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结束后,罗老爷子把明天送亲的人定了下来,罗家院里9个人,高萍罗响高奇和三家的长辈;四队户加上苏日娜和黎花及王美丽15人;又选了3个退休老角色4个评剧团领导和名角3个邻居3个亲戚,加上两个司机是39人。鼓乐班子都不带了,罗老爷子说,有黎花一个就代表了,别人去了也是给季家打锣的。
第二天早晨6点,季家的轿车就来了,没想到大姑子跟车来了,因为司机不知道路。这犯了来单回去双的忌,这反倒给高萍妹妹带来了机会。
高萍穿着婚纱和高奇季春花坐轿车,任民开英吉普拉着姥爷姥姥和黎花,翟斌开吉普拉着评剧团领导和主角,其他31人都上了大客,后排的5个座席拉了被褥毛毯自行车,高萍父母和妹妹及舅舅舅母不能空手,有的拿盆,有的拿暖壶,有的拿枕头,只有高萍妈守着凤冠霞帔箱子,捧着珠盒子。
省城在英城的东边,车队迎着朝阳向省城驶去。那时的102国道只有12米宽,出城进城,还要穿过郭家公主范家3个大镇,120公里,走了3个多小时。幸亏删了老礼,否然得天没亮就上路,而轿车得半夜就出发。
9点40,车队到了省商校校园食堂门口,云鹏在大客上便看见了二赖子韩春生老农民林树森和鬼火王卫东在放鞭炮,阶级斗争闫丽朝花夕拾谢秀丽大罗马卢宝莉围住了轿车。
高萍在二队户住了近一年,二队户的女生都把她当成了自己户的成员。她没等鞭炮燃尽便开了车门,被季春花拽住了,车外已经传来了“老蔫”的叫声。
王美丽抢先下了大客,喊着三个女生的外号,4个人拥到了一起。季秋实被二赖子三个人推了出来,喊着:“老蔫别下车,他还设给押车钱呢?”
季秋实给高奇6张大团结,高奇收了两张,把4张还给他说:“你别想收买我,以后要对我姐不好,我饶不了你!”
二赖子对季秋实说:“别看高萍蔫,你小舅子可挺横,老夫子可得加小心了!”
黎花到了轿车前,挡住了高萍说:“你不能下车,得我和你爸送你入场。”
大罗马说:“这人咋这么象咱们户长黎想呢?”
王美丽说:“一个妈生的,能不象吗?她是黎想的亲妹妹,今天当伴娘。”
“你姐现在在哪呢?”闫丽问
“bj七级部。”黎花答道。
“那你干啥呢?”卢宝莉问。
“我在省艺术学院器乐专业当老师呢。”黎花答道。
谢秀丽在梨园师范毕业后分到郭家镇中心校当老师了,没能回长春。还好,郭家镇有火车站,回省城只有85公里。听到黎花当了大学老师,又说了鲁迅那句“运交华盖欲何求”的诗句。
王美丽说:“别发牢骚了,我扎根了,这辈子都得当屯老二了,不也乐呵的吗?”
食堂内传来红梅反复地播音声:“各位嘉宾请入座,典礼将于10分钟后开始!”
季秋实父母出来迎罗老爷子夫妇和高萍父母及舅舅舅母了,秦玉出来迎四队户成员了,季秋宝和他姐夫来迎其他娘家戚了,季春花叫住高萍父亲,和黎花护住了轿车。
娘家戚有专门坐席,都在台前,有两排6张桌子,艾华和几个女同学引导着娘家戚入座,一切都安排得井然有序。
因为娘家戚除去高萍是39人,应该占5桌,为占两排,红梅把二队戸的6个知青和季秋实父母分到了6个桌上当主陪,便把6张桌占满了。
其他来宾有200人,后面两桌坐的是乐队和演员,所有座席都坐满了。每张桌上都放了桌牌,一见那魏体字就知道是秦玉写的。艺术学院和京剧院及商校的领导都集中在了第三排中间的桌上,桌牌写了领导席,其他桌上则是同事席邻里席亲友席等。
红地毯铺在了第二列的通道上,折向了大门前。场面既隆重热烈又庄严肃穆,足见红梅主持档次的高雅。
典礼在迎宾曲中开始了,红梅先请季秋实上台,介绍了他的工作单位和职务后,又介绍了他和高萍相识相知相恋的过程……
云鹏和张彪朴英素任民于波柳维嘉罗响一桌,主陪是闫丽,她坐在了云鹏身旁。他知道红梅的程序,急于知道闫丽的情况,便和她唠了起来。
“你的病全好了吗?”
“我没病啊!那时侯真的不想活了,因为我失去了方向。是秦玉劝我毛泽东思想还在,我才找到了方向。回家后我被安排到了街道办的蜂窝煤厂工作,那里的话是计件的,一天的活,我半天就能干完,余下的时间就学习毛主席著作。一学习才知道,以前背毛主席语录太天真了,只有把《毛泽东选集》一到五卷都学了,才能了解毛泽东思想的来龙去脉,还能学到许多语文知识。1977年恢复高考,我考了182分,本来考的是文科,报的是师范大学政治系,没考上,却被吉林农大录取了,现在念大二了。”
云鹏问:“你们户其他人都干什么呢?”
“人啊,好心有好报,二赖子新抽回来的,赶上了按父母单位安排工作,他进了汽车厂。老农民早回来一年,也不错,进了国营制药厂。鬼火接他妈班,进了集体锹厂。大罗马进了饮食服务公司学理发呢。朝花夕拾啥事都要尖,结果毕业赶上社来社去了,连长春都没回来,留到梨园县了。阴阳脸子回城就结婚了,现在在针织厂当销售员呢,说她结婚时没通知户里,户里谁结婚她也不参加。”
“谁是阴阳脸子啊?”
“肖淑珍呀!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就会溜须,打小报告,还小心眼子。”闫丽说。
“你们都有对象了吗?”
“我是没有,他们有没有我也没问。听说料叉子都有两个孩子啦,把栗武都耽误了。”
“栗武过得挺好的,考上驾照了,一年不少挣。”于波插话说。
“挣再多有啥用,孩子都是农村户囗,这城乡差别可不是一天两天能改变的。”闫丽说。
“你原来不是要扎根农村的吗?”朴英素说。
“那时侯是没学好毛译东思想,毛主席讲,农业的根本出路在机械化,知青在农村发挥不了多大作用,多学知识研究机械化才能大有作为,我毕业了还去农村,象柳维嘉那样搞科学种田。”闫丽说。
这时仪式结束了,上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