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贺义正营地一里之外,有一条河,名叫“太古河”。
这条河,不仅供应着当地百姓包括贺义正全军的用水,也是珍卫取水送往陆国的来源之地。
早餐过后,珍卫的饮水押运车辆已经在营门列队,只等灌满水桶,装车待运。
就在这时,营地里突然跑进来千余名难民,前来投奔贺义正。
这些人正是那些被血月抢夺完财产,变得倾家荡产的前朝旧臣。他们除了带来前朝的“传国玉玺”,还带来了一个很重要的人物,前朝仁亲王的儿子,即龙帝夏介的堂兄弟阿哈。
为了让贺义正的军队不要变成没有名份的“流寇”,大臣们需要建立一个延续旧朝廷的“流亡朝廷”,并扶立一位新龙帝。
鉴于夏介的直系血脉,已经被全部屠戮,他们只好找来了夏介的堂兄弟阿哈,来承继大统。
阿哈也很惨,他的父亲仁亲王以及母亲都惨遭血月杀戮,全家只有阿哈一人幸存。
贺义正知道阿哈呆头呆脑,人不太聪明,理论上不是当君王的材料。
但他也知道,真正对百姓有益的君王,不是看他的精明,而是看他的心肠。阿哈至少为人还算憨厚本份。
而水国需要的,就是那种对百姓有利的君王。而不是那种唯利是图,只顾自己权力的君王。
于是,在贺义正的主持下,就在军营里,为阿哈举办了简单的登基仪式。阿哈成为继承夏介衣钵的水国新国君,龙帝三世。
现在,水国再一次出现两个朝廷,有了血月和阿哈两个龙帝。
这都是前朝海父的昏聩治国而导致的后果。是他们严重忽视民生而导致了农民起义,让这个国家长期处在分裂和内乱之中,给后辈子孙带来无穷的灾难。
仪式完毕,阿哈等人才告诉贺义正,血月的大军一直尾随着他们,奔着这里而来,贺义正必须准备迎战了。
很快哨兵来报:“将军,血月叛匪军已经杀过来了。”
“到哪里了?”
“已经越过太古河,正在河道边上扎营。”
贺义正立即上马,登上高坡,向河道方向眺望。果然,河道那里插满了敌人的旗帜。
敌军没有马上发起进攻。
因为敌军一方面长途行军疲劳,需要停歇休整;一方面慑于贺义正“常胜将军”的威名,显得十分谨慎,没敢轻举妄动。他们一定还在打探贺义正营地的防御虚实。
贺义正根据敌军营地的规模,推算出敌军至少有八十万兵马。血月军几乎是倾巢而出,要将贺义正一劳永逸的彻底歼灭。
而贺义正麾下,只有不到二十万人马,实力相差悬殊。
贺义正下令全军进入战斗状态,并鼓舞士气说:“不要被敌军的人数所吓倒,他们的愚蠢一定会帮助我们战胜他们。”
众将士齐声欢呼:“誓死追随将军。”
贺义正回头却对珍卫说:“公主,你马上离开这里,快。”
“为什么?我还要等你打退敌军,好去太古河取水呢。”珍卫拒绝。
“敌军来势凶猛,这一战我没有百分百胜算。万一全军覆没,从此世上再也没有贺义正。公主,你快走,这不是你的战争。”
“我不走,我已经是你的人,死在一起也是美好结局。”
看看劝不动,贺义正只好说:“好吧,那你照顾好自己,我可能顾不上你。”
“将军。”
“啊。”
“一定要打赢。”
贺义正点点头,打马而去,指挥战斗去了。
现在的血月占领了皇宫,改朝换代,他就以水国正统龙帝自居。他急切要消灭割据一方的军阀贺义正,真正统一水国。
他本想与陆国假意谈和,让贺义正和皋滔相互攻击,结果皋滔没有上当。只好自率大军,扫除这一支前朝的最后残余。
不过,自从血月成功篡夺水国大权,越发显露他的鬼族本性,对待自己身边人更加残暴。血月朝廷内部人心离散,严重分裂。
这一次出征,有一些将领就在私下密谋,准备叛变投降贺义正。但是说到贺义正只有区区二十万兵马,根本没有胜算,投降他就是去陪葬,只好放弃投降的打算。
对于贺义正来说,他没有了退路,面对数倍于己的强大敌军,必须背水一战。
以少胜多,不能硬碰硬,只能是依靠智谋取胜,贺义正必须给敌人多设战术陷阱。
他知道血月的军队,虽然号称正规“官军”,其实还是土匪打法,跟鬼族人一样,清一色的步兵人海冲锋。
事实上鬼族人是活死人,他们虽然也有脑子,但脑子早就干涸枯死了,“智慧”十分有限。所以鬼族人根本不懂人族谋略,鬼族人只有一种战术,那就是疯狂的“人海冲锋”。
贺义正将自己的步兵骑兵和弓兵合理布阵,充分利用各兵种特点,形成最大的战场优势。他任命马炙为步兵统领,伍子贵为弓兵统领,自己为总指挥兼骑兵统领,既分工又协作。
他听到哨兵报告,敌军正在埋锅造饭,补充长途行军的体力。于是有了主意。
他一面在营地布下陷阱,一面先让伍子贵派弓兵前去射箭,干扰敌军造饭,让敌人吃饭不成。
敌军果然不堪其扰,怒不可遏,吃个饭你们也来捣乱,太欺负人了。
遂下令暂停造饭,立即发起全面进攻,打完了再吃。
扰敌成功,伍子贵迅速后撤。
敌军一鼓作气,冲进贺义正营地,不料营地里空无一人。敌人心知上当,急忙后撤。但是迟了,营地里一下火光四起,营帐和草堆通通着火。灼热的气浪烧得敌人鬼哭狼嚎,相互踩踏,死伤一片。
趁着敌人混乱,贺义正率骑兵营一会儿从东面出现,快速冲杀一番,迅速消失;
一会儿马炙步兵营出现在南面,一阵刺杀,又转移躲避;
一会儿伍子贵弓兵营出现在北面,一阵箭雨覆盖,又迅速隐蔽。
直搞得血月被贺义正牵着鼻子跑,半天没找到贺义正的主力。
不过,毕竟血月军人数庞大,贺义正军的伤亡也很大。两方这样消耗下去,就算贺义正以一敌十,也是顶不住的,最终逃不掉失败的命运。
不过,之前贺义正故意扰乱敌人吃饭的计谋开始生效了。
就在血月觉得胜券在握的时候,已经战斗数个时辰的血月军开始感到饥饿。
饥饿绝对是最厉害的武器,人会变得浑身困乏,手脚无力。士兵们一个个捂着肚子:“好饿啊,好饿啊”,哪里还有心思战斗。
血月军的战斗力急剧下降。
更让血月军感到要命的是,血月的侧面又冒出来一支十万人的敌军。血月万万想不到,贺义正还有援军。
其实,连贺义正自己也非常意外。因为这支援军,正是陆国的镇边守将巫起。而他并未向巫起求援。
原来,就是珍卫跑去巫起军营,请求巫起帮助的。
珍卫根本没有调兵的权力,巫起未必会听她的,心急如焚的她,还是试着说服巫起。因为除了巫起,她真的没有地方求助了。
好在,巫起刚刚收到皋滔的命令。陆国拒绝与邪恶的血月朝廷结盟,正式宣布血月朝廷是陆国的敌人,贺义正才是陆国的友军。要求巫起与贺义正密切合作,共同对敌血月。
因此珍卫一来报信,说贺义正有难,巫起迅速点兵,越过两国边界,驰援贺义正。
巫起的加入,彻底压垮血月军因饥饿而涣散的最后一点战斗意志。
血月军望风而逃,一溃千里。血月这一战失败,元气大伤,好久没能组织起对贺义正新的围剿。
贺义正清扫战场,收编的降军缴获的武器,大大扩充了贺义正军的实力。
贺义正感谢了巫起的支援。巫起说,不要谢我,我只是奉皋滔陛下的旨意行事。
贺义正回头对珍卫说:“你误会你哥了,不应该生他的气。”
珍卫惭愧说:“我回去就去给我哥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