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述舔了舔手侧的剑伤,不知道血本就很咸还是汗掺在里面,总之很咸。
肋骨和腿骨又断了,宁梧泽又说他拿缚青决是糟蹋剑,他也知道,这不是只是暂时替林诺殷保管缚青决吗?
「你还要躺多久?那小子侮辱你,你都不生气?」
七七在他识海中,能够最直观感受到他的情绪。
「你装的倒是挺像,好歹真生个气啊!」
周述不生气,能提剑刺宁梧泽他很开心,就是他实力不济,总是打不赢,要依靠符,偷偷地用符。
第一场就是依靠符赢的,大多时候都是平局。他情况不好,宁梧泽也仅是能走而已。
宁梧泽一直以为他偶尔占上风是因为缚青决。
实际上缚青决没发力。
就在几个时辰前,宁梧泽问他:
“知道可能会死还赌不赌?”
周述笑着回他,道:“赌啊,更有意思了呢。”
「要不要练一练?」
「你让我躺会儿,嘴里血沫子太多了,呛。」
「你先疗伤。」
「不用,我躺会儿自己就好了。」
「……你的体质我看了,很普通的体质,为什么自愈能力那么强?」
「因为我运气好。」
「哈?」
旁听并且正在给周述使用治疗道具的7040:
【……】深藏功与名。
几滴水落在周述的脸上,周述伸出手接雨丝。
雨水使得周述睁不太开眼睛。
青城总是多雨的,不是暴雨,是绵绵细雨或者说朦胧细雨,真好啊,想定居。
雨越下越密集,在雨声之中,周述听见了踏水跑步声,他望过去,一个少年头顶着白色书袋正在狂奔。
还在上学堂的孩子,真好,想念一百三十年前,那个时候……
那个时候,他已经叛出鸿清宗了,说来,还没回过鸿清宗,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弟子都换了一批,长老总还都是熟人吧?
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
“你没事吧?怎么倒在草垛上?”
顶着书袋的少年回来了,还和他搭话。
周述露出一个微笑,道:“我没事,不用担心,我只是喜欢雨。”
少年道:“你身上都是血。”
周述微笑道:“都是别人的。”
少年瑟缩了一下,从皱眉担忧转为好奇地打量周述,道:
“你要不要来我家坐坐?我家就在附近。”
周述道:“邀请一个不知身份的人去家里会出大问题的,不要邀请不认识的人。”
少年道:“你叫什么名字?”
周述笑道:“互通姓名也不算认识。”
少年两边的腮鼓了起来,像是有些愠怒,他踢了踢脚边的水,道:
“那怎么样才算认识?”
周述道:“你认识我干什么?”
少年道:“……我希望你帮我抄书……”
周述道:“什么?”
少年大声道:“我希望你帮我抄书!”
周述道:“你被先生罚抄书多少遍?”
少年弱弱道:“一百遍。”
周述道:“什么书?”
少年道:“符箓基础前十卷。”
周述道:“什么时候交?”
少年道:“明天课前。”
周述道:“抄了多少遍了?”
少年道:“三十遍。”
周述道:“自己抄。”
少年道:“剩下的不可能抄的完!”
周述道:“我抄过,抄的完。”
少年道:“你也被先生罚过?”
周述道:“差不多吧。”
少年道:“你也修习符?”
周述道:“那可不。”
少年道:“你是在哪里学的?”
周述道:“总之和你不是一个地方。”
少年道:“前辈,我和你说话,我的书和下午抄的三十遍都被雨淋湿了……”
周述:“……”怎么感觉被道德绑架了?
周述看着少年被雨打湿的稚嫩又秀丽的脸,道:“捡我回去,你会后悔的。”
少年笑,道:“至少我现在不后悔。”
【宿主,我就说您有妲己的资质(?^?^)?】
【闭嘴。】
【(? ̄△ ̄)?】
少年的家十分的近,在雨里狂奔十分钟就到了。
家里十分安静,并且只有一个卧房。
“你一个人住?”
“不可以吗?”
少年从书袋中拿出湿淋淋的书本和一大叠纸张。
周述指间出现一张黄符,符燃烧,不论是书本还是纸张,都变回了淋湿前的样子。
少年两眼放光:“你手里的是什么符?”
周述道:“回溯符。”
少年道:“怎么制作?”
周述道:“回溯符最低为三品,你如今能做三品符?”
少年不回答,而是望着符燃烧殆尽,继续问周述道:
“你这张是几品?”
周述道:“我用的这张可以回溯两刻时间,等你以后学了回溯符,自然就知道是几品的。”
少年道:“不能现在说吗?”
周述微笑道:“不能呢。”
周述道:“好了,你抄书吧,剩下的时间绝对够。”
少年道:“好的,你先坐会儿,你等我给你拿笔纸。”
周述叫住少年,道:
“你没想过用符,复现出一百遍吗?”
少年道:“可以吗?”
周述道:“你们先生说不可以?”
少年道:“先生没说。”
周述道:“从没说过就是可以,抄书的复现用一品复制符就足够了。”
少年拿出一旁他要用来抄书的纸笔放在周述前方,道:“怎么制作?”
周述嘴角抽抽,这都没学过?
周述拿起少年的课本,快速地翻出一页,将那页平摊在少年面前。
少年“诶”了一声,道:“竟然有。”
少年正要感谢周述,周述一个脑瓜崩把少年敲晕了,然后在少年额头贴了一张两个时辰的昏迷符,将少年放在床上。
少年醒过来之后时间肯定不够了,只能学习制作复制符。
记住了。随便带路边的人回家,可不会有好下场哦。
又是一个明媚的艳阳天,周述又和宁梧泽打了一架,又是断这儿断那儿,什么攻略宁风亓啊?他是来和宁梧泽打架的吧?
周述躺在左边,宁梧泽躺在右边,地上都是从他俩身上流出来的血,到底是谁的血?周述说是宁梧泽的,宁梧泽说是他的。谁都不承认自己被对方打的流了一滩子血,谁也没办法动,两个人躺在地上,莫名的和谐,如果忽视地上的血。
“方寻解,一个月已经过去一半了,我就说你输定了。”
方寻解是周述又新起的一个名字。
马甲乱飞。周述都不想吐槽了。
“还剩一半,话别说太早。”
“你还想打吗?”宁梧泽问。
周述道:“有本事你就起来。”
宁梧泽道:“有本事你起来。”
周述道:“我要是起来,你管我叫伯父?”
宁梧泽道:“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周述笑,然后被嘴里的血沫子呛到了。
宁风亓从他们两个边儿上过。
宁梧泽笑道:“大哥,你怎么来演武场了?”
宁风亓没说话,走了,贼高冷。
宁梧泽得意道:“看见没,我大哥连看都没看你一眼,你输定了。”
周述道:“你是他亲弟弟,他就看了你一眼,看来不能以常人的‘入眼’来判断你大哥。”
宁梧泽道:“呵,你找什么借口?借口不管用,最多给你一年时间,一年时间我哥眼里没有你,你把绿剑奉上!”
「呸!难听死了的名字!」
周述想笑,又怕被呛。
周述道:“你等着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