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金石追上石天雨,低声说道:“石大人,吕源成为巡抚,节制三司,可以说是川中之王喽。卑职看他独揽政绩,恐怕他之前对你施恩有假,得小心他会报王才之死之仇啊!”
石天雨没有吭声,心思如潮,心情不好,花费这么大的努力和心血,建了三座千岁祠,却没有获得晋升。心里真的很不舒服。
看来,某个环节出了差错啊!
咦,会不会是上官树跑到万岁爷那里告了我一状呀?
嗯!有可能!
从朝廷调派各路兵马为各地和恒连锁银号分号维持秩序来看,上官树与万岁爷的关系非常好啊!当今天下,谁能调动各路兵马呢?
从大明朝廷治军的体制来看,五军都督府只是负责招兵买马和训练兵马的。
兵部负责调兵,但是,无权遣将。
各路总兵只是负责具体的前线打仗的。
各都指挥司只是负责各地驻军兵马的后勤保障的。
惟一同步有权调兵遣将的便是皇帝。
由此看来,必定是上官树跑到万岁爷那里告了我一状。
无论如何,上官树也要让我承担些损失。
嗯!肯定是这样的。
石天雨想通了这些环节,反而侧头朝彭金石一笑。
彭金石点了点头。
还因为没有鼻子之事而蒙着蒙面巾呐!
心里是甚恨石天雨的,但是,又不得不服侍石天雨。
白优龙和卢宝川二人故意走在最后面,窃窃私语。
白优龙低声怒骂石天雨:“姓石的这只小贪龟,收了咱们那么多银子,却总是不空出通判之职来给本官当。今天惨了吧?朝廷来的大员之中,没有一个人是称赞石乌龟的!哼!石乌龟你收钱不办事,去死吧!”
卢宝川对石天雨也是恨的咬牙切齿,低声怒骂道:“可能是崔大人对涪城辖区内的三座千岁祠不满意吧。石天雨这小杂碎,总是想往上爬,这回死了吧?得罪了九千岁,崔大人回到朝廷向九千岁禀报姓石的狗杂碎胡作非为,姓石的这回肯定是死定了。”
想像着石天雨的末日,嘴角边又露出了阴险的微笑。
白优龙对着石天雨的背影“呸”了一口,又骂道“咱们待会到姚府上去,姓石的暂时住在姚府里,咱们得向姓石的讨回那些银子来。这死杂碎,收银子不办事,真不是东西。”
卢宝川思索一下,连忙阻拦白优龙,低声说道:“不行啊!白知县,这姓石的这小杂碎心狠手辣,咱们讨回了银两,恐怕也许无命消享啊!”
白优龙对卢宝川瞪了一眼,不满的说道:“那怎么办呀?难道就这么算了吗?老子的钱就不是钱吗?老子弄点钱容易吗?就这样白白送给姓石的狗贼了吗?”
卢宝川险恶的献计,低声说道:“白知县,不如,咱们偷偷密报按察司府?上次卓越举报程修竹,马大人很快就派出田路风和袁伟清来抓捕程修竹一家人,虽然程修竹家里人被灭门了,此案不了了之,但是,程修竹一家人也是身败名裂啊!咱们俩最好的做法,就是让姓石的身败名裂。收回那点钱有个屁用呀?还不如让姓石的身败名裂更好!”
白优龙感觉这倒是一条很好的很毒辣的计策,遂点了点头,咬牙切齿的说道:“好!姓石的这狗官不让咱们上去,咱们也要把他拉下来。哼!就这么定了,让姓石的狗贼从此身败名裂,让他永世不得翻身。”
吕源陪着崔呈秀一行,沿着姚路阳替石天雨修通的涪城至成都的大马路,在雪地里留下一串串的马蹄印,很快就回到了成都,并且又获得了崔呈秀和魏广微等人的啧啧称赞。
这些非同凡响的朝廷大员纷纷称赞吕源好魄力,竟然修通了涪城至成都的大马路。又说如此平整的大马路,大明天下,除了京都,也就只有谷香县至涪城,涪城至成都这两条大马路了。
吕源耳听这些赞美之词,真是脸红,好在内功深厚,也天生红脸,不然,真的无地自容,真的会找一个地洞钻进去。
毕竟,崔呈秀和魏广微等人对吕源的称赞之词,都是石天雨的功劳啊!现在,把石天雨的功劳揽到了吕源身上,真让吕源暗叫惭愧。
崔呈秀和吕源并肩走进布司府,说道:“吕大人,长香公主的意思,让您在川中尽快推广涪城的经验,在川各府州之中早日建好十座千岁祠,如此提升九千岁的影响力。”
吕源拍胸保证,说道:“崔大人,请您放心,下官一定在明年上半年完成此等重任。哦,对了,长香公主与潘公子的事情,发展的如何呀?”
很想知道魏雪妍现在到底有没有意中人?真的很想将爱子吕初生送到魏家去当上门女婿。心里也明白,自己未能巡抚数省确实还不够讨好魏忠贤,要想得到更进一步的提升,还得依靠魏忠贤。
崔呈秀慨叹一声,说道:“唉!长香公主的眼界很高啊!没有人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她和潘公子仅仅在九千岁府大门前见过一面,之后,长香公主便一直拒见潘公子。”
说起此事,颇替魏雪妍的终身大事担忧。
认了魏忠贤为亲爹,也把魏雪妍当成亲妹妹来看了。
吕源急忙又问:“那九千岁的意思呢?”
心想魏雪妍今年也有二十岁了吧?
怎么还不成亲,那魏忠贤不焦急女儿的终身大事吗?
崔呈秀又慨叹一声,说道:“唉!此事连九千岁也作不了主,女生外向,九千岁已经劝说长香公主好多次了,但是没有用!而且长香公主也不喜欢长期待在京都,总是离开京都的时候多。”周应秋见吕源忽然关心魏雪妍的终身大事,不由奇怪地问:“咦,是不是吕大人有什么合适的人选呀?”
吕源很想介绍自己的儿子吕初生,推介吕初生,但是,话到嘴边,又感觉很不妥,便又机灵的推出石天雨,说道:“哦,下官之,哦,周大人,您感觉那个涪城知府石天雨如何呀?这小子能力很强,人也长得很俊。”周应秋是吏部尚书,习惯了不随便表态的,便不吭声。
田尔耕却嘴无把门的大笑说:“哈哈!就石天雨那小子呀?俊是挺俊的,但是,此人已经被万岁爷判了死刑,再无前途,不算个屁啊!”
川中官员顿时无不惊愕起来,无不黯然对石天雨失望。大部分官员对石天雨好是因为石天雨年轻,而且已经是从二品官员了,现在,听田尔耕说石天雨再无前途,顿时就对石天雨很失望了。同时,也想到了今天的圣旨为何没有提及石天雨的功劳并且晋升石天雨呢?
哦,原来如此,一切都明白了。
只是,石天雨能力这么强的人,怎么会得罪皇帝呢?以前,皇帝对石天雨不是挺好的吗?不是不断的晋升石天雨吗?怎么回事呀?石天雨因为哪件事得罪了万岁爷呀?
田尔耕发现自己说漏嘴了,急急伸手捂嘴,低头去找茅厕,避免尴尬,避免太多的人围过来问他什么什么的。
吕源不敢再吭声,吩咐备宴,盛情款待崔呈秀一行。
但是,对石天雨也甚是失望,决定不再培养石天雨这样没前途的人,并悄然吩咐吕初生,从此不可以与石天雨再有任何的往来,避免将来石天雨有什么东窗事发而被石天雨给连累了。戴坤和向来香听到这样的消息,急急跑到外面大笑起来,均是笑的见牙不见眼,太激动,太高兴了。
哈哈!石天雨从此再无前途,真好!
上天终于有报应了。
任你石狗崽如何努力也没用。
哈哈!爽!
向来香随即对戴坤说道:“戴大人,吕大人现在当上巡抚了,您得多多讨好吕大人啊!吕大人现在可是咱们俩的登天梯啊!有了吕大人撑腰,咱们俩便可以整死石天雨,报之前在涪城被石狗崽诬陷之仇了。”
戴坤点了点头,说道:“向兄弟的建议好啊!还有,兄弟你抽空跑京都一趟,携带我家意儿的画像去,找吏部周大人的公子周星星说说媒,看看我家意儿能否入其法眼?只要我家意儿能找到王孙公子成亲,你我将来的仕途还会差吗?”反正你现在也是一个闲职,可以去当差,也可以不去的,没有人管你,而且,还有老夫和吕大人给你撑腰,你就辛苦跑京都一趟。”
向来香点了点头,躬身说道:“戴老哥,只是小弟现在没钱,穷啊!这来回的车马费食宿费?呵呵!”戴坤现在还真的不缺钱,便笑道:“你明天到和恒连锁银号分号去取钱吧。给你三千两银子,够用吗?现在,和恒连锁银号又可以存取现银了。”说罢,从怀兜里掏出一张面额三千两银子的银票,塞给向来香。向来香顿时激动万分,接过银票,颤声说道:“谢谢戴兄!谢谢!三千两银子足够了。小弟到了京都之后,一定见机行事,请您放心。”
戴坤点了点头,又说道:“你到了京都之后,除了推介我家意儿,还要多说说姓石的坏话,要把姓石的描绘成一个大贪官,利用建设涪城及其辖区的那么多工程,从中渔利。”
向来香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
两人随即又回到吕府大厅里。
石天雨心情郁郁的回到系统空间里,来到08号储物柜看望戴玉环,向戴氏一家通报了戴玉刚戴玉田已经置宅并相中了两门亲事,准备给戴家娶儿媳妇,准备给戴家延续香火,戴父戴母顿时激动泪下,向石天雨千道谢万道谢。
戴玉环又低声说道:“相公,您看贱妾已经身孕,不能侍候您了,您看,是不是把我姐姐和妹妹都娶了?可以让她们侍候您。再说,这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啊!”
石天雨哈哈一笑,点了点头。
戴玉环顿时欢天喜地的给石天雨准备新房去了。
当夜,石天雨便和戴玉环的姐姐戴玉季以及妹妹戴玉香一起洞房花烛夜,如此洞房花烛夜,真的很有新鲜感,很过瘾,欢度了一个极其难忘的夜晚。
翌日一早,便领着戴父戴母来到了涪城的戴玉刚府邸,真让戴父戴母如梦似幻。
戴父戴母真不敢想像自己的两个儿子在大城池里,也会有大宅子住,又是一阵激动泪下。
均是哭着感谢自己的三个女儿,并对石天雨说暂时不回“仙界”了,得留在人间照顾两个儿子。
反正“仙界”里,还有戴玉季和戴玉香服侍怀孕的戴玉环,以后,戴玉环生完孩子,也可以反过来照顾也许已经怀孕的戴玉季和戴玉香的。
石天雨点头同意,遂神采奕奕的去府衙署理公务去了。
冬日的京城,寒风凛冽,大雪飞舞。
皇宫御花园里,白色的梅花犹如银雕玉琢雪塑,冰肌玉骨,清丽超然,清雅脱俗。
朱由校和张皇后一起,陪着朱俊凯在玩雪人,在堆雪人。
置身于如此美丽雪景之中,欣赏梅花的漂亮景致。
朱由校望着眼前佳人美景,兴味盎然,低声吟咏:“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
张皇后把握机会,拿着风天柱和韩朝真两人微服私访涪城收集而来的官报,并提起石天雨,又将官报递与朱由校,同时感慨的说道:“是啊!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万岁爷,您看看石卿家,自从出任涪城知府以来,还真变化了许多,不只再会血腥洗牌了,把上下左右的关系都处理的甚好。
而且,把涪城及所属各个县的县城都铺上了方砖,重新整修了排污道,加宽加厚加高了城墙,净化了护城河,每座城池各建了四座公园,各建了四座兴川学堂,涪城及五个县城,全部移植种上了参天大树。现在,听说涪城的环境比京都都要好,都要美。万岁爷,咱们俩什么时候也到涪城去微服私访呀?”
朱由校接过涪城的官报,一目十行地看完了这些官报,难过的说道:“诶,朕被上官树误导了,朕错了。真错了。上官树害朕误朕啊!”
张皇后又说道:“万岁爷,风闻涪城之前是靠地方官员威逼小公差小税吏自个买税,才能缴足税赋的小城府,但是,石卿家接任知府几个月以来,不仅建了三座千岁祠,还抓治安铺街砖修城池兴水利,自筹银子批给所属各县去办‘一正二抓三修’要务,要是大明天下所有的府州县都能像石卿家那样,那么,万岁爷就真的可以高枕无忧了。”
朱由校被张皇后的话语触动,自个念叨起石天雨的政绩,变通起来,感慨的说道:“是啊!石爱卿在谷香当知县时是妙计除匪帮热心修水利铁腕正吏风足额缴赋税。当知府了,又提出‘一正二抓三修’,为社稷黎民办了许多好事实在事啊!半年前吕源戴坤还参石爱卿一本,现在吕源戴坤却多次举荐石爱卿,不仅举荐石爱卿兼任涪城知府,还称赞石爱卿政绩突出,必须嘉奖晋升品级,可见石爱卿现在不仅仅只会铁腕正吏风了,还懂得融洽上下左右了。”
百花凋零,寒风刺骨,梅花犹如婀娜多姿的仙女,飘落在御花园的林径旁,别有韵致。
张皇后见朱由校对石天雨又好起来,便不失时机的提出让石天雨晋升为地方大员之事,说道:“万岁爷,现在石爱卿政绩又出来了,是不是该到了让石爱卿出任封疆大吏的时候了?吕源及其他大员已经晋升,不加封政绩突出的石爱卿,可是不合适啊!”虽然对石天雨建三座千岁祠有所不理解,但也知道石天雨与魏忠贤并不和。
所以,张皇后只想早日提升石天雨之地位和权力,让石天雨替她抗衡魏忠贤。
对于魏忠贤与客氏的为非作歹,早就甚是不满了,只是苦就苦在自己是一个女人,无法扳倒魏忠贤与客氏。
凭着对石天雨当年为她守护寝宫的了解,现在感觉也只有石天雨才可以抗衡魏忠贤和客氏二人了。而朱俊凯母亲被毒杀,明里虽然是几个已经自杀的宫女所为,但是,张皇后心里也明白,这肯定是客氏和魏忠贤所为,只不过,朱由校对魏忠贤和客氏的感情太深,对魏忠贤和客氏太过依赖,所以,朱由校没有对此事深究下去。
而今,风天柱与韩朝真奉旨到涪城替朱由校微服私访,也是说尽了石天雨的好话。
但是,朱由校却是惧怕石天雨真是石飞扬之子,心里有所顾忌,便委婉的说道:“等等吧,朕因多番越级加封石卿家,已经让石卿家遭到朝廷大员的猜忌了,石卿家要是再升的太快,那可能会有更多的朝廷大员参他啊!”
张皇后不语,想想也是。
夫妇俩牵手朱俊凯,在众多侍卫的拥卫下,一边赏雪观花,一边走向寝宫。
冰天雪地,透骨奇寒。
魏府里灯火通明。
魏忠贤正与一群干儿子们围着炭炉取暖。
崔呈秀对魏忠贤说道:“亲爹,姓石的小杂碎还是很守承诺的,其所建之三座千岁祠堂,每座之规模都比潘汝浈所建的千岁祠还要大,还首创千岁祠护卫营,而且,这小子甚得民心,涪城境内竟然无人反对建亲爹的祠堂。亲爹在涪城的千岁祠,香火甚旺,天天都有无数百姓给亲爹烧香和跪拜啊!亲爹之影响力,大幅度提升。只是,我等为了拢络吕源,不得不把石天雨之功绩归功于吕源。”
遂向魏忠贤禀报在涪城的所见所闻,说的绘声绘色。
田尔耕也向魏忠贤介绍情况,躬身说道:“亲爹,涪城原是要靠众官差年底自个买税才能缴足税银的,府衙穷得要靠向各县衙借银子过日子。姓石的兼任知府之后,不仅没有再向各县衙借银子,还有银子批给各县衙,不仅建好亲爹的三座金身祠堂,还为老百姓办了许多好事,现在,涪城上下都称石天雨为石青天了。另外,石天雨这小子这两年来,还为锦衣卫公署贡献了两百万两银子,真不简单啊!真是另一个户部尚书。长香公主对石天雨这小子刮目相看了。最重要的是,石天雨的这些银子不是搜刮来的,也没有加重任何百姓的负担,而是那些殷商经过石天雨的动员劝说之后,主动捐献给锦衣卫公署的。”
许显纯也向魏忠贤介绍情况,躬身说道:“亲爹,石天雨这小子确实是文武全才,要是能为亲爹所用,倒是一员猛将悍将。真是活见鬼了,亲爹举荐石天雨这小子出任有职无权的四川布司府右参议,但是,石天雨借微服私访之名,待在涪城里月余,戴坤竟然举荐石天雨兼任知府?吕源也让其子吕初生与石天雨结义为异姓兄弟。”
魏广微见状,便转移话题,翘指称赞魏雪妍,躬身恭维的说道:“亲爹,还是长香公主高明,既提议晋升吕源为巡抚,又让她舅父冯大人出任四川都指挥司。吕源这株骑墙草,明面上是节制川中三司,其实是冯大人在节制川中三司。虽然都指挥司只管后勤粮草和招兵买马,不管行军打仗,但是,冯大人出任都指挥司就不一样了,多少人得向冯大人套近乎呀?简直就是身兼几个总兵职务一样。”
顾秉谦提起吕源就来气,躬身对魏忠贤说道:“是啊!亲爹,吕源原本就是靠着他的老丈人邹百佳那死鬼才到地方任职的。而邹百佳则是张居正之门生,张居正和邹百佳死后,吕源又靠向叶向高一伙,现在亲爹掌权了,吕源又靠向亲爹,又怕叶向高杨涟等老不死治理他,便举荐马致富高迎强出任提刑按察司和都指挥司此等要职,让‘东林谠人’执掌川中各项大权。现在,吕源被长香公主摆了一刀,总该清醒了吧。今后,我等也要不时的敲打敲打吕源一下。不能一味的捧他赞他,得让他不时的出点血。”
田尔耕又把锦衣卫搜到马致富送来的信递与魏广微,又躬身对魏忠贤说道:“亲爹,涪城三座千岁祠堂一建,马致富高迎强就托人送信到京都,派人找杨涟狠参吕源和石天雨一本。”因为魏忠贤不识字,这些书信公文之类的,只能让魏广微念给魏忠贤听。
魏广微一目十行,阅看罢勃然大怒,立马请示魏忠贤,躬身说道:“亲爹,孩儿等人明里提携马致富和高迎强,实是削掉他们手中的刑兵二权,现在可以让吕源随意整他们了。马致富虽然是新任的川中布司,但是,布司府里的人都是吕源提携起来的人,而现在,吕源又执掌了川中人事大权,完全可以修理马致富了。”
国子监祭酒许礼不待魏忠贤开口,便为魏忠贤献上一条毒计,说道:“亲爹,其实这回不必亲爹出面。马致富的信件送到杨涟那里,杨涟必定煽动东林谠人高攀龙和左光斗等人一起参吕源和石天雨的,吕源和石天雨与马致富和高迎强必然就会鬼打鬼起来。”
魏忠贤点了点头,说道:“嗯!川中自古富有,有天下粮仓之称,得天下者必先图川。礼儿说得好,这样朝野的人都看不出是爹出手让马致富和高迎强落马的了。到时候,再从诸孩儿的亲友中物色两个人执掌川中财刑二权,那么,川中就是爹的天下了。”
如此,充分肯定了许礼的计策。
许礼登时笑得见牙不见眼。
崔呈秀不甘落后,比许礼还更毒辣,躬身对魏忠贤说道:“亲爹,许大人足智多谋,涪城现在又开始富起来,不如让许大人去涪城任知府,到时减减他的税银,让他把多余的银子直接缴到亲爹府上来。”既想要提携许礼,又不忘向魏忠贤献媚。
魏广微却想的更绝,不愧为内阁首辅兼户部尚书,也躬身献上一条毒计,说道:“亲爹,孩儿从石天雨成立千岁祠护卫营一事得到启示,既然可以成立涪城千岁祠护卫营,为何不可以成立川中千岁祠筹建局呢?”
崔呈秀白了魏广微一眼,连忙与魏广微比起毒辣来,又向魏忠贤献上一条计策,躬身说道:“对!亲爹,可以让吕源成立川中千岁祠筹建局,正四品规格,派许大人出任筹建局大使,统一筹建各府州的千岁祠。至于银子和择址嘛,由吕源出面交办各府州,让各府州至少各上交筹建局十万两银子和五千平米的风水宝地。”
生怕因为自己不够毒辣而被魏忠贤瞧不起。
田尔耕拍手叫好,又说道:“好!这样既可以同时统建十座亲爹金身,又可以全都建在风水宝地上。到时,十余座亲爹金身同时竣工剪彩庆典,那气势,真比万岁爷登基还气派啊!还有,让冯大人在川军中也筹建亲爹金身,以此带动天下兵马效仿。往后,各省及朝廷各部还敢不跟风筹建亲爹之金身吗?再往后,天下兵马大权还不落入到亲爹手中吗?”修补了一下崔呈秀的毒计,显得更为完善,并得意地心想:世人谁能跟我比毒辣呀?
魏忠贤现在最想得到的便是兵权。
于是,魏忠贤点了点头,说道:“嗯!好啊!孩儿们,接下来就看你们的了。”
说罢,又哈哈大笑起来,心里暗道了上百个“爽”字。
崔呈秀等人见魏忠贤似乎也累了,便纷纷下跪告辞,然后披上厚实的外套,裹住全身,只露出两只眼睛张望四周,接着,偷偷的溜出皇宫去了,生怕被朝廷正直大员撞到。
风雪交加,冷气袭人,雪花飘舞。
成都。
巡抚府前庭里的梅花,秀美多态,艳丽多彩,气味芬芳。吕源不愿意搬离布司府,便把布司府改成巡抚府,让马致富与高迎强暂时同在按察司府里署理公务。
因为现在冯振庭已经出任都指挥司,得在都指挥司里署理公务。而吕源暂时也无钱筹建新的布司府,心里还有些苦恼,承诺了在明年上半年之前筹建十座千岁祠,哪来的这么多钱呀?想用石天雨吧,但是,田尔耕又说石天雨已经被小皇帝判了死刑,从此再无前途的了。
故此,吕源也不敢启用石天雨,只能又干着得罪马致富和高迎强的事情。两个司衙合署办公,马致富和高迎强心里能不冒火吗?肯定很火的。
吕源就是用屁股想,也能想像的到马致富和高迎强现在有多么的冒火了。
戴府。
戴如意腆着大肚子,漫步于庭院,没有感觉丝毫的寒冷,心头全是即将要当母亲的喜悦。
稍前,戴如意躲着不出来见吕初生,除了不想见到吕初生,最重要的原因便是因为怀孕了,已经怀上了石天雨的骨肉了。接着,又躲着不见戴坤。
而现在的戴坤也是天天忙,毕竟占据着都盐转运使司这个最肥缺的位置,天天多少人来拜会他呀?多少人来给他送礼呀?真的很忙。
韩凤凰自然知道此事,所以,之前才那么心急的要派戴岳去涪城找石天雨,但被戴坤以死相胁迫。无奈,只好中断与石天雨之联系。
戴如意等着肚子大起来之后,这才见戴坤,以此迫使戴坤同意她嫁给石天雨。
但是,戴坤怒归怒,气归气,就是不让戴如意嫁给石天雨,并撂下一句狠话,说可以把孩子生下来,以后让孩子姓戴,但是,无论如何也不同意把戴如意嫁给石天雨。
否则,就和戴如意断绝父女关系,并让黑枯师太将戴如意逐出门墙,让戴如意从此无家可归,没有师门派别。
真够狠的。
戴如意已经有了身孕,还能去哪里?
原本就是戴大人之女,娇贵的万金大小姐,又不会谋生?可能连讨饭也不会,还能去哪里呢?
诶!真是痛苦!
刚开始,戴如意以泪洗脸,十分痛苦,但韩凤凰开导戴如意,最重要的是要让肚子里的孩子健康,其他的都不重要,别让情绪影响了肚子里的孩子。
不管这个孩子将来姓什么?
最重要的就是这个孩子是你和石天雨的爱情结晶。
如此,戴如意这才恢复稳定的情绪,安心养胎。
但心里对石天雨的思念却是与日俱增。
整天都想着见到石天雨。
不过,大着肚子,又能跑到哪里去呢?
骑马颠簸,也受不了。
石天雨是涪城知府,守土有责,不可能随便离开涪城的。又与戴坤等人水火不容,也不便跑到成都的戴府里来。更重要的是,石天雨现在有三座千岁祠要守护。
难啊!
此时,忽然看到吕源带着一队人马过来看望戴坤,戴如意便急急闪躲在梅花下。
因为吕源当上巡抚,也就高兴了几天,激动了几天,几天过去,收到了不少线报,称马致富和高迎强在背后捣乱,还派人送信到京都去参吕源和石天雨一本。
这让吕源很是苦闷,所以,来找戴坤聊聊天,解解闷。
戴府浩大的厅堂里。
向来香俨然是戴府总管一样似的,每天公务回来,首先便是来戴府侍候戴坤。
此时看到吕源来,便亲自端茶倒水让座。
接着,向来香便大声恭维吕源,躬身说道:“吕大人,这次朝廷要员来川观瞻千岁祠,黎民百姓纷纷称赞吕大人面子大啊!若不是吕大人面子大,朝廷哪会派内阁首辅魏大人来川呀?那兵部尚书崔大人和吏部尚书周大人公务多么的繁忙啊!但是,这帮朝廷大员都来川了。真好!”
室外花园。
戴如意闻言一怔,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脚步。
室内厅堂。
戴坤也随即恭维吕源,躬身说道:“是啊!吕兄,还是您面子大呀,连崔呈秀魏广微他们也得给您面子,不远千里来川啊!”虽然和吕源曾经有些不愉快,但是,在官场上却是联手的,合作的,也必须联手和合作。
安子午遂又分析深层次的原因,躬身说道:“那是当然,吕大人提出‘一正二抓三修’,并在涪城搞试点,仅半年不到,便政绩突出,朝廷大员岂能不给吕大人面子呀?”
说来说去,就是讨好和恭维。
不过,好话顺耳,也让吕源高兴。
此时,吕源心情舒畅多了。
室外花园里。
戴如意听着戴坤和向来香以及安子午他们的议论,心头由明忽暗,一阵难过,心道:一正二抓三修不是我家石相公率先提出来的吗?怎么现在功劳又算在吕源的头上了?
诶,我家石相公真是命运不济,总是遭人暗算啊!
室内厅堂里。
戴坤把握机会,看到吕源高兴和激动起来,便对吕源说道:“吕兄,向大人在按察司府不如意,那田路风调到都盐转运司之后也胡作非为,是不是让他们都挪挪位呀?”
还是想把向来香这位患难与共的好兄弟好盟友调到都盐转运司来一起共事。
以前在涪城,可是收了向来香不少贿赂的,现在得好好关照向来香。
吕源笑道:“戴老弟所提人选,老夫一概应允你之举荐,你拟份名单来吧。”
点了点头,心想自己现在是节制三司,提携官差人员,再也不用三司会商了。
忽然间感觉好惬意,虽然未能够达到巡抚数省的目的,但当这个川中王还是挺威风的。既然马致富和高迎强在背后捣乱,拉帮结派,那吕某也得拉帮结派,壮大实力啊!
向来香机灵的急忙下跪,给吕源磕头,又趴在地上说道:“谢谢吕大人提携之恩,下官没齿不忘吕大人之大恩大德。”
吕源刚才的话,意味着向来香接下来便可以晋升从四品官衔了。
戴坤急忙替吕源扶向来香起来,又向吕源透露一些消息。
因为现在戴坤掌握着川中盐帮,消息灵通,遂低声说道:“吕兄,风闻马致富高迎强就建千岁祠一事,上书朝廷,托杨涟参您与石天雨一本。”
吕源一怔,忽然又笑出声来,说道:“高迎强已经被削掉兵权,马致富空领布司衔,他们俩算个屁啊!”安子午率先安慰吕源,躬身说道:“吕大人,不管将来发生何事?下官们一定联名保举大人周全。”向来香更是说的斩钉截铁,掷地有声,又跪在吕源面前,趴在地上说道:“吕大人,下官生是您的人,死是您的鬼,大人需要下官做些什么,但请大人吩咐,下官一定死而无悔,甘心情愿为大人赴汤蹈火。”
戴坤又替吕源扶起向来香,也大表忠心,躬身对吕源说道:“吕兄,老夫就不说什么了,一切以行动为准。咱们俩同僚数十年,自当有福共享,有难同当。老夫的九洲棍法可是从来没有落下的。”
说得含蓄,却也透着愿为吕源生愿为吕源去死的勇气。
吕源点了点头,自认为自己一个巡抚,还怕什么呢?
房中忽然寂静下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