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吴，你在这里指挥士兵收拾战利品，粮食瓦剌军刀铠甲，能带走的全部带走，我去赤城堡逛逛。”

　　石彪吩咐自己的心腹吴大民。

　　既然战马是现成的，被瓦剌人抢来的粮食肯定要装到马背上运回怀来城的，这叫物归原主，向皇上展示这场仗打赢了。

　　瓦剌人的军刀，是用好钢和瓦剌秘法铸造的，比大明这边的横刀更好用，以往大明士兵缴获到瓦剌人军刀，都如获至宝，只是这种机会实在太少。

　　但今天就很不一样，缴获了足足5000把军刀，如果折算成打造军刀的花费，那也是一笔非常巨额的财富。

　　瓦剌士兵身上的铠甲，防护能力不错，可圈可点，也是不俗之物，虽然大多被铅丸打穿了一个或若干个小洞，但带回去用针线补一下，还是可以穿的。

　　这项战利品也有5000件，价值不菲。

　　还有瓦剌士兵的个人财物，这一项石彪就不强求士兵们必须上交了。

　　士兵们会自行去掏瓦剌士兵的兜，翻到黄金碎银什么的就自己收了，石彪和吴大民这些上级军官基本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作没看见。

　　因为这是战场上约定俗成的规矩。

　　不然弟兄们出生入死地打仗是为了什么？基本军饷都是一样的，如果没有战利品收，岂不是打输打赢都一样？

　　除此之外，就没有什么别的战利品了。

　　不过这已经足够了。

　　战果非常丰盛的一次大捷。

　　不说别的，就算其他的战利品都没有，光是5000具瓦剌精锐骑兵的尸体，就足以让大明朝野震惊。

　　“好的好的，副将军。”

　　吴大民表情尴尬地答应。

　　此时的他正从额尔敦的脖子上扯下一条拇指粗的金项链，飞快地揣进自己的怀里。突然听到石彪对他说话，连忙站起身，转过头来，表情颇为局促。

　　按理说，额尔敦是石彪杀的，金项链应该属于石彪。

　　不过石彪装作没看见，转身点了五百人，骑上电动自行车，驶往前面的赤城堡。

　　赤城堡，原来是明军的重要战略据点，后来被瓦剌人打下来后，被额尔敦变成了大本营，那里肯定有很多值钱的东西。

　　额尔敦是瓦剌军中的万户长，手下有5000人，每到一处都大肆劫掠，搜刮当地富人，想都不用想，他一定抢了很多金银珠宝。

　　现在去赤城堡搞东西，绝对是一项美差，油水肥美得不亚于去抄大贪官的家，所以石彪才看不上额尔敦脖子上的那条金项链，即使它有拇指粗。

　　此处前往赤城堡的路程不过15里，石彪把电动自行车的速度开到45公里每小时，十分钟之后，队伍冲进了赤城堡的城门。

　　负责看家的瓦剌兵有二三十个，他们完全没想到明军会突然冲进来，一时间手忙脚乱，提着砍刀就冲上来，被石彪等人乱枪打死。

　　“你们分成5组，每组100人，到处搜搜，把值钱之物都集中到这里，咱们带回去向皇上请功。”石彪吩咐手下。

　　“遵命！”

　　手下四散离开。

　　石彪独自走向守将府。

　　守将府，是卫所最高指挥官的住所，如果没有意外，额尔敦会选择那里作为自己的住处，贵重物品当然随身存放。

　　走进守将府，里面空空荡荡，这里原本是有下人的，他们听到外面传来枪声，早就吓得逃走了。

　　石彪转头打量这里的布局，想找到卧室在哪里，一般来说，值钱之物都会放在卧室里面。

　　这里的布局像四合院，正中间是一个花园，两边是回廊，有厢房，有主卧。

　　石彪迈步走下台阶，想穿过花园走到最里面的主人卧室。

　　汪！汪！

　　随着凶狠的咆哮，一头体型硕大的黑狗不知从哪里冲了出来，转眼间就到了石彪的面前，对准他的小腿张口就咬。

　　石彪不慌不忙，拿火铳对准它的脑袋，枪口抵头……砰！

　　黑狗骤然跳起来，眼神惊恐，倒地抽搐。

　　脑门上已经多了一个血洞。

　　噗！石彪吹去枪管的青烟，重新装进一个弹丸，拎着它，继续向院子深处走。

　　主人房的大门紧闭，石彪把耳朵贴在门缝上听了一下，没听到里面有动静，就用手试着去推。

　　吱呀！门被推开了。

　　石彪警觉地朝里面打量，感觉应该没什么危险，就抬脚走了进去。

　　从逻辑上讲，他击败额尔敦的部队是个极其意外事件，留守在赤城堡的瓦剌人根本不可能事先预见这事发生，也就是说他们根本不可能事先布置陷阱专门对付他。

　　所以这里的一切应该都是安全的。

　　石彪走进左边房间，里面很乱，丢着很多男人的衣物和散乱的卷宗，一看就知道这是额尔敦的住处兼差屋。

　　石彪走到床边，伸手翻额尔敦的枕头，通常来说，金银珠宝放在箱子里面，而最值钱的东西，则是放在枕头边。

　　果然，他在枕头边找到了一个长方形的木匣子，颜色发黄，雕刻暗花。

　　“这里面会放着什么宝物呢？”

　　“稀世宝石？”

　　石彪急切的把木匣子打开，随即微微一怔……木匣子里面竟然不是宝物，而是一叠麻纸书信。

　　“额尔敦居然把书信当做宝贝，莫非这是他的情书？”

　　石彪拿起一张书信，打开它，读上面的内容。

　　一读之下，他不由地咧嘴笑了：“哟嚯，还挺有意思的嘛！”

　　这封书信出乎他的意料，竟然是用大明文字写的，收信人是守卫边疆的大明将领，而寄信人则是瓦剌那边的将领，双方聊的内容，是一些私下的交易。

　　有的涉及金钱，还有的涉及情报，再隐秘一点的，嚯嚯，简直跟谋反有点沾边了。

　　石彪微笑着打开其余的书信，发现里面的内容大同小异，不同的只是收信人是不同卫所的守将，寄信人也是不同的瓦剌将领。

　　“这是咋回事，额尔敦手里怎么会有这么多别人的信件？”

　　石彪皱眉想了想，大概明白了。

　　这些信件原来应该分别存在不同的卫所，前段时间阿剌知院率领瓦剌中路军从北往南打，额尔敦是先头部队，一路攻城拔寨。

　　沿途卫所的守将因为逃跑得太匆忙，或者战死，就把这些信件给落下了，额尔敦就把它们收集了起来。

　　至于这些信件有何用途，就要看双方在信里都说了些什么。

　　可以是通敌的罪证，也可以是金钱交易的罪证，拿着它就相当于抓到了别人的把柄，在关键时候或许能发挥出奇效。

　　额尔敦人粗心细，把这些东西刻意收集起来，放到自己的枕头边，小心保护。

　　只是没想到今天突然被石彪杀了，而石彪没有任何停顿就来到了他的卧室，把这些东西给找到了。

　　石彪微微一笑，把信件收进自己的怀里，随手把木匣子往旁边一扔，发出哐啷一声。

　　他把额尔敦的被褥掀开，想看看下面有没有藏东西。

　　“你想找什么？”

　　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突然在石彪的后侧响起。

　　石彪被吓了一跳，猛然转身，发现自己的身后站着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女子，是大明的人，瓜子脸很白净，长得不错，有七分姿色。

　　“你是谁？”石彪举起了火铳，瞄准对方。

　　“将军，我是赤城堡指挥使黄成的小妾，名叫云竹。”

　　“你既然是黄成的小妾，为何会在这里？”石彪上下打量她，发现她的身材很不错，高挑，紧致，挺翘。

　　“半个多月前，额尔敦带兵打到这里，黄成战死，家眷都被分给了底下的瓦剌士兵，额尔敦见我长得漂亮，就把我强行留下了。”

　　云竹见石彪身穿明军的衣服，说的是标准的京师口音，知道他是明军的将领。

　　“原来如此。”石彪点点头：“你知道额尔敦把金银珠宝都藏在哪里吗？”

　　“我知道的，将军请跟我来。”

　　云竹把石彪带到最里面的房间。

　　拐了两个弯，石彪看见地上摆了几个大箱子。

　　他把箱子全部打开，发现一个箱子装着黄金，四个箱子装白银，一个箱子装珍珠玛瑙宝石，还有一个箱子装的是人参貂皮之类的珍贵药材。

　　黄金应该是劫掠来的，都是大明这边的制式，有200多根，白银是瓦剌制式，应该是用来发军饷的。

　　“你有袋子吗？”石彪问云竹。

　　“有的。”

　　“要结实的，给我两个。”

　　“稍等，我这就去拿。”

　　没过多久，云竹拿过来两个粗麻袋。

　　石彪往一个麻袋里面装了50根金条，在手里提了提，觉得挺沉的。

　　“将军，你为何要用麻袋分装，不直接把箱子整个儿搬走呢？”姑娘不解地问道。

　　石彪转头望她，想了想，沉声说道：“箱子里的东西，是要上交皇上的，而这两个袋子装的，是留给我自己的。”

　　“哦！”姑娘吐了吐粉红的舌头，表示可爱。

　　石彪又往另外一个麻袋里装了100根金条，抬头看看箱子里面，大约还剩下几十根金条，足以对上面交差了。关键是旁边的白银多，有三箱。

　　“将军，麻袋这么重，要不要我帮你一起抬？”云竹讨好地问道。

　　“我只拿走这袋小的，这个大的我想找地方埋起来，你知道附近哪里有地洞吗？”

　　这么大一袋金条，他没法拿出去，底下的士兵会看见的。

　　如果有人向上报告，那就麻烦了。

　　所以他打算先找个地方藏起来，这两天找机会再过来把它取走。

　　这一带兵荒马乱，已经被打成了废墟，短时间内不会有人进驻。

　　“有的，茅厕旁边有个野猪刨开的大洞，你把它藏在那里面最好。跟我来！”

　　云竹站起身，急急地往外走去，她身上的长裙裹着臀部，随着走路的脚步一扭一扭的，相当紧致。

　　石彪拎着大袋子跟在她的后面。

　　两人来到茅房旁边，果然看到一个黑乎乎的大洞，石彪试了一下，洞口太小，麻袋里面的金条太多，塞不进去。

　　“有没有铲子或者铁锹之类的工具，借给我用用？”

　　“有的，我去拿给你。”云竹小跑到杂物房，殷勤地为石彪取来工具。

　　石彪用铁锹把洞口挖大，将那袋黄金塞了进去，又用土回填。

　　云竹从旁边捡来一些碎石，摆在回填的土上，伪装一番，不知情的人如果不是碰巧挖到这里，很难想象这里被人藏了这么多黄金。

　　“不错，你很细心。”石彪对她称赞了一句。

　　“云竹能有幸为将军做事，能不尽心么？”她微微弯腰，向石彪行了个万福礼，眼眉垂下，望着石彪的脚尖。

　　石彪盯着她的脸看。

　　可别说，这姑娘的脸虽然不是极美，却也相当清秀，嘴唇薄而红润，有几分诱人。

　　“将军如果不嫌弃，云竹愿为将军做牛做马。”她的眼睛虽然望着地下，却能清楚感受到石彪热辣的目光，于是赶紧表白。

　　她原来的男人已经被杀掉，在这兵荒马乱的世道，如果不赶紧找个靠山，未来的日子将会非常悲惨。

　　眼前这男人虽然年龄不大，但从他的举止不难判断，他在军中的地位已经不低，如果能攀上这棵大树，以后就不用发愁了。

　　“到屋里去吧。”石彪叹息地说道。

　　“好嘞！”

　　云竹立刻欢快地转身，两手提着裙摆，高一脚低一脚地踩在矮小的野草上，向卧室小跑而去。

　　她激动得小心脏快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了。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卧室，石彪从后面搂住了她的细腰。

　　云竹低头看去，发现石彪的两只大手正在解她束腰的纱巾。

　　“将军……”

　　云竹轻唤一声，身子发酥，软倒在石彪的怀里，充满期待地闭上了两眼。

　　可下一秒，她感觉有条柔软的东西勒住了她的脖子。

　　瞬间收紧！

　　她顿时呼吸不畅。

　　想用手去抠那条纱巾，却发现自己的力气根本不够。

　　眼前的事物迅速变模糊，而且遥远……

　　石彪用纱巾从后侧勒住云竹的脖子，安静地等待。

　　等她的身体不再有一点挣扎，他松开了手，云竹倒在了地上。

　　“姑娘，你这是何苦呢？”

　　石彪盯着尸体喃喃地说道：“大明的女子被瓦剌人强行玷污的有千千万万，别人都能苟且活着，你又何必如此刚烈呢？我会奏请皇上，为你申请一个封号的。”

　　说完，他提起那袋小的金条，跨过云竹的尸体，大步走了出去。

　　从守将府走出来。

　　石彪把黄金麻袋绑在自行车的后座，跟额尔敦的头颅放在一起。

　　他怕东西太重，回程的电量不够，就取出工具包，拿出螺丝批，换上一组满电的锂电池。

　　坐上电动自行车，他轻轻转动电门，以5公里的时速缓缓地向前行驶，巡视手下搜索的进展。

　　“将军，我们发现了大批粮草。”

　　“将军，我们在兵舍里发现了大量瓦剌兵的个人财物。”

　　“将军，我们发现了一百多个大明民女，都是被瓦剌人劫掠来的，被折磨得不像样子了。”

　　手下不断向他报告。

　　他们注意到上司的电马货架上多了一个沉甸甸的麻袋，但没人敢多嘴，因为他们自己的手上也拎着大小不一的袋子。

　　这世道，谁没有一点小九九呢，上司的事情，是你能管的？

　　你要敢多嘴，下一仗就派你冲在最前面！

　　“都是不幸的人啊！好好善待她们，把她们都带回去，交给皇上，她们都是皇上的子民。”石彪双目悲悯地感叹。

　　“遵命！”

　　手下满脸敬重地向他行礼。

　　……

　　离开赤城堡。

　　石彪等人用电马带着金银珠宝女子一起回到了饮马地，跟大部队汇合。

　　吴大民已经让众人把战利品放到马背上，用绳子绑好，马的缰绳系在电马的后座上，这样，人骑在电马上往前开，马就驮着东西自动跟在后面，非常简单。

　　因为战马的数量比自行车的数量还要多，所以有的自行车牵着两匹马一起走。

　　为了不让这些马累着，石彪要求手下以时速20公里返回怀来城。

　　三千人，三千辆电动自行车，四千多匹瓦剌战马，浩浩荡荡地移动了！

　　场面十分宏大！

　　……

　　怀来城。

　　临近正午，明英宗朱祁镇召集的军政高层议事会结束，石亨从御书房里走出来，终于松了一口大气。

　　感觉就像从鬼门关门前走了一趟，重新又活过来了。

　　他本以为皇上会严厉地斥责他，但是出乎意料，整个议事会的过程中，朱祁镇都和颜悦色，并没有刻意针对他说些什么。

　　其他人也都就事论事，对电马营未来的战术设计进行了一番探讨，各抒己见而已。

　　会议的气氛严肃却和谐。

　　所以会议结束，石亨走到院子里的时候，整个人感觉轻松极了。

　　“我要立刻返回操练场，把这些很有用的建议都告诉石彪，让他据此拟定全新的战术方案。”

　　“他上次说的疲劳战术太冒险了，一点都不成熟，稍有差错，会导致万劫不复。”

　　“这小子别的都好，才干也是有的，就是自视太高，甚至自负！我得把别人的建议告诉他，让这小子好好学学，别整天唠叨他那个什么疲劳战术。”

　　石亨在心里想着，加快了走向操练场的脚步。

　　……

　　走进操练场。

　　他拿目光往四周一扫，顿时愣住了。

　　只见操练场上，完全没有这几天那种热火朝天的训练景象。

　　仙界电马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电马营的士兵则三三两两地坐在树荫下，表情悠闲地聊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