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告诉他,少爷最近背上的疼痛缓解了。”鱼嫂答。
“你为什么要告诉他郭生的身体状况?”
“是他要我定期汇报的,我把郭生的身体状况记下来交给我老公,我老公交给他,就能得到钱。”
“……”王贺弟转头望向郭泽楷,看他还有什么想问的。
事情已经基本清楚了。
非常常见的套路,那个人多半是蟾蜍会的人,利用鱼嫂的老公失业,引诱他去赌博,暗中安排人把他的钱赢光,欠下巨额高利贷,等他走投无路的时候,就伸出诱饵。
这种圈套,一般人很难抵挡。
王贺弟甚至猜测,鱼嫂的老公被巴士公司辞掉,会不会都有蟾蜍会在背后暗中运作。
“警署询问过你,你当时是怎么对他们说的?”郭泽楷怒问。
“我说……我啥都不知道,这件事不是我干的。”鱼嫂羞愧地垂下了头。
“你没上过测谎仪吗?”
“我测过啊,还测过两次。”
“你上测谎仪的时候,难道心情不紧张?”
“当然紧张啦,我差点都被吓死了,不过我吃了那人给我的药丸,我的心脏跳得很平缓。”
“原来是这样……”郭泽楷明白了为什么警署用测谎仪都没有把鱼嫂给找出来。
原来是蟾蜍会有控制心脏跳动的药丸,上测谎仪的时候,人就算再紧张,心率和血压都是正常的。
“王生,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要不要报警,带警察去抓她老公?”郭泽楷把王贺弟扯到一边,小声跟他商量。
“我觉得最好不要叫警察先,我们自己去抓她老公,先问出点东西,再把她老公交给警察。”王贺弟斟酌地说道。
“你信不过警察?”
“我感觉办理这个案子的警察不太可靠,就算鱼嫂吃了药,脉搏被药物控制,但她的神色是无法完全掩盖的,有经验的警察应该能判断出来,我不是说警察一定有问题,但至少存疑。”
“行,那我把保镖带上,我们去抓她的老公。”
“可以,不过你的保镖要换上便装,以免打草惊蛇。”王贺弟回答。
片刻后,两辆劳斯莱斯驶出了半山别墅,在夜幕中下山。
鱼嫂跟王贺弟郭泽楷坐在一辆车上,她坐在副驾驶位,负责指路。
她的双手被封箱胶捆住,无法反抗,但嘴巴还是可以正常说话的。
“少爷,实在对不起,最坏就是我的死鬼老公,要不是他威胁要杀我全家,我绝对不会答应帮他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你可千万不要把我交给警署啊。”
“闭嘴!”郭泽楷一脸铁青,懒得理她。
一想起她居然悄悄喂给他吃那么恶心的东西,而且还是五次之多,郭泽楷简直肺都要气炸,简直不堪回想。
鱼嫂住的地方叫深水寨。
在港岛是著名的低端人群聚集地,也就是贫民窟,这里的建筑以低矮的旧式唐楼和陈旧的厂房为主,车一开进来,整个观感都不一样。
此时是凌晨两点多钟。
狭窄肮脏的街道非常冷清,没啥灯光,街边七零八落都躺着流浪汉,成群的老鼠在街边觅食。
“少爷,我家就住在前面,有个红色凉棚的地方。”鱼嫂往前面指了一下。
“你家住几楼?”
“二楼。”
郭泽楷估算了一下,距离那边大概是五十多米,就下令:“停车!”
如果把劳斯莱斯开到楼下,很可能被她老公看到,说不定立马就跳楼逃跑了。
像这种贫民窟,房屋都是相互紧靠的,没啥间距,很容易从一个楼顶跳到另外一个楼顶,然后身影消失在狭窄幽暗的巷子。
“王生,你手里没枪,咱俩就别上去了,在楼下守着,我负责保护你。保镖上去抓人,你看怎么样?”郭泽楷拍拍腰间的枪,征求王贺弟的意见。
他此时戴了一顶鸭舌帽,又换上普通人的衣服,看上去就跟无业游民没啥两样。
但他把枪带出来了,所以底气十足。
“可以。”
王贺弟觉得郭泽楷的计划挺周密,如果鱼嫂的老公等下觉察到异样,从楼上的窗口跳下来,那么郭泽楷和他正好以逸待劳,守株待兔。
可谓是天罗地网。
“赶紧走,拿钥匙开门!”穿着便服的保镖凶狠地推了一下鱼嫂。
鱼嫂立功心切,相当配合,迈开大步向自己的家走去。
王贺弟和郭泽楷也走了过去,不过没上楼,而是站在这栋楼对面的屋檐下,两人可以清楚看到几个保镖顺着楼梯迅速地向上移动。
二楼有好几个房间,很快,其中一个房间灯光亮了,过了一会儿,灯光又灭了,几个人鱼贯地从楼梯走了下来。
“少爷,她老公没在家,应该还在赌场赌钱。”
保镖的主管走过来报告。
郭泽楷转头望向王贺弟,想听他的意见。
“这事不能拖,一拖就会暴露,去赌场抓她老公。”王贺弟沉声说道。
严格来说,郭泽楷的保镖没有执法权,是不能抓鱼嫂老公的。
但这件事鱼嫂老公有错在先,居然给郭泽楷下蛊,而且还盗走了玉玺大印这种珍贵文物,属于犯下了重罪。
而郭泽楷在港岛是首富,身份非同一般,又是这个事件的苦主,把鱼嫂的老公抓住,只要不弄出人命,可以视为协助警察扭送犯罪嫌疑人。
所以去赌场抓鱼嫂的老公,问题不大。
“好!赌场在哪?”郭泽楷的后半句话是问鱼嫂。
“少爷,我带你去。”鱼嫂的态度很踊跃,恨不得早点把那个死鬼老公给抓住,洗脱自己的罪名。
赌场距离此地不远,几个人拐了两条街道,来到一个两层楼的旧院子,隐约能听到里面传出麻将声和人的喧哗。
“我那死鬼老公应该就在这里面。”鱼嫂爆料。
“拿件衣服把她的手遮挡一下,进去把她老公拎出来。”郭泽楷咬牙切齿地说道,他恨透了这个王八蛋,居然指使自己老婆给他下蛊。
如果是在旧社会,这种人直接毒打一顿,剁掉四肢,装麻袋扔进海里。但现在是法治社会,不能这么蛮干,但是交给警署之前毒打一顿肯定是跑不掉的。
保镖取了一件衣服盖在鱼嫂把被封箱胶绞住的手上,鱼嫂到院子门口敲门,有人开门问她什么事,她说有事找老公,几个人就进去了。
王贺弟照旧跟郭泽楷在外面等。
没等多久,几个保镖就带着鱼嫂出来了,人群中还多了一个秃顶男人,他的嘴里被堵了布,两只手被封箱胶绑在后面。
“呜呜呜!”鱼嫂的老公一见郭泽楷就跪下了,脖子鼓鼓的,像是要讲话,却讲不出来。
“带到车上,我有话问他。”郭泽楷铁青着脸下令。
商务版劳斯莱斯车身很大,后座相当于一个小型会议室,王贺弟和郭泽楷坐上去,一个保镖拎着鱼嫂的老公也坐上去,跪在三个人的面前。
保镖扯去堵嘴的布,鱼嫂的老公立刻哭丧着脸求饶:“少爷,我有罪,求你饶我一条命,你有什么吩咐,我一定照办,只求你留我一条命,给我老婆留下这份工作。”
“你现在老实交代,我或许还能把你交给警署,吃几年牢饭还能出来,如果你不老实,我丢你到海里喂鱼。”
“好的少爷,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你跟那人是怎么认识的?”
“那天高利贷的收数佬又到我家里逼我还钱,我身上实在没钱,他们就把我打了一顿,我浑身痛的要死,那段时间他们天天来我家打我,我实在受不了了,心想干脆死了算了,一了百了。那天吃过晚饭,我就走到附近一座废弃厂房,爬到了高处,正想往下跳,突然有只手在后面拍了我的肩膀。”
“然后呢?”
“他对我说,如果我能帮他做一件事,他可以给我100万。”
“美刀还是港币?”
“港币。”
“玛德,你就为这点小钱,就把我给卖了?”郭泽楷气得浑身发抖。
他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人,100万港币在他眼里就跟普通人的10块钱一样。
却没有意识到,在普通人眼里,尤其是在住贫民窟的底层人士眼里,100万港币是天文数字,足以让人上刀山下火海。
“少爷,对不起,我该死!”鱼嫂的老公使劲磕头。
他本来是想扇自己耳光的,但手被绑在后面,没法扇。
“那人长的是什么样子?”
“我也不知道,他每次来见我都是穿着一件黑色的袍子,脸上戴着头套,就像电影里打劫银行的那种头套,只露出眼睛和鼻孔。”
“是港岛本地人还是外地人?”这句话是王贺弟问的,他很想知道对方来自东南亚的哪个国家。
“听口音,应该是港岛本地人,港话挺标准的。”
“是男人?”
“对,是男人,个子不高,但身材很大只。”
“你是怎么跟他联络的?”
“我把你的身体健康报告放到废弃厂房的一个墙洞里面,上面写了你最近发作了几次,持续时间多长以及疼痛程度,然后在社交网站上随便发出一条帖子,第二天我再去那里,健康报告不见了,变成了现金,还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他要我做的下一步事情。”
鱼嫂老公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知道这次自己的罪孽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