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怎么办?那就得突围。
很快,甘世英命令葛怀民率大军列阵出击,结果连老天爷都帮西夏人的忙,战事刚开始,突然间风云变色,飞沙走石,诶,你说也真是奇了怪了,好好儿的天气忽然刮起了沙尘暴,而且宋军正好处于下风口,结果被风沙吹的眼睛都睁不开,你说这仗还怎么打?
李元昊一瞧,心中大喜,趁势发动兵马,大举进攻,可怜宋军是同时跟老天爷和西夏人交战,可想而知,是大败亏输,阵型散乱,战不多时便纷纷后撤,想要退回城中。
有句话叫兵败如山倒,就是说大军一败,你根本拦不住。在乱军之中,葛怀民被纷乱的人马踏成重伤,最后被护卫的军兵拼死抢回城中。
就这样,西夏军一连围了半个多月,甘世英站在城头,是心赛油烹的相似,还不知道跟谁说。
当夜晚间,甘世英再次召集众将,表示这一次务必全力突围,撤回养马城,否则必将被贼兵活活困死在此处。那么,如何突围,众将可各抒己见。
葛怀民就说,大帅,东路平坦,利于行军,我军不如向东突围?
都指挥使田况一听,一皱眉,赶忙说道,大帅,万万不可,向东突围,必然遭遇李元昊大军伏击,属下之意,向南迂回而走,南向山高水深,李元昊必定不会料到我们有此一招。
甘世英闻听,就问,诸位以为如何?
结果呢,众将纷纷表示,葛怀民将军所说,最为有理,路途平坦有利行军,为什么非要捡着那山路去走呢?
甘世英点头称是,如此计议已定。
次日黎明,天儿还没亮的这么个时候,甘世英亲率大军,大开城门,向城东方向冲杀突围,出乎意料的是,没费多大劲,竟然就突围而出。
大军顺顺当当出了城东二十里,甘世英心里边还正庆幸呢,就发现前边路遇一条大河,水势颇大,哗啊众人再一看,河上的大桥早被拆的七零八落,只剩几个桥墩子在那儿孤零零杵着。
都指挥使田况一看,心里就明白了,不用问,敌军早都做了准备了,他正想跟甘世英说,要大军列阵准备,结果话未出口,就听得四面八方数声炮响,咚嘡,咚嘡,而后伏兵四起,喊杀震天,西夏大军从四面八方冲杀而来。
甘世英惊得面无人色,但是,到了这个时候,他也豁出去了,就见他仓郎朗拽出腰间的宝剑,其实这宝剑就是装饰用的,哪儿能打得了仗。但是,甘世英也没空多想,就听他厉声叫道,死战突围。
刚喊完这一声儿,轰嗡一下儿,两军就撞在一处,兵对兵,将对将,就展开了一场惨烈的搏杀。
混战之中,包括葛怀民在内的十多员大将全部战死,田况一看,不能恋战,率领护卫军兵拼了命,保着甘世英突出重围,尤其是那位没羽神箭花二郎,护在甘世英身旁,施展连珠神箭的绝艺,敌兵离老远就被一箭射穿。
终于,在天儿刚蒙蒙亮的这么个时候,剩余的宋军终于突出重围,涉水渡河,回在了养马城。
可李元昊趁着一战大胜,一路南下,劫掠了无数人口,牲畜,粮草物资,而后在接到宋朝援军已到的战报后,他逍遥自在的带着战利品返回西夏。
再说甘世英,失魂落魄回到养马城,点算人马,二十万大军只剩下五万余,大部分人马都死在战乱之中。
可没容等他缓过这个劲儿来呢,便接到急报,说是东边的原州遭到西夏另一路大军猛攻,急需支援,请求甘大帅速速发兵。
甘世英一咬牙,一皱眉,心说,这不是要我这条老命吗?可这又是公事,怎么办?
于是,他又再次点鼓升帐。
咱们这时候啊,要说说细脖大头鬼房书安,老房已经基本能下地走动了,他这半个多月来虽在养伤,但是养尊处优,虽身处前线,可还长胖了。
但是,这眼下应该怎么办呢?
回秦州?不行,没有兵马,回去也白搭。因此,只能困守养马城。
这一日他和冯渊钟林两位小弟兄,正在屋内谈及这边关战事,忽然听到屋外鼓响,老房一晃大脑袋,噫嗯,两位,这是甘世英回来之后,又要点鼓升帐了。我说,咱们是不是再去一趟?
钟林就说,房大哥,你还想挨板子是怎么着?此一番甘世英大败而归,必然是心浮气躁,正想找人撒气呢,咱去了不是找倒霉吗?
呃,不对,钟林呢,此一时,彼一时,来来来,臭豆腐,扶着点儿我老人家,咱这就去帅帐议事。
于是,房书安仨人儿是不请自来,俩人儿扶着房书安就进了帅帐。
甘世英一瞧,这个大脑袋又来了,他脸上就有些挂不住,前者他不听劝房书安相劝,终于大败而回,因此再见着房书安,甘世英心里很不是滋味儿,他认为着,这房大脑袋摆明了是来瞧自个儿笑话儿的。
但是,一时不便发作,甘世英咬着后槽牙就问,各位将军,方才原州的知州大人来书求援,言说原州城正被西夏围攻,要本帅火速发兵,不知各位是何意见?
都指挥使田况,出列拱手,大帅,末将以为,必须得救,眼下我军可战之兵尚有五万,倘若不救,万一原州城破,唇亡齿寒,我们这座城池,恐怕也将在劫难逃。
甘世英尚未答话,另有一将赳赳而出,大帅,万万不可,我军新败,兵无斗志,倘若贸然出击,胜负实难预料啊。
甘世英捻着八字胡儿,沉吟半晌,那么他想什么呢?他就认为着,这次大败,就因为自个儿太唐突了,所以,接下来再用兵,必须吸取教训,慎之又慎。
因此,甘世英一摆手,嗯,我军新败,不可轻动,命斥候及时打探消息,随时来报。
田况听到这儿,心说看来今儿个,我得豁出这条命去了,想着他再一拱手,就提高了嗓门儿,大帅,不可啊,据那原州信使来报,原州守军和西夏贼兵已经鏖战多日,此时双方皆已是强弩之末,倘若我军此时突然杀到,必能大败贼兵。大帅啊,前者一战,我军损失十余万,朝廷必然降罪,那么,这次援助原州,正是将功赎罪的良机,大帅,不可错失啊。田况一边说着,一边是声泪俱下,不能自已。
田况认为着,这么一说,甘世英或许因为害怕战败受罚,便可能发兵原州。
结果,甘世英一听,觉着田况说这话,是冲着自个儿来的,合着兵败都是本帅一个人的责任吗?你们这帮负责打仗的武夫,就没有罪责吗?真是岂有此理。
甘世英是钻了牛角尖了,他越想越气,本来打了败仗,他就不顺心,偏偏这个时候,这个姓田的莽夫还来惹人的晦气,想着甘世英一拍帅案,啪,田况,你给我闭嘴,此时我军最重要的任务,便是守住城池,倘若敌军来犯,便可据城而战,你之前不也这么认为吗?本帅心意已决,再要多言,绝不容饶。
说着,甘世英转过帅案,就想要离开。
但是,田况仍然是不依不饶,竟然向前跨了一步,一把抓住了甘世英的袍袖,噗通跪倒在地,高声叫道,大帅,今日不同往日啊。
到了这个时候,明眼人都能看得出,这位甘世英,虽然也想在战场上建功立业,但是实在不是这块料,你田况就是把嘴皮子磨破了,他也听不懂,还只能招他烦。
果然,甘世英一看田况这劲儿,是勃然大怒,加上战败的耻辱感,这让甘世英顿时是气血上涌,仓郎朗他就拽出了随身的佩剑,往空中一举,咬牙切齿的冲着田况喊叫,那声音儿都变味儿了,田况,本帅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退下!
田况含着热泪,把眼睛一闭,头一低,但是双手仍然死死抓着甘世英的袍袖,那意思是你动手吧,我田况今日一死报国了。
细脖大头鬼房书安在旁边一看,心说不行啊,眼见着出人命了,无论如何如之何,这位田将军乃是难得的忠臣良将,岂能就这样白白死了?
想着,房书安一瘸一拐迈出人群,拉着鼻儿喊了一声儿,且慢动手!
唰,帐内众人的眼睛,齐刷刷盯到了房书安脸上,冯渊那脸色儿顿时就变了,上前一把拽着房书安,压低了声音说,房大头,你不要命了?
房书安一把挣脱冯渊,噫嗯,我说臭豆腐,呆着你的。说完抹回头儿又冲着甘世英说,那什么,甘世英,先把你那剑放下来,这宝剑是斩杀敌人的,怎能用在自己人儿身上呢,诶呀,让我说你个什么好,你呀,可真是寿星老尿炕,老没出息啊你。
诶呀,这几句话可不得了,大帐之内,人们的那脸色儿唰就白了,一个个儿的心说,这大脑袋这不是作死吗?谁敢跟大帅这么说话?但是房书安说的是轻描淡写,看那劲儿,好像老子训儿子似的。
站在众将最后的没羽神箭花二郎,一听这话,也急的什么似的,他对房书安非常有好感,觉着房书安模样儿虽然怪了点,但是为人特别好,愿意让人亲近,但是眼下听房书安这么说话,心下不禁为他捏了把汗,心说这位房老爷莫非疯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