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绝对没有。”黄仲昌指指自己的道,“你看我们,在看看其他兄弟。你看看哪个不是邋里邋遢的,跟要饭花子似的。”上下打量着张继先说道,“你看看你这头发梳的一丝不苟的,这广袖长衫都一缕一缕的了,修修补补,还保持着原来的样子。”
真正的贵族耶!一言一行,都有板有眼的。
但看到他那油光水滑的头发上跳动的跳蚤,黄仲昌打了个冷颤,垂下了眼睑。
“我都快被你们教坏了。”张继先言语温和地说道。
“这叫入乡随俗,你天天这样,你不难受啊!”黄仲昌清澈的目光暖暖的看着他说道,说着撅着树枝扔进了篝火里。
“习惯了!”张继先目光柔柔地看着他们说道,“不说这个了。”眸光温柔地能滴出水来看着他们说道,“咱们接下来要怎么做?”
“我大哥他们也有想法的?”黄仲昌将黄伯昌他们未来安排也说了说。
“哇……”张继先惊讶地看着他说道,“令兄很有想法吗?”
“是吧!”黄仲昌敷衍的说道。
不是他小看自家兄弟,他们真没有章程的。
要是真有想法,也不能家里穷得家徒四壁了。
这肯定又是这位‘夫人’的想法了。
“攻打河中府,还真敢想,你大哥他们有兵力,有兵器的吗?”张继先目光温和地看着他问道。
“没有!他们打算种完地,组织青壮年,治兵训练。然后再图谋河中府。”黄仲昌眼里跳动着火焰兴奋地说道。
“只经过简单的军事训练能成功吗?”张继先眯着眼睛深深地怀疑道。
“喂喂,朝廷招兵买马的时候,这兵卒也都是庄稼汉。”黄仲昌伸手扒拉一下这油腻的头发道,“他们有把子力气,种地没力气可不行。”拍拍自己的肩膀道,“我可是力大无穷。”
“他们有兵器吗?”张继先轻蹙着眉头看着他问道。
“呃……”黄仲昌轻抚额头不好意思的问道,“忘了问了。”抿了抿唇道,“我开心咱有吃的了,不用饿肚子了,谁还想其他的呀!”
“算了,明天问问他们好了。”张继先眼底浮起笑意看着他说道,“希望入冬前能打下来河中府,咱们可好有个过冬的地方。”
“打河中府还不是一二三的事情,他才有多少守备呀!”黄仲昌轻松自若地说道。
“这是攻城战。”张继先一板一眼地看着他说道,“不能掉以轻心了。”
“现在城内防御基本上都是空的,夺下郡守府衙就行了。”黄仲昌简单地说道,“这还难呀!”
“城防空虚,可这城内贵人都有府兵的,可不能小觑。”张继先板着脸严肃地说道。
“他们乌合之众,能成什么气候。”黄仲昌直接翻了个白眼说道,“要真是那么厉害,咱们也不可能逃出来。”
“你……”张继先顿了一下,开口道,“咱们也好不到哪儿去,时间上在军事上不可能全方位的训练的。”
“他们听话。”黄仲昌吭哧了半天说道。
“听话?”张继先不太明白的看着他说道。
“温顺!老老实实的种地,吃苦耐劳,任劳任怨的。”黄仲昌漂亮的桃花眼中跳动着火焰说道,“你让干啥就干啥?没有任何的怨言。”嘟着嘴说道,“但凡有口吃的,就不会反了朝廷的。”
张继先紧抿着双唇,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却无法反驳。
“想反驳啊!”黄仲昌灵动的桃花眼眨也不眨地看着他说道,“我说的事实,他们为啥服咱,就是咱把他们都给带出来了。他们才拥护咱得,没他们,咱就是屁!”
“斯文点儿!”张继先眸光柔和地看着他说道。
“好!不说粗话。”黄仲昌笑着微微点头道,“不过我说的都是实话。”
“对于府兵他们没什么战力的,也就狗仗人势,干些欺男霸女勾当!”黄仲昌一脸轻蔑地说道,“我见识过的!被打软了,立马就跪下了。”
“不能掉以轻心了。”张继先一脸严肃地说道。
“这是当然了。”黄仲昌忙点头道,“不说这了,先迷瞪会儿好了,这次可以安稳的休息一下了。”打着哈欠说道,“快困死我了。”直接闭上了眼,歪在了身下铺的厚厚的干草上。
“我来值夜,阿武也休息吧!”张继先目光温柔地看着他说道。
“张先生你还是先休息吧!我不困。”阿武目光穿过眼前的火焰看着他说道。
“那好吧!”张继先就这么盘膝坐在干草上低着头闭上眼睛睡着了。
脊背依然挺得直直的。
“什么声音?”黄仲昌一骨碌爬了起来。
“是鸡叫!”张继先黑亮的眼眸看着他说道。
“鸡叫?”黄仲昌闻言眨眨眼看着他说道,“那还不打下来啊!咋地是只鸡。”
张继先错愕地看着他说道,“你这睡迷糊了吧!这是人家养的鸡,不是野鸡。”加强语气又道,“黄二哥,咱现在是在黄家庄,你家!”
“哦!”黄仲昌打着哈气,含糊不清地说道,“我睡迷糊了,都忘了咱们逃出来了。”起身道,“走去河边洗把脸,清醒一下。”边走边说道,“忘了给你们说了,今儿中午我要跳河里洗洗澡,顺便将头发胡子一起给剔了。”
“啊!”张继先闻言呆呆地看着他说道,“剃光头?”想象一下自己,打了个冷颤。
“不剔不行啊!咱们这浑身长满了虱子,跳蚤,剔了才能彻底消灭了。”黄仲昌蹲在河边掬着水,洗了把脸,这水凉的让他哆嗦了一下。
“这县城根本就没有那么多灭虱子的药。”黄仲昌微微歪头看着他说道,“剔了光头又不是不长了。”眨眨眼中的水滴,“还是你信奉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损毁。”
“我到没那么多禁忌,这是光着脑袋不好看。”张继先洗着脸说道。
“这没关系,大家都一样,你要真不习惯的话,这样找个帽子戴着,就遮住了。”黄仲昌一双笑眼弯弯地看着他说道。
“为了消灭虱子跳蚤,这脑袋剔了就剔了。”张继先啪的一巴掌拍在脸颊上,搓了半天扭着一个跳蚤,“它们实在太烦人了。”
“呵呵……”黄仲昌好笑地看着他说道,“它们还吸血呢!跟蚊子似的咬过似的,浑身都痒。”轻哼一声道,“不是因为逃命,这玩意儿我一刻都忍不了。”
“跟你说个事。”黄仲昌摸了把脸上的水道。
“你说。”张继先跟着起身道。
“让兄弟们给县里的农户犁地,咱总不能白吃人家的粮食吧!”黄仲昌深邃的晶亮的黑眸看着他说道。
“犁地?”张继先剑眉轻挑看着他说道。
“对呀!”黄仲昌轻轻点头道,“不应该啊!咱吃人家的还要穿人家的。就是礼尚往来,咱们给人家干点儿农活咋了,不多!”
“穿人家的?”张继先眨眨眼意味过来道,“你是黄二哥你说了算。”
“一会儿将兄弟们召集起来,我要再强调一下军纪。”黄仲昌少有的严肃地说道。
“军纪?”张继先努努嘴道,“哪方面?”
“不许骚扰人家女子,不准偷人家的东西,说话要彬彬有礼。”黄仲昌严肃且认真地说道。
“骚扰女子?”张继先迟疑了一下道,“不会吧!”
“你看不上农家女,那是因为你眼光高,见到的都是贵女。”黄仲昌没好气地看着他说道,“兄弟们修皇陵,这好几年没见过女子,母猪在他们眼里都能婀娜多姿起来。谁知道那个小子,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给老子惹出祸事来,小心我军法伺候,严惩不贷,要了他的脑袋。”轻哼一声道,“人家好心好意地收留咱们,这样霍霍人家,太不地道了。”
“行!”张继先闻言点头同意道。
“那回去叫他们起来,洗漱一下,集合强调一下军纪。”黄仲昌幽黑的眼眸看着他非常有气势地说道。
在黄仲昌强调军纪之后,才告诉大家有粮食。
一个个如饿狼似的嗷嗷叫……
“真的吗?”
“骗你们干什么?”黄仲昌满脸笑意地看着他们说道,“都给我好好的种地。”
“这不用黄二哥明说,俺们肯定好好干!”
“绝不辜负您的信任。”
“啥时候能吃上饭啊!”
“等着!”黄仲昌眼角余波瞥见了自家大哥,跑过去道,“大哥,早!”
“不早了。”黄伯昌看着自己非常有气势的二弟道,“叫上你的人来,跟我去谷仓取粮食。”
“哎!”黄仲昌一蹦三跳地欢呼雀跃道。
“继先,继先,我去取粮食,你带上兄弟去田里耕种。”黄仲昌朝张继先招手道,回头又看向黄伯昌说道,“大哥得有人领着去。”
“行!叫上三弟和四弟,领着他们下田。”黄伯昌爽朗地应道。
黄仲昌吩咐下去后,将人马交给了三弟和四弟。
黄仲昌跟着大哥带着人去了谷仓。
这一路上看见田里陆陆续续有人在劳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