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走边掏钥匙,张远打开了皮条胡同小院的大门。
“谦哥,我回来啦!”
和往常一样,张远进屋后便大喊了一嗓子。
他提前和谦哥打过招呼,说是今天回来。
不过和以往不同的是,院子内草木依旧,却物是人非。
“谦哥……”
院子中央,没有那道熟悉的,穿着白色跨栏背心和大裤衩的老帝都爷们身影。
反倒袅袅婷婷,伫立着一道年轻女性的身影。
对方听到声音,便朝着他转过身来,随后带着谨慎的微笑,有些害羞的点了点头。
长发齐腰,小圆脸,带着些婴儿肥。
一笑起来便露出了两排整齐的牙齿。
柳叶眉,杏花眼,眼中还透露着类似初生小鹿般的怯色。
张远见状,立马眯起眼睛仔细观瞧。
在反复确认无误后,他露出了和善的笑容。
别人不认识,但他可清楚的很。
这位可是华夏相声界的半壁江山,郭老师最“馋”的女人,在相声中拥有百变人生,华夏相声复苏股肱之臣……谦嫂!
正如郭老师所说,在看到嫂子的那一刻我便知道,谦哥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兄嘚,你回来啦!”
他刚想上前打个招呼,穿着一身休闲服,胸前还系着围裙的余谦从厨房里跑了出来,手里还端着他的自制小凉菜。
“你回来的时间太合适了,饭菜一会儿就得,赶紧坐下聊会儿天吧。”
谦哥的双手在围裙上擦了擦,抹干水分:“对了,这是我女朋友,白慧明。”
“这位是我室友张远,早和你提过了。”
“谦嫂好!”张远举起胳膊摆了摆。
一听这称呼,对方含羞捂嘴,臊的脸通红。
谦哥则正相反,听到这称呼后,满意的憨笑了起来。
“你俩都坐着,我去操办。”
说罢,谦哥又回到了他钟爱的厨房,只剩他俩坐在院中的躺椅上。
余谦是69年生人,而白慧明则出生于79年,两人整好差了十岁。
这会儿的谦嫂只比张远稍长几岁,这么说来,谦哥算是老牛吃嫩草了。
“郭老师说的果然没错,嫂子真白……”张远在心中说到。
“谦经常提起你。”白慧明腼腆的开口道:“说你长得帅,还有上进心,做朋友还特别地道。”
我才来帝都一年多,便也地道起来了?
张远赶紧回道:“谦哥才是交朋友的人,而且他也挺帅。”
“你眼神不好?”白慧明疑惑的问道。
张远:……
对自己男人这么有逼数,怪不得日后生活幸福。
“我还想问你一件事。”白慧明凑近了些:“谦说他平时很少喝酒和抽烟,只是为了应酬,是真的吗?”
怎么说呢,张远觉得,这个名叫余谦的躯体其实只是个载体,烟和酒才是谦哥的本体。
好几回隔壁邻居咣咣砸门,怀疑我们家在院里开烧烤摊,结果进来一看,只是谦哥在抽烟。
“谦哥为了骗女孩子竟然这种谎话都说得出口。”
张远在心中鄙视道。
可也不能揭穿呐,只得顺着说。
“对,他只喝和抽亿点点。”
两人聊着,张远发现,谦嫂和谦哥一样,都是特别开朗,不拘小节的人物。
正所谓一物找一主,盐碱地专出蝲蝲蛄,这夫妻俩还真般配。
滴滴滴……一道手机铃声打断了她俩的谈话。
张远掏出手机一看来电,是许久未见的程好。
“我刚好在路过你家附近,你在家吗?”听筒中传来了那道温和又熟悉的嗓音。
“在,刚好一起过来吃个饭吧。”
张远能猜到,程好这人相对内敛,她说路过,不一定是路过,很可能是想来,但又怕被拒绝,故意找的借口。
“嗯,我一会儿就到。”她的声音明显欢快了许多。
大约半个小时左右,院子外传来了敲门声。
张远起身开门,见到了那道穿着白色碎花洋裙,梳着高高的单马尾的俏丽身影。
“进屋吧,刚好今天人多,我来帮你介绍。”
“你是……万人迷!”两人刚移步,便传来了谦嫂的惊呼声。
《粉红女郎》已经在电视台播出,作为女主之一的程好自然是大大扬名。
“你好。”程好落落大方的笑着回应。
这时的余谦还不出名,身旁也没有那么多明星朋友。
白慧明自然也没见过啥大明星,当然惊奇。
“能,能帮我签个名吗?”谦嫂激动的蹦了蹦。
“当然可以啦,要写些什么内容,告诉我就行。”
程好知道在这儿的定是张远的朋友,所以面子给的足足的。
“纸笔……”谦嫂一时激动,竟然找不到签字用的家伙什。
“我那儿有。”张远说到。
“我去拿吧。”程好主动走向张远的屋子,毕竟让别人女人进他屋不合适。
张远离开,留下两个陌生人也不合适。
所以程好便亲自去了。
“在我包里,有笔记本和水笔,你直接撕一页就得。”张远喊道。
随后笑着招呼谦嫂坐下等待。
可在他的屁股接触到躺椅的瞬间,却觉得有一股电流从菊花直冲脑门。
“完蛋!”
张远突然意识到,自己回家后把包往房间一扔便没再搭理。
可那包里还有范氷氷送的“签名”呢!
要死要死要死……
他一个鲤鱼打挺便从躺椅上窜了起来,把一旁的谦嫂都给吓了一跳。
三步并作两步,吃完谦哥小凉菜后要窜稀时都没跑这么快过!
一个箭步冲进了屋子,飞身跨过门槛,那动作比刘翔都迅猛。
然后,他就看到了让人胆寒的一幕。
眼前的程好单手叉腰,立在他面前。
此时的万人迷眉毛倒竖,眼眉间的怒火够给谦哥点烟使的。
双唇更是抿紧,像是压制了三万多句脏话,没有让其脱口而出。
而她的另一只手臂,则微微抬起,食指的指尖上,勾着一条粉绿色女士内衣的肩带。
“哎,其实这是我给你准备的小礼物。”张远张嘴就来:“surprise!”
“明显不是我的尺寸,换一个借口。”程好身子一动不动,只是抬了抬下巴道。
“呃,其实这是剧组道具,我给顺回来了。”
“比上一个好,但还不够完美,再换一个。”程好盯着他的双眼。
张远的脑细胞飞速运转,挤得跟下午五点半的北二环一样,都浆住了。
最后他一咬牙一跺脚,起飞智!
麻蛋,死道友不死贫道!
“哎……”张远重重的叹了口气,用上了这辈子薅来的所有演技点数,将能力发挥到了极致!
“其实,我本不该说的,可事到如今,我也只能老实交代了。”
“哼!”程好鼻子出气:“说说吧,我就爱听你吹牛逼。”
“你看到外面这位白白净净,笑起来挺甜的姑娘吧。”
“那是我室友的女友,他俩已经到了快结婚的程度。”张远说着,抽出了一支烟,挂在嘴边。
“可作为男人,心中总有一位放不下的女人。”
“今天他女友来访,怕被发现,便把这玩意藏到了我这里。”
“啥!”
张远还没说完呢,就听到背后传来了两道惊呼声。
谦嫂见他急急忙忙冲进屋子,便把谦哥找来问问。
他俩前来一探究竟时,张远刚好说到这段。
“谦,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谦嫂小脸一垮,这就要开哭。
余谦:!!!
谦嫂还是单纯,弄的张远都有点哭笑不得。
“你可给我解释清楚了!”谦哥赶忙喊道。
张远看看谦嫂,又看看程好,一个要哭,一个要骂。
再次起飞智!
“嫂子你别担心,谦哥怎么可能出轨,他是我见过最老实的男人。”
“哎,这才对。”谦哥满意道。
“那这是什么意思?”程好又立即发难。
“这是谦哥的。”
余谦:???
“你听听你自己的话,前后通吗?”程好都气笑了。
“你们别急,让我先编一会,不,先说一会儿。”张远清了清嗓子:“其实这是谦哥的,但是是他自己的。”
“这是谦哥的小癖好,他爱自己带着玩。”
余谦:!!!
谦嫂:!!!
程好:!!!
“谦,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谦嫂再次说道
“我也没想到我是这样的人。”谦哥摊开双手道。
“哈哈哈哈……”此时,程好突然大笑起来:“这是我俩故意设的局,逗你们的,活跃一下气氛。”
张远张了张嘴,赶忙应和道:“对对对!”
“哦,是这样啊,吓我一跳。”谦嫂立马没心没肺的露出了笑容。
谦哥真是捡着了,这么单纯的女人,现如今打着灯笼都难找。
“那节目也演完了,都去院里吃饭吧。”谦哥没那么傻,大概猜到了缘由,拉着女友就走。
待两人离开,张远关上房门,许久不敢回过身子。
最后还得靠程好大气解围,反倒让他感到更愧疚了。
“我和你实说吧。”张远拉着对方来到床边,稳稳的坐在床沿上。
“嗯。”程好只是淡淡的回了句。
“前几天,我去了冯晓刚导演的剧组,客串了几天角色。”
程好听到冯晓刚三个字,好奇的抬起头来,心中有一丝窃喜。
是为他高兴的窃喜。
但又很快压下去。
“在剧组,我认识了不少人,有男有女。”
“我帮了其中一位一点小忙,她便恶作剧似的,在内衣上签名,临走时扔给了我。”
“不信你看内侧,有名字。”
此时临近晚间,屋内光线昏暗,程好看见内衣就麻了,没仔细研究。
现在反过来一看,果真有一道龙飞凤舞的签名在。
“你们剧组有人叫屎尿尿?”程好疑惑的读道。
张远:……
范爷,你有机会练练字吧,真的。
此时他突然想起,日后范氷氷会在离开华谊后,跳往橙天娱乐,成为橙天新一姐。
而橙天此时的一姐,则是自己身边这位。
老一姐拿着新一姐的内衣,世界名画。
“你看错了,是范氷氷。”
程好听到这三个字后,立马瞪大了眼睛抬起脑袋,同时心中泛起了一丝酸楚。
若是一般人……莫说一般人,就算是普通女星,她也是不虚的。
刘韬,蒋欣,这些天龙的女星她都不怕,甚至刘茜茜这种在她眼中也不过是位还没长大的小姑娘。
反倒是同剧组的舒唱让她起了点危机感。
可这危机也并非来自颜值,而是表演天赋和灵气。
这小姑娘太灵了!
眼神里都是戏。
但范氷氷则完全不同!
对手若是她,程好有点虚。
“你和她……睡了吗?”
“睡了。”
程好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但又没睡。”
程好歪过脑袋,皱眉看向他。
什么薛定谔的睡?
“有一天剧组聚会,我喝醉了,她把我扶到自己房间睡了一晚,所以睡了。”
“但我只是睡觉,没睡她,所以没睡。”
见张远交代的这么详细,程好信了七八分。
贱人看上我男人,那说明我男人优秀。
看她那长相就是狐狸精,呸,不要脸!
“伯父好些了吗?”张远开口问道。
“好多了,能下床走路了。”程好一听他问起自己父亲,心头便软了下来。
“医生说治疗及时,效果很好,多亏了你借我的钱。”
“不提这事。”他摆手道。
“去吃饭吧。”
“嗯。”程好将你粉绿色的内衣塞回来他的包里,而后将手掌在他肩膀上用力蹭了蹭,以示不满。
哎,她到底还是个温和的人,都没骂街。
改换头面,挂上笑脸,他俩都是演员,这点不是难事,走向了院子里的餐桌。
“你俩平时就吃这个?”很快,谦嫂尝了口谦哥的小凉菜,嘴角抽动着问道。
“这不挺好吗?”
“是啊,人间美味。”
张远和余谦两人回应道。
白慧明和程好对视一样,他俩的舌头有毛病吧!
“刚好借今天的机会。”谦哥举起酒杯:“全体目光向我看齐,我宣布个事啊!”
“我打算和慧明结婚啦!”
“恭喜!”张远和程好立马举杯祝贺。
“还没那么快,不过就这几个月吧,婚后,我们不打算继续住这儿了。”
“这些年我也攒了些钱,打算买套房子。”
“你走了,我可寂寞喽。”张远忽然觉得有些空虚。
“不过刚好,我也攒了些钱,打算买套房,我俩一样。”
“不一样。”谦哥摇晃着腮帮子:“我攒了十来年,你才攒了一年多,我和你没法比。”
“谦哥,咱住的这套房子,房主你认识吗?”
“当然认识,我前些日子找过他,想把租约转给你呢。”谦哥喝了口酒。
“啧,不过有点小问题,那房东好像打算出国,要把房子卖了,你最近也留意别的房源吧。”
“那还留意啥!”张远心说,这不钉对钉,卯对卯,一切刚刚好嘛!
“我买这套不就得了,反正住惯了,你俩以后有机会还能来玩,熟门熟路。”
“嘶,可以啊,我找时间帮你联系,不过……”谦哥犹豫道:“这房东有点各色,不好搞。”
“试试呗,万一成了呢。”
“好,你乐意就行。”谦哥和他干了杯:“对了,还有件事,袁阔成先生又来德远社了。”
“老先生前后来两回了,不知道啥事找你这么急。”
“呦,那我得赶紧回访,人家可是前辈!”张远恭敬的说到。
“我帮你约好,尽快去吧。”
边说边吃,他和谦哥吃的多,俩女人没怎么动筷子,尽陪着了。
吃饱喝足,张远试探性的问道。
“好姐,这么完了,你回家也没公交了吧?”
程好风情万种的白了他一眼:“我能打车回去。”
“费钱,不合适。”
“就住下吧,咱这儿屋都大。”谦哥赶忙劝道。
就这样,谦嫂和程好两人今晚都留宿在了小四合院。
洗漱完毕,脱鞋上炕!
张远在院中打了套少林拳活动气血,毕竟接下来还有一场恶战!
筋骨彻底活动开后,他刚想回屋,去找程好聊一下关于隧道挖掘和每月流水的话题。
可手机却在此时非常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拿起来一看,来电者是一位许久未见的小妞。
舒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