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一望无际的雪原,周述陷入了沉思。
他握紧了手中的竹节玉珏,殿主说,玉珏是上界发下来的传送法阵,一旦传送法阵开启,周述会即刻被传送至上界指定地点,同时周述参加群英会的资格将被取消。
这玉珏对他来说,有大用,反正他也是去凑热闹,不参赛就不参赛呗,何必去受那份打。
周述特别想现在就掰断玉珏。
但他不能太早到达上界,不然让人看着就太敷衍了,好像他啥也没干,见到雪原就直接跪了。
周述裹了裹身上的衣服,捂住自己的耳朵。
好在7040给的衣服还是抗冻的。
好在7040还在,能和他说说话,不至于挂机,让他和人工智障排排坐,大眼瞪小眼。
手冻的厉害,周述拿下手,耳朵露了出来,他搓了搓手,之后把头发拆了,披头散发,指望头发盖住耳朵,能带来一点温暖,他出发前觉得法器都挡不住雪原的寒,于是耳罩,帽子,手套,围巾,都没有准备,别问,问就是现在十分后悔。
好在雪原并不是时时刻刻都有风落雪,不然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了,被瞧不起,总比被冻死要强。
周述看到远处有个挡风挡雪的雪坡,他觉得今天走到这时候就可以了,也应当休息休息,于是向着雪坡进发。
周述坐在雪坡下,他陷入雪里,雪坡很大程度上能挡风雪。
人在寒冷的时候就特别地想吃热的东西,周述往后一仰,躺在了雪地里,他现在就是这样。
看着头顶雪白的雪,周述产生了疑惑,为什么雪能凝结在坡的下面?
还结的那么厚?
过了一会儿,起风了,不一会儿,周述几乎被风刮来的雪埋住。
周述:“……”
周述抹掉落在脸上的雪。
说实话,他动也不想动。
躺在雪地里好像还暖和一些。
再过一会儿,落雪了,这下好了,周述需要不断的把脸上的雪,特别是落在鼻间的雪,扫开,雪粒进入鼻腔,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来回几次之后,周述往上起。
“……”
很显然的,因为他只扫面部的雪,身上落的雪太多,一下根本起不来。
周述几下把身上的雪扫下大半,这才坐了起来,他抖了抖身上的雪,往雪坡里靠了靠。
现在就想捏碎玉珏,怎么办?
周述靠在雪坡上,抱胸,认真思考这件事。
他从进入雪原到现在按天黑天亮来说,还不到一天,而且一路上一个人都没遇见,别说人了,连个生物都没遇见。
哦,倒是有片生物。
周述看向右边的黑树林。
树林黑的像火烧过一般,连枝丫都不抽,看着就不像什么正经地方。
真是晦气。
周述翻出了殿主给他的地图。
褐色的地图上有一个墨色的点,那个墨色的点是他,若不是这地图自带定位,周述都不用怀疑,他敢肯定自己会迷失在这片雪原里。
论谁,面对四面八方几乎长的一模一样的景,都会迷失吧?
不迷失的,那是什么怪胎?
看地图,他现在还在地图的边缘,而地图的正中心才是上界。
……c。
周述将地图收了起来。
还是摆吧。
周述又看了一眼右边的黑树林,这片树林,地图上没有。
他看了一眼,当空的太阳,又看了一眼,左边白茫茫的雪地。
不然,还是换个地方,一片不知道什么东西的东西在他旁边,他还没有那么心大,能在这里安心入睡。
而且,看这大太阳,今日时间还长,还能重新找个地睡。
想定,周述便拿起地图,看了一眼正确的方向,在黑树林左边,他走的离黑树林远远的,继续前进。
若雪坡是顶点,雪坡与黑树林连成一条线,周述与雪坡连成一条线。
那么他们共同形成的这个角,角度越来越大。
从上往下望,黑树林最中间的树,枝枝桠桠,十分茂盛,但无论是枝,还是叶,都是黑色的。
其中有一颗树上,挂着如同一团蚕蛹一般的东西,那“黑色蚕蛹”外面黑色丝丝缕缕的“蚕丝”抽离,露出了里面衣服多处鞭痕的骨架,骨架从树上落到地上,骨架碰到的地方,雪地瞬间化成水,骨架沉了进入,水又变成了雪,地面一切无恙,视线往上移,树上不再见“黑色蚕丝”,而原本光秃秃的枝干挂满了黑色树叶。
有一条回归慢一点的黑色蚕丝还未完全变成黑色树叶,蚕丝缕缕重叠,最后一丝完全收尾,变成了一片完整的黑色树叶。
黑树抖了抖整个树身,树叶都跟着抖,发出哗哗的声音,好似黑树吃饱喝足,餍餍地伸了个懒腰。
天渐渐黑了下来。
周述不太能理解,这个太阳是怎么回事,原本还艳阳高照,仿佛正响午,这才多大一会儿,突然就黑了,他真的不太能理解。
然而,他最不能理解的就是,他现在三百六十度望去,四周空空,没有可以落脚的地方。
难难不成,他只能以雪为床,以雪为被?
虽然,好像,之前也是这样,可是之前好歹风雪小一点,现在这个风雪,只差把站着的他吹上天,周述风中凌乱。
雪籽哗哗地往他脸上拍,拍的眼睛都睁不开。
想到了晚上,雪地里的温度会更加低,但周述没想到会这么低。
真的fk了。
“师尊,我们为什么不按地图走呀?”玄衣人道。
“因为师尊太强了,按照地图走,太快了,奚儿,师尊不想出风头。”白衣人道。
“好吧。”玄衣人道。
明明风雪甚大,他们走过的地方,仿佛有个无形的屏障罩着他们,风雪并不能沾上他们的身。
“啊!”
雪地里突然发出一声惊叫。
玄衣人迅速后退,只见一个穿着一身银灰色衣裳,披头散发,一头雪籽的人从雪地里翻了出来,他揉了揉自己的胳膊,颇为怨道:“怎么走路的?”
“你这人怎么在雪地里睡?”玄衣人道:“你完全埋在雪地里,谁能看见你啊?”
“哪里完全埋进去了,在说什么瞎话,”他明明还有半个身子在外面!
周述站了起来,拍掉头上,脸上,肩上,衣上的雪道:“你都不道歉的吗?”
玄衣人顿了顿,自知理亏道:“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