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京都城市,都是有两道城墙的。第一道是外城城墙,第二道是皇宫内城城墙。
外城主要用于防御外敌,所以要坚固高大得多,防御设施更完善一些;而皇宫内城,主要用于防止本国内贼,相比外城防御要弱一些。
因此一旦攻破外城,内城基本上不足为虑了。
贺广轻松打败田乃凶,水国大军进入的是外城的城门。
跟一般的侵略者不一样,贺广的目标并不是要掠夺和毁灭这座敌城。他真正的目的,是为了逼迫陆国皇帝下令退兵,拯救自己的京都和龙帝。
所谓“围魏救赵”,重在这个“救”字。
他还不知道,寒促为了保命,早已经飞鹰传书,向万里之外的韩彪发去撤军回援命令。因此他急于打进内城皇宫,抓住皇帝和寒促。
他对部下将士下达命令,不准随意进入民宅,伤害市民百姓。他们的目标直指陆国内城皇宫,只对陆国统治者发难。
水国大军一路穿过空荡无人的城市大街,整齐有序的直奔内城皇宫。
一直紧闭门窗,躲在房屋里的陆国百姓,一个个缩着身体,瑟瑟发抖。根据他们的经验,一旦敌军破城,接下来一定是烧杀抢掠发泄兽欲。
可他们逃无可逃躲无可躲。唯一能做的,就是跪在地上,向天帝求告,祈求天帝发发慈悲,保佑他们在这场恐怖人祸中侥幸活下来。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求告生效,天帝显灵。他们惊讶的发现,敌军没有想象中那样,踢开屋门,无恶不作。敌军只像一阵风一样,从街头上刮过,很快恢复平静。
贺广很快来到皇宫城外,将皇宫围困。
他没有马上攻城,还是先礼后兵,要求宫里人自己开门投降,以免血流成河。
寒促本来是有逃出皇宫计划的。实在是没想到田乃凶那么无能,外城陷落那么快。害他连逃跑的时间都没有。
此刻,他困在皇宫里出不去。躲在房间里,焦急万分,不知道如何度过这场劫难。
有人进来报告,说贺广在宫城外喊话,要求寒促出去对话。
寒促哪敢出去?他害怕面对贺广。这个以凶狠残忍着称的大太监,在真正的强敌面前,怂得跟一只老鼠一样。
他派出他最忠诚的三万黑旗军,在皇宫城墙上列阵。同时下令宫里所有可以战斗的人,甚至宫女和家仆,统统拿起武器去和敌人拼命。
他知道这么做起不了多大作用,只不过螳臂挡车,让更多人流血送死。但是寒促管不了这些,他不能投降贺广,必须做垂死挣扎。
他最苦恼天帝和鬼帝都见死不救,祭祀供奉了那么多财富,竟没一点回应。“没一个靠得住,没一个靠得住,全他妈混蛋。”他嘴里不停的咒骂。
他身边的近侍安抚他:“公公,飞鹰传书已经发出去,韩彪很快就要到达。我们现在只需耐心等待,拖住贺广,跟他磨时间。韩彪一到,死的就是贺广。”
“这话还用你说?问题是拿什么去拖延?贺广只给了一柱香的期限,这都烧掉半支了,你保证韩彪还能及时赶到?”
“小的认为,最好的办法,是寒公公去和贺广谈判,跟他讨价还价,先把他稳住。”
“你说什么?他就是冲我来的,你让我去?你是不是盼着我被贺广杀死?”寒促大怒。
“属下不敢,属下对公公一片忠心,绝无此意。”那人吓得赶紧跪下。
“你们有谁,愿意代我去和贺广谈判?”寒促对众人说。
没一个人吱声,谁愿意把自己往虎口里面送?
“都不肯去吗?只要贺广杀进来,我先把你们全宰了。”
终于有一个人建议:“公公,你可以请太子皋滔出面,让他和贺广谈,这件事他最合适。”
寒促一拍脑门:“哦,我竟把他给忘了。好主意,好主意,那就赶紧去叫太子。”
且说太子皋滔,自从贺广兵临城下,一直也在主动参与守城战斗,抵抗侵略者。但他不是武将,也没有军权,主要负责后勤运送,同时指挥民夫修筑防御工事。
贺广攻破外城,水国大军长驱直入。皋滔没有逃跑,仍和民夫们一起,准备随时与敌人展开城市巷战。只是没想到,敌人并未屠城,巷战也未发生。
此时,有人带来寒促口信,说是陛下有令,要求太子皋滔与贺广谈判,与敌周旋,确保皇宫免遭战火。
皋滔心知这是寒促在利用他,他本可以拒绝,巴不得贺广杀了寒促才好。
但是大敌当前,身为太子,他不能执着于个人情绪,他必须着眼于全局。毕竟,皇宫里面不止寒促一个人,那里还有父皇,还有许多大臣以及其他无辜的人。
他不可以置身事外置之不理,需要他去谈,他就不该回避。即使只身面对强敌,会给自己带来危险。
皋滔没有犹豫,很快赶到皇宫城外的敌阵,表明自己身份,要求面见贺广。
几名士兵将皋滔押送到贺广面前,皋滔再次陈述:“贺将军,我是陆国太子皋滔。久闻贺将军大名,特来面见贺将军,愿与贺将军一叙。”
“你就皋滔啊,我听人说,如果陆国朝廷还剩下一个好人,就只有皋滔了。今日得见,贺某十分荣幸。”
“将军过誉。在下深知你是天下最悲天悯人的伟大将军。此战陆国偷袭水国在先,遭此大难亦是自作自受,在下以陆国太子之名愿一力承担罪责,诚心致歉。”
“天下人若都像太子一样为人,世界何愁没有太平?本都督也不想为难别人,只跟发起这场战争的人算帐。你叫寒促出来吧。”
“将军,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我老实告诉将军,寒促已飞鹰传书韩彪,韩彪百万大军正日夜兼程回师京都,很快就要到达。我相信水国京都已经解围,将军应迅速撤离此地,以免被韩彪围堵而全军覆没。”
“哈哈,不要吓唬老夫。本都督千里奔袭,打到这里,也不能空手而归。为了确保水国拥有谈判的筹码,我必须带走寒促和天昊老皇帝。”
“在下十分理解将军心情,但请相信在下,我确是为将军着想。倘若我有能力,我倒愿意把寒促交给你。寒促叫我来,就是要拖延时间,等待韩彪援军。还请将军不要上当。”
“既然你这么说,那就不等了,现在开始攻城,我看寒促往哪里跑。”
“将军,你要攻下皇宫,城破只在早晚之间,这一点没人怀疑。但是城内还有三万黑旗军,城外我也组织起民众坚决抵抗,我们不会投降,让你轻松破城。”
“既如此,就不必浪费口舌了。”
贺广正要下令攻城。有人匆匆跑进来,在贺广耳边低语了几句。
贺广闻言,脸色大变:“这么快,没有看错吗?”
“是的,千真万确。”那人回答。
贺广将已经拔出的剑,“啪”的一声重重塞回剑鞘:“该死,下令全军,撤。”
水国大军回转马头,开始往城外撤离。旁边武士指着皋滔向贺广请示:“大都督,此人怎么办?带走还是处决?”
贺广跨身上马,抓住缰绳,盯着皋滔看一阵,然后说:“算了,放了他。”说完,策马而去。
皋滔望着贺广离去的背影,心中说不出的感慨。他知道,一定是韩彪到了,贺广被迫紧急撤离。
皋滔猜得没错,贺广布下的哨兵发现,韩彪率领的百万大军,离此只有一个时辰的行程。再不跑,就来不及了。
同一时刻,贺广撤离的消息迅速传到寒促耳朵里,寒促当然也明白,是韩彪回来了。
寒促闻讯大喜,他下达的第一个命令就是,给我封闭城门,把贺广堵在城里,不要让他跑出去,等着韩彪到达,将敌军全歼。
怎么能让贺广跑掉?非抓住他,将他剥皮抽筋不可。
他下令黑旗军全军出击,与贺广军纠缠,务必将敌军拖住。
贺广大军要穿过很长的几条街道,才到达外城那里,这要花费一定的时间。而等他们终于到达时,陆国人已经先一步抢占外城城门,把城门紧紧关闭。
陆国人企图“关门打狗”。
昨天陆国人还拼死不让水国人进城,如今他们居然又留住水国人,不许水国人出去了。
面对如此局面,贺广只好收起“仁慈”,下令大开杀戒强攻城门,一场血腥杀戮就此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