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远与徐璐这对《金粉世家》中的“苦命鸳鸯”,如今都收获了满意的角色,自是互相道喜,笑语不断。
不过人与人的悲欢并不相通。
就在他俩欢欣鼓舞的同时,有一位则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当中。
“什么叫我没拿到角色?”
聂元一脸迷茫的看向自己那位助理。
与张远一样,收到剧组二次试镜通知后,聂元等待多日却没有获得进一步通知,便让助理联系剧组询问详情。
他想着,剧组难道出现了什么意外情况?
还是有关系户卡了自己的位置?
若是张远知道他的猜测,肯定得说上一句……
“看人真准!”
可无奈的是,他这次遇到的是位高手。
助理面露难色,深知自己这位老板脾气暴躁,见他听到这个回答后面色暗沉,助理撇了眼门口位置,甚至都已经开始规划逃跑路线。
“不可能啊?”
半晌,聂元才拧着双眉,疑惑的歪着脑袋思考道。
“我试镜时表现很好,角色也很符合我的气质。”
聂元仔细回忆着当时的情况。
“导演和编剧对我的演绎赞不绝口,应当是非常满意的。”
“表演完后还仔细询问了我最近的档期,这明显是敲定角色,打算安排工作计划。”
当时试镜时,他自觉格外顺利,应当是十拿九稳的。
“怪事!”
“要求我二次试镜就是怪事。”
聂元用手指不断敲击桌面,烦躁的思索着,半天才再次开口。
“帮我打听一下,到底是谁拿到了角色。”
助理点头答应后,匆匆忙忙的拿起手机,四处询问。
不久后,他灰头土脸的回到了自己老板的身旁。
“元哥,我打听到了,咱们这次输的不怨。”
“什么意思?”
“七夜魔君这个角色,最终被一位名叫张远的演员拿到了。”
“谁?”聂元一脸迷茫,几秒后一拍桌子,猛然起身:“是他!”
那一天,聂元终于回想起被张远支配的恐惧……
“不是……他……不对啊……”聂元语无伦次的反复念叨着。
他怎么也没想到,抢走自己角色的,竟然是那个面试时遇到的无名小卒。
原本就消瘦的他几番踱步后青筋暴起,助理甚至都能看到他额头上那几条经脉的跳动节奏。
输,并不痛苦。
但输给“不如自己”的人,就很痛苦。
自己当时还自信的让徐璐帮他打招呼向张远抱歉,表示角色他手拿把掐,想到这里,他原本青灰的脸色顿时涨红。
太尼玛丢人了!
本想装个大的,结果拉了坨大的。
“才出道一年,连专业院校都没上过,凭什么顶替我?”聂元自然是不服气的。
“老,老板,我听说,这位虽然才出道一年,却已经演过四部戏了。”助理怯生生的说道。
“啥?”聂元脸歪着,嘴歪着,像是要中风。
“而且一部已经火了,剩下三部都是热门,也有大火的潜质。”
“就因为这个,剧组选了他?”聂元能不知道一年四部戏有多疯狂吗?
但让他感到害怕的,不是这种工作狂行为,而是能接到四部戏,还是四部有大热潜力的戏!
聂元觉得后槽牙发涩,酸的。
他左突右闪,鸡飞狗跳的,一年也就能接到一两部戏,还不是部部能播,更别说部部能火。
凭啥他一个没学历的能……对了,他一定有背景!
“老板,我听人说,这位张远帮剧组搞定了拍摄地的麻烦,所以……”
“怪不得!”
“我说凭实力我怎么可能会输,原来是有人走后门!”聂元咬牙切齿。
他自己在《上错花轿嫁对郎》剧组走黄奕后门,挤掉沙益时可没管别人咬不咬牙。
此时的聂元,可谓把羡慕嫉妒恨给凑齐了,心态炸裂。
不过人是需要成长的,这只是第一回,以后多和张远接触,多经历几次,炸这炸着,就会习惯了。
聂元这头的情绪波澜,张远并不知道。
就算知道了,他也不在乎。
在娱乐圈,失败者是没有话语权的。
他这边每天在四合院熟读剧本,为剧组开机做准备。
谦哥最近去广德楼的次数越来越多,显然有些上瘾。
也难怪,能遇到如此合适的搭档,两人就像是蜜里调油,合作无间。
这对张远来说也是好事,毕竟他俩的演出能为公司赚更多的钱。
不过,虽然张远暗示过,但谦哥却没有加入公司的意思,只想保持这种若即若离,想来演出就演出,想休息就休息的自然状态。
要不怎么说谦哥活得自在呢,随性。
他这头正享受着难得的悠闲时光,晚上等到谦哥回家,操持着晚餐。
倒不是张远懒,是谦哥乐意下厨。
同时,他的肠胃也练出来了,能抗住对方小凉菜的摧残。
张远肠胃的坚韧,和谦哥的厨艺“天赋”,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屋里点上一个暖锅,正要开吃,张远接到了一个电话。
“今晚有时间吗?”
谁打来的呢?
王非。
“姐,我刚好在帝都呢。”
“那正巧,来我家,就上次那栋别墅,打牌。”王非一听他在当地,立马张罗了起来。
答应下来后,张远给谦哥打了个招呼。
“一会我得出去趟,估计今晚回不来,不用给我留门了。”
“怎么了?”谦哥正剥糖蒜呢,抬头问道。
“王非找我去打牌?”
“哪个王非?”
“不就一个王非吗?”张远笑着说道:“总不能是戴安娜王妃吧。”
“那得去八宝山打牌。”
帝都八宝山有大量墓园,谦哥和他俩互相逗着玩。
“你还认识王非呢!”谦哥这会儿才反应过来,惊诧道。
他心说,自己这小兄弟是越发高深莫测了,身边全是大人物。
“对了,我见你最近手腕子上老带着块新表,瞧着不赖,发财了奖励自己?”
“这个呀。”张远翻起袖口,露出那块卡地亚。
“别人送的,我哪舍得买这么贵的表。”看到手表,他便想起了古灵精怪的贾婧雯。
“戴安娜王妃送的?”
谦哥callback道。
“贾婧雯送的,我前些日子不去了趟宝岛嘛。”张远回忆自己的宝岛行,最难忘的还得是那几度春宵。
谦哥无奈的摇摇头。
这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别人追个姑娘还得前赴后继,又是请吃饭,又是送礼物的。
到了我这小兄弟这儿,不光没见他给人送礼,反倒有女人倒贴上来。
谦哥“滋溜”一声,抿了口白酒,又想到。
好像还不止一个人,之前他离家时,还有位风姿绰约,花枝招展的女人上门拜访。
见那眉眼间的神色,显然是为情而来。
“我这兄弟,以后还不知要嚯嚯多少姑娘呢。”
张远匆忙的吃完饭,拦了辆车赶忙王非家的别墅。
到小区门口,先给天后打了个电话。
这种超高档小区的门禁非常严格,没人接送压根进不去。
不多时,张远见到一道消瘦的身影披着夜色往他这个方向赶。
“姐,你亲自接我,这面子可太大了。”张远没想到,王非竟然亲自来到门口。
“我有话和你说。”王非把他拽到一旁,边走边说。
上回打完麻将,沉寂数日后,王非又找别人组局玩了场。
毕竟和张远大战后,她觉得颇有长进,想炫一下技。
可想而知,其结果是,天后输到连裤衩子都压上了。
王非下桌后,越想越不对劲。
最后一拍大腿。
“我懂了!”
“张远旺我!”
她率先否认了就是自己打的烂这个可能。
与其反思自己,不如指责别人,天后的心态还是好。
“一会儿你记得帮我盯着牌。”王非挤眉弄眼的说道。
“有数。”张远能不明白她的意思嘛:“不过我的牌技不如您,只能说尽力。”
“那是……”王非在音乐方面格外经夸,在打牌方面却格外不经夸。
张远一句话,差点没让天后的眉毛飞上天去。
来到屋内,牌桌旁早已坐着两位瘦高个的中年妇女,一位面熟,一位面生。
“这位就是皮条胡同小雀圣,张远。”王非还帮他吹呢。
要不是脸皮够厚,他都能钻桌子底下去。
当然,王非报号也不光为了抬他,也为了抬自己。
毕竟她早就将自己连战三日斩杀小雀圣一事传遍了帝都演艺圈。
“这位是徐帆。”
“这位是林丛。”
张远赶忙客客气气的打过招呼,同时也明白了王非为啥要喊他来。
有意给他介绍人脉是其一,这两位对局者的身份是其二。
徐帆自不用说,冯大导的二婚妻子,现今电视电影圈一姐级的人物。
而这位林丛可就有说道了。
此位样貌平平的中年女子,曾经担任过《我爱我家》的执行导演,还与英达一同执导了蔡明老师主演的喜剧《闲人马大姐》。
去年还与吕小品共同指导了一部名为《网虫日记》的都市时尚喜剧。
这部片子可能没有《我爱我家》和《闲人马大姐》那么出名,但这部剧的男主之一却在后来赫赫扬名。
便是“油王”黄小明,不少观众对黄小明的初印象,就是片中那位名叫俞白眉的角色。
没错,这个角色就出自该片的编剧,也是华夏著名喜剧编剧俞白眉。
在这部片子里,黄小明已经有了油腻的迹象,可见他的油是天生自带,而非后天养成。
林丛出道以来,不光与大部分华夏北方喜剧界的高手合作共事,还是英达的正式弟子。
但若要说起这位最著名的作品,便是现在还未诞生,日后火遍全国的那部《家有儿女》。
张远看了眼,便大致明白。
依照英达和冯小刚的关系,徐帆和林丛两人必然熟识,算是一帮的。
王非定然也知道,以一敌二必是劣势,所以她得找个帮手。
至于为何找到张远。
她认识的人里,牌打的好的,在帝都的,还得愿意捧着她打的,算来算去,好像也只有张远了。
若是喊来那音,那女人不怼王非就不错了,还能给她喂牌?
“张远,牌桌上面无大小,可不能因为她俩是演艺圈前辈就畏首畏尾。”王非开启了战前垃圾话。
“你费什么话呀,我看他一点不紧张,倒是你,别一会儿输急眼了,又拿你女儿抵债,我们可要不起。”徐帆白了她一眼。
牌局开始,几把后,原本还陌生的几人便逐渐熟络了起来。
“张远,你这名字我听着耳熟。”徐帆打出一张二筒:“好像谁和我说起过?”
“帆姐,我好像也听说过。”一旁的林丛扔出一张牌,也疑惑道。
“喂喂,你们不会是想套近乎,策反我的朋友吧。”王非立马警觉道。
“瞧你那小心眼的样子。”徐帆轻笑着歪嘴道。
张远理着牌,稍加思索,他俩听说过我……
“徐老师,林老师,我拍电视剧时与张国利老师相识,是不是……”
“对,就是他,我想起来了!”徐帆茅塞顿开,满脸舒畅:“说是在剧组遇到个会写书法,还会唱快板的年轻演员,原来就是你呀。”
“幸会。”
徐帆抽出空来,和他握了握手。
有这层关系在,张远与两位新朋友很快打成了一片。
“别老师老师的,多见外啊,国利的朋友那是自己人,喊姐就行。”徐帆大气的挥了挥手,同时一推牌。
“胡了!”
“拿钱!”随后便朝着王非一伸手。
王天后嘴角都快掉地上了,朝着张远使了使眼色,好像在说。
“说好帮我的呢?”
张远也无奈啊。
臣等正欲死战,奈何殿下先降。
我喂的都没你送的快,实在跟不上你的节奏。
嘟嘟嘟……王非正皱眉呢,忽然手机响起。
她老不情愿的按断电话,她最烦别人在打牌时打搅她了。
嘟嘟嘟……按断。
嘟嘟嘟……按断。
嘟嘟嘟……
连续三四次后,王非洗牌的同时,把手机夹到了下巴颏和肩膀窝当中,很不耐烦的歪着脑袋接了起来。
“喂,什么事,一个个的不停打,催命呢!”
徐帆皱着鼻子,朝着张远摇摇头:“你看看她,一打牌就没个人样。”
“人总得有点爱好嘛……”张远赶忙打圆场。
徐帆笑着心想,这小子年纪不大,说话做事倒是挺敞亮,怪不得老王会把他喊来呢。
咕咚!
几人正哗啦啦的洗牌呢,就听到一声巨响。
抬起头来上下打量。
“也没地震呀?”
徐帆和林丛两人还四处找呢,得亏张远反应快。
“非姐人呢?”
“哎,对啊,老王哪儿去了。”
三人一低头,王非整个人连带椅子,一齐翻到了地上。
“哎呦喂,赶紧扶起来!”
张远毕竟是男的,劲大,赶忙两人带椅子一块摆正了。
此时的天后双目翻白,口唇紧闭,刚才还挺红润的脸颊此刻泛着青紫。
徐帆眼见着不对劲,赶忙掐人中:“我就赢了你一把,不至于气成这样吧。”
人中都快掐出血了,王非这才深吸一口气,猛然惊醒。
“老王,怎么了?”
“我,我晕倒了……发生了什么……”王非一脸懵逼,呈宕机状。
“你刚才接了个电话,然后就倒地不醒了。”
“对,电话!”王非表情巨变,如遭雷击。
随后噶的一声,再次抽了过去,昏迷不醒。
“我可不敢跟她打牌了,太tm吓人了!”徐帆见状,也慌了神。
张远赶忙把王非得拖鞋取下,朝着她脚底几个大穴用力按去。
啊!
一声惨叫过后,天后再次醒来。
经过几秒的缓和后,王非面无表情,两行热泪从她那对杏眼中滚滚流出,如冬雪融化,一发不可收拾。
“到底怎么了?”徐帆蹲下身子,抱着她的脑袋询问道。
张远则端起桌上的热茶,放到她唇边。
王非整个人像是破了洞的充气娃娃,软成了一滩,连抬直脊柱的力气都没有。
“说呀,到底怎么了!”
王非重重的喘息着,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微不可闻的字来。
“国,国荣,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