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鹏把车开到了一中操场，学生放假了，老师们还要留后一段时间搞政治学习。

　　曲校长见云鹏开车拉着王虎山来了，跑到操场来迎接。当知道他俩是来练车的，便上了车说：“听说红梅调到县里去了，能不能把杨永忱提起来当站长？”

　　云鹏笑了，心说，这一个临时工的缺，惦记的人还真不少。便直接回绝他说：“党委刚讨论通过，由于波当站长了，你说晚啦！”

　　曲万欣说：“县里可要给一些文化站长定编啦，于波是知青，早晚得调走，这个机会给她可惜了，杨永忱是农民，能得到这个机会可不容易，你能让他农转非，他一辈子都忘不了你的！我和春昌也忘不了你呀！”

　　王虎臣说：“就是不用于波，也排不到他，老汪龄的闺女还列架子等着呢！”

　　“老汪龄能给文化站什么帮助啊！杨永忱在那，我和十家子大队都能支持他。再说，他闺女没有文化特长，县文化局考核也通不过呀！我和文化局老金的关系可不一般，要不你们网开一面，让我去活动活动！”曲万欣说。

　　云鹏心里划了个魂，于波要是当上文化助理真的就回不了城了，有红梅在，她一半会调不到县里去，即使调到县里，任民怎么办？还真应该为以后做打算，征求一下她和任民的意见，别留下遗憾。于是说：“杨永忱是我徒弟，我会考虑他的前途的，不过，这回已经定了，不能朝令夕改，我可以让他当副站长，坐观形势变化吧！”

　　“我替杨永忱谢谢你了！剩下的就看这小子的运气了，先占上窝，于波走了编制还在，让他耐心等吧！”曲万欣说。

　　曲万欣走了，王虎臣说：“你这不是一女二嫁吗？老汪龄要知道了，该恨你啦。”

　　云鹏说：“老汪龄的闺女咱不能不管，让曲校长安排当代课教师怎么样？”

　　“老汪龄的闺女安排了，其他人的呢？十家子集体户有六七个机关干部子女呢，你不是要裁减临时工吗？这步棋咋走？”

　　“这些子女都干什么呢？”

　　“赵主任的儿子和儿媳都进了站所正式编，田主任的儿子在农业站帮忙呢，李主任的闺女在中心校当民办教师呢。领导的子女都安排了，党委委员的子女都没安排呢，有3个，还有王振山邓容章文釆的孩子，眼下有6个。其他助理员都兼站办所长，子女都走了站办所的线，这就是公社的人事网。”

　　云鹏脑袋被说大了，心说，看来公社和大队是大同小异啊，只有象头道圈那样，把经济搞上去，才能解决问题。查统筹款的事还是先放一放再说吧！眼下不能捅这个马蜂窝，还是干大事要紧。

　　然而，有的事想躲也躲不开。5号，公社的统筹款刚上来，孙会计就来汇报了：

　　全公社100个生产队的总收入528万；其中粮食3000万斤，收入360万元，畜牧收入80万元，副业收入40万元，土特产收入28万元，林业收入12万元，其他收入8万元；去掉农业税15万8400元，收入为512万1600元，统筹款是10万2432元。

　　教育支出：一中民办教师16人，工资6164元，代课教师4人，工资1728元；中心校民办教师24人，工资8640元，代课教师4人，工资1440元，校含维修费2万元合计3万7920元；

　　文化支出：文化站长工资720元，礼堂电费320元，电话费600元，合计1640元；

　　卫生支出：卫生院赤脚医生护士8人，工资3456元，电费200元，电话费600元，合作医疗报销1万元，合计2万4256元；

　　仅文教卫支出就5万3816元，占去了一半。公社支出去掉补助费还需3万元，给武装支出只剩下1万8616元了。

　　这里面只有学校的2万元维修费有压缩的可能，20个临时工的工资才占去8000元左右，压不压没多大意思，而武装的1万8618元占的是取暖费1万元，各种补贴6000元。

　　这个预算开盘就是亏的，让云鹏很头疼，看来，要把民兵占验的事干成了，得另辟蹊径了。

　　云鹏去找王虎臣了，王虎臣说：“我也拿摸了一下统筹款，咋拿摸也不够用，其他公社有收30万的也不够用，还是别在这上面费脑筋了，水清则无鱼，把助理员们的福利都砍了，其他公社有，咱们没有，下边人会消停吗？我抓企业就是要解决干大事的问题。”

　　两个人做了一下企业收入预算：砖厂能收入4万，木材加工厂能收入3万，瓦厂只能回本，施工队收入2万，综合厂食品厂屠宰厂收入1万，合计10万元，武装支出2万，取暖支出1万，还有7万元，能比今年宽余不少。但是这7万元能不能挣到手还是个未知数，不能太乐观了。

　　云鹏心说，这公社还没有大队好干呢，别说头道圈了，连于家窝堡都不如。于家窝堡大队一年也能收入10多万啊！礼堂弄好了，今年还上投资都能挣上3万元，四队户也能挣上3万元。这公社一把手不好当，看着风光，不如在大队好干！

　　怪不得王震不上公社，人家一年收入80多万，要干什么就干什么，我要和柳维嘉搞制种，一年也能挣上20万，还用借车吗？

　　不管怎么说，有这7万元做后盾就推着干吧，车到山前必有路。于是，他跟孙会计说：“民兵点验和取暖的钱先支着，等企业的钱收上来再给你堵上，你照去年的预算花吧，临时工和减补贴的事暂时不办了，但是，不准再增加新的支出项目了！”

　　孙长胜马上把云鹏的话传到了公社助理员们的耳朵里了，人心稳定了。

　　人心一稳定，来云鹏办公室汇报的就多了起来，都是来汇报条条下来的一些通知规定和要求，成立这个领导小组那个领导小组的，千条线穿一根针，都要求公社给予重视，都要求一把手挂帅，都要求匹配经费，把这做为评先创优的先提条件。

　　云鹏耐心地听完汇报后，把那些部门文件留下后一拢，有20个部门之多，他对凡是要匹配资金的评先创优活动都给予了回绝。

　　他发现，越往上层干越省心，发个文件就算干事了，把负担推给下边。心说，你们有能耐就自己去干，别牵着我，别说我没钱，有钱也不去给你们拉帮套，我只要一个先进，就是增产增收。

　　他还惦记着开大队干部会的事，在公社坐不住了，要去头道圈走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