?他能做什么?有件事可以透露给你,他一个人击破一千多老营后人。你能吗?”
“您怎么知道?”
“家族媳妇有特殊渠道。”
“叫他去广州读书不是去打架。你们姜家堡怎么老是叫人去打架送死?”
“媳妇啊!没人愿意打架。学武这么乖,又是读书人,从不惹事。可是别人要打他,有什么办法?站在那里嗷嗷叫着等死?”
“可以报警。为何那些人要找他?”
“具体原因有点复杂。奶奶老了,不说了。你可以自己问。不过我认为,他长大了,该说的事会说。一定要记住,他长大了,是他保护你而不是你保护他。”
老妈把画还给奶奶。
“您自己看着办吧!我不管了。等他保护。有个三长两短,我回来找人吵架。”
“好。我赞成。四虎们已经在广州扎根。有事,你骂他们去。”
“谢谢妈!”
她知道,如果耀武有事,也找不到人骂!
磕九头是王的礼仪。
姜家堡没有弃王而去的规矩。
姜耀武再一次站在元岗村中心。
到处是红袖章的大学生,进出民居。
老鸟在对讲机里不停叮嘱,有可能藏人的地方都必须搜到位。
元岗路上十几辆警车呜呀呜呀的叫。
每个巷口十几位红袖章设了关卡。
只要是母的都拦下来仔细检查。
“三号位有黑人反抗!”
“六号位有黑人反抗!”
“八号位有黑人反抗。”
……
阿sir们拿着电棍飞奔。
黑人一个个被押上警车。
一位黑人拉着一位戴口罩的姑娘,在巷口被拦住。
他骂骂咧咧的松开手,走了。
口罩被拉开,刀疤!
位置没错。年龄相仿。
扎马尾辫。哀怨的大眼睛四处张望。
一阵沸腾,同学们举起铁棍欢呼。
大家都往这个点走。
耀武拔腿就跑。
远远看见娇小背影,沧桑而陌生。
一阵又一阵的冰醋酸从心底寒潭深处咕咕冒出。
腐蚀了坚强,脆弱涌出。
“英伟,带我回莲城啊!”尖沙咀那天晚上,怀里满是鲜血的小红燕不停的嘟喃。
声音没有了往日的娇蛮,只剩哀怨。
脚步渐慢,泪水渐快。
噢,一声长啸划破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