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专诸巷车轿堵家门
第二二六回专诸巷车轿堵家门
尤俊达告诉秦琼:“四十八万两皇杠银子是我们劫的!我们为什么劫?目的是不让山东民脂民膏流失长安!到那里也得被昏君给挥霍了,不如留在山东。我过上几年再把这种银子给散出去,我尤俊达不靠这个银子活着。这是我的意思,也是我的老母亲的意思!”
上官老夫人在旁边说:“不错!叔宝贤侄,俊达所言就是老太太我要说的话。我跟我儿子早就商定好了,两年前有这笔银子的影的时候,我就跟我儿子为这笔银子做准备了。不然的话,我儿子也不会金盆洗手。这笔银子,除了劫银子的一些人,我们会给一部分钱之外。剩下的你放心,我们姓尤的不沾!要把这银子里的一文一分回头尽数散给山东受苦难的老百姓。所以,我们劫皇杠劫的是不义之财,做的是替天行道啊!”
“哦……”秦琼点点头,心说:甭管真的假的,有这份心,能说出这番话,那就不错呀。秦琼又看看程咬金:“贤弟呀,你为什么也来劫这银子呢?也是为了劫这笔不义之财吗?”
程咬金说:“太平郎哥哥,你说对了!这不义之财,人人都可劫,俺大老程怎么就劫不得呢?再者说了,我劫这皇杠还有另外一层意思!”
“哦?有什么意思?”
“太平郎哥哥,您别忘了,那靠山王杨林是谁啊?杨林是你我的杀父仇人啊!别人的银子,我可以不劫。靠山王杨林的银子,我是非劫不可!我要报仇!我还告诉你,太平郎哥哥,迟早有一天,我恼一恼杀到莱州,我找那杨林算总账!一斧子,把他的脑袋劈下来,为我父亲报仇雪恨!哥哥,你难道就不恨这靠山王杨林吗?”
“呃……”秦琼还真就不恨,怎么呢?我们说了,秦琼的父亲秦彝有遗命,专门嘱咐过妻子宁氏夫人:“不要把仇恨放到孩子心上。我不恨杨林,我们俩是两国仇敌,各为其主。无论他把我杀死,还是我把他杀死,这都是为公,没有半点私人恩怨呐。要论私,我们俩惺惺相惜,都赞成对方是个英雄。如果是在太平年,代弄不巧,我们能够成为知己的好友。可惜啊,现在是战乱时期。两国仇敌谁把谁杀了那不很自然吗?所以,千千万万不要让太平郎种下仇恨的种子,不要让他长大找靠山王报仇,咱们家没这个仇!”所以,宁氏夫人从小都这么教育秦琼,没有把仇恨的种子种在秦琼心里,那自然就发不了芽呀。再加上秦琼博览群书饱读史书,就把这历史人事给看透了,他是能理解什么是公什么是私。所以,打心眼里对杨林没有任何的仇意。
可程咬金受的教育不一样,莫氏夫人从小就告诉程咬金:“你爹爹是为国尽忠而死的。你为什么叫程知节呢?就是你爹爹给你留的名!就是告诉你,要记住他尽节而死。死在了谁手呢?就死在了靠山王杨林之手!没有靠山王杨林,咱们一家何等幸福啊,也不至于过这苦日子呀。就因为靠山王杨林把你爹爹杀害了,到现在你爹爹坟墓都找不到,光说厚葬了,我们也不知道埋哪儿了。所以,这靠山王杨林是你的仇敌呀!咱们现在是没能耐。如果我儿未来能够飞黄腾达,能够有权有势,那你就别忘了报杀父之仇!”这是莫氏夫人给儿子灌输的思想。
说:“这两种教育孩子的思想,哪个对,哪个错?”这个无所谓对错,站的角度不一样,人的格局不一样,看的问题不一样,解决问题的方法就不一样。所以,这里头没有对错。虽然教育没有对错,但教育出来的人可有差别呀,要么世界上人千差万别,什么样的人都有啊,就因为每个人受的教育不同,所以每个人的价值观世界观是不一样的,每个人为人处事的方法也是不一样的。
程咬金和秦琼为什么是两个人,而不是一个人?就是因为他们的出身不同,他们的家庭不同,他们的父母不同,他们所受的教育不同,他们未来成长的环境不同。所以,程咬金恨靠山王杨林,但秦琼却是无感。
听程咬金这么一问,秦琼当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这玩意也不能解释,也不能说人家程咬金报杀父之仇不对,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嘛,人家劫靠山王杨林的皇杠也说得过去,也算一条理由。
“嗯,”秦琼点点头,“你们这么一说,我就全明白了,全明白了!”
尤俊达心说:你全明白了不行啊。“哥哥,那您打算怎么办呢?是让小弟跟着您到齐州打官司还是怎么办?”
“哎,”秦琼一摆手,“俊达,我今天一个劲地告诉你,你就是不让我把话说完呢,就是不相信哥哥呀。我刚才都已经告诉你了,我今天到这里只想把这个案子弄一个水落石出。如果不是你们干的,那哥哥我就放手去查案。如果是你们干的,那哥哥怎么还会查你们呢?我都告诉你了,我和单二弟是一头磕到地上的弟兄,和你不也是弟兄吗?何况现在又有了阿丑贤弟这一层关系呢,这个关系更铁呀。那么哥哥怎么会告发你呢?怎么会把你们交给官府呢?”
“哦?哥哥,你不再查我们了?”
“绝对不会再查了!不但不会再查,哥哥还得想方设法给你们开脱呀。我刚才有些话说的可不是危言耸听啊。如果我查不出此案,那靠山王杨林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你们这个案子做的太大了,捅了塌天大祸。贤弟,你一定要做好任何情况的准备。我回去之后,给你详详细细地打探一下目前官府的情况。有了什么新消息,我会立刻通知贤弟你。另外,阿丑贤弟,你最近可不能再露面了。甭管谁再来,也不能像今天来杀哥哥这样,你该在哪儿躲着,一定在哪儿躲着。等风声过后,你再出来。”
“哎呀!我天天地憋得慌。”
“憋得慌也得憋!谁让你做了这个案子了呢?你现在就得忍这个罪!”
莫氏夫人一听:“阿丑啊,听你太平郎哥哥的话,你给我好好地憋着!今天没把为娘给吓杀死!”
“哎,好好好!我憋,我憋!唉!要早知道这样啊,我才不做这个案子呢。我这算上了老尤的贼船,这下下不来了!我这人好动不好静啊,得把我憋死……”
尤俊达没理他,继续问秦琼:“那叔宝哥哥,您有什么方法可以为我们开脱呀?”
秦琼说:“想想吧。我想方法总会有的,现在知道是你们劫的了,那我就目标明确了。我可以想方设法把官府的注意力转移到其他地方。我也可以在官府看到你们的时候,赶紧给你们通风报信。那么至于怎么彻底地能够让这个案子完结?哥哥现在还没有十足的把握呀。不过,我想凡事都有解决的方法,咱们要从长计议!”
大家一听,也只得如此了。现在谁敢打包票说这个案子完了这个事情结束了?除非是皇上,谁也不敢说呀。
就这么着,一时之间,在场之人都无话可说了,沉默了。
秦琼一看沉默了,赶紧站身来说:“天色不早了,我也该返回历城了。”
“哎呀,”莫氏夫人一听,“天都这么晚了,你怎么能走夜路呢?今天就在这里住下吧。”
“是啊。”尤俊达也留,上官夫人也留。
秦琼是执意要走,说:“我老娘在家里等着呢。她着急,她知道我出来查案了。我还告诉她说我今天准回来。那么如果我今天夜不归宿,我怕我老娘这一晚上都睡不好觉啊。我先回去。另外,明天一早,我到衙门口转转去,探探衙门里的风声。如果没有别的事儿,我最近就不来了。如果有别的事儿,我会及时通报。总之,咱们之间在最近一个阶段还是要拉开距离的好,以免别人发现我把注意力放到了武南庄上了。”
秦琼执意要走,最后,上官夫人一看也拦不住了,就让尤俊达把秦琼送出庄门外。程咬金想送,被大家拦住了,说:“你最好别出门,回到地窖里躲着,赶紧躲着去!”就这么着,尤俊达把秦琼就送走了。
秦琼跨上黄骠马,由打武南庄往历城县返。这个路程倒是不远。而且,秦琼经常走夜路。山东一带的夜路他都很熟。所以,没过多久就回到历城县。
到城门口一叫城门。有人一看,“哎呦,这不秦爷吗?赶紧进来吧!”怎么的?“老爷吩咐了,只要秦爷今天晚上回来,无论多晚都给开门呐,”
秦琼一听:“是吗?哦,老爷还专门关照了?”
“关照了!赶紧进来,赶紧进来!”
把城门打开,把秦琼放进来,进了城。没过多久,就到了太平街。
这刚一拐进太平巷,“哎!吁……”秦琼赶紧把马勒住了。怎么?秦琼一看,好家伙!整条街交通堵塞!不是马就是轿,都在街上停着呢。街两旁很多的轿夫衙役在那抱着执事倚着墙,有的在聊天,有的在打盹盹。一看,轿子前头挂着灯笼,上面写着字儿,有济北州衙的有莱州衙的有高密州衙的有北海州衙的……有祝阿县的临沂县的临济县的灵丘县的下密县的文登县的昌阳县的东莞县的安丘县的……好家伙,秦琼一看,整个山东地界的州县开会来了?怎么都拥到太平街上来了呢?秦琼不知道怎么回事,只得下了马,小心翼翼地牵着马在轿子马匹中间穿来穿去。最后,穿到专诸巷。
一看,好家伙,这专诸巷也堵塞了,门面灯球火把亮如白昼啊。秦琼心里头就产生了一种不祥之感。又挤进专诸巷,幸好自己家离着巷口不多远,也就是抬腿就来到自家的门前了。
一看,大门大开着,家里头,“嗡嗡嗡……”不少人在在话,而且也是亮如白昼一般。门口站着老哥哥秦安正在这儿来回打磨磨,着急呢。
“哎呀……哎呀……哎……”抬头一看,正看到秦琼,“哎呀!叔宝啊!你可来了!”赶紧几步下来一把把这马缰声抓住了。“叔宝啊,你可来了!赶紧地吧!你要再不来,老太太今天晚上都不能睡呀!赶紧地往里走吧!”
秦琼一看,“老哥哥,这到底怎么了?”
“怎么了?山东各州各县的刺史县令今天全挤咱们家来开会来了,都在这儿等你呢!半下午就来了,一直盼着你回来呢,赶紧往里走吧,往里走吧……”
秦琼说:“他们来干嘛呀?”
“哎呦,还不是为了那劫皇杠的事儿呀?我看这一回,事情大了。哎呀,我现在就恨樊虎连明那俩小子!”
“你恨他们干嘛呢?”
“唉!要不是他俩小子,也不会把你裹到这个案子里呀!叔宝啊,我看这个案子难了,难了!你最好想方设法能够抽身啊。呃……赶紧进来,赶紧进来……”
老头儿拉着马进了秦宅,秦琼跟着也进来了。
这时,也不知道是谁看见秦琼了,喊了一嗓子:“哎呀!秦叔宝来了!秦琼回来了!秦爷回来了”
好家伙,这一下子,炸了锅了,“呜噜噜噜噜……”
秦琼就发现由打自家堂屋之中拥出无数个人来,都穿着官袍,戴着官帽。走在最前头的正是齐州刺史唐弼,旁边是历城县的县令徐有德。
“哎呀!叔宝啊!可把你盼来了!把我们急坏了呀!”唐弼走过来一把就把秦琼手抓住了,望着堂屋就拽。
秦琼不知所措,“大人,这这这怎么回事儿啊?”
“你进来就知道了。”
把秦琼拽进堂屋,来到正堂之上。秦琼一看自己的母亲宁氏老太太居中而坐,坐在主位上,看得出十分拘束。
宁氏老夫人一看儿子回来了,是长出一口气:“叔宝啊,儿呀,你可回来了!你往哪里去了?”
“哦,”秦琼说:“孩儿我今天出去查案去了,走了几家朋友,晚上留在人家那里吃了顿饭,刚刚回来。”
“哎呀,叔宝啊,你倒休闲,我们都急疯了呀!”
宁氏老夫人说:“好了,既然叔宝回来了。叔宝啊,你陪着众位大人吧。这些都是山东各州各县的大人,半下午都来了,为娘我一直在这里陪着他们。现在你来了,太好了,就就交给你了……”
老太太赶紧起身。秦安上去搀扶着老夫人,赶紧躲内宅去了。
老夫人一走,这主位空了。唐弼赶紧搀扶着秦琼,“哎呀,叔宝,赶紧,赶紧,你先坐下,你累了,累了,累了……”
“哎呦呦……”秦琼说:“这哪有我的座位?”
“不不不不……你坐下!坐下……”
众官员都说:“是啊,叔宝坐下,叔宝坐下!我们还有话说,赶紧坐下,把我们急死了……”
硬是把秦琼摁到了主位上了。
秦琼也明白,肯定自己的老娘也是被摁到主位上的。不坐不行啊,秦琼只得坐下了。
唐弼说:“我给你介绍啊……”先介绍了几个州刺史,“这位是济北州刺史张光,这位是北海州刺史裴仁基,这位是莱州刺史白池,这位是高密州刺史李苦峰……”介绍完刺史,又把各县的县令做了一一介绍。
介绍一位,秦琼都得站起来,表示客气。好家伙,介绍一圈儿,秦琼一看,得!山东九州一百单八县的刺史县令基本上全到齐了。“哎呀,这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这么多大人光临寒舍,让小人惶恐不安啊!”
“嗨!别提了!”唐弼说着话,一伸手由打袖子里头掏出来一个小瓷瓶,“邦!”就放到秦琼旁边的茶几上了。“叔宝,你看看吧,这玩意儿你认得吗?”
秦琼一看,这小瓷瓶倒挺精致的,“这是什么东西呀?”
“你打开闻闻,打开闻闻。”
秦琼打开了这么一闻,嗯!秦琼一闻就明白了,“哎呀!难道说这里头是鹤顶红?”
“真的就是鹤顶红啊!”
“大人,您怎么带着这剧毒之药呢?”
“哎呀,不光我呀,各位大人都拿出来,让叔宝瞅瞅吧!”
就见众位刺史县令,一伸手由打袖子里头,“呗!呗!呗呗呗呗呗……”都掏出个小白瓷瓶来。
“秦旗牌长,您看看,我们都有这玩意儿。”
“啊?”秦琼一看,“这到底怎么回事儿?”
唐弼这个时候才代大家把事情给秦琼讲了一遍。闹半天,秦琼早晨刚走,“稀里呼噜……稀哩呼噜……”山东各州的州刺史和各县的县令全都集中到了齐州刺史衙门。干嘛呢?都说了:“我们接到了王爷的命令,都让我们到您这里来报道,让我们到您这里集体办公。王爷下命令了,眼瞅着再有二十多天,这个期限就到了。如果二十多天还破不了劫皇杠的案子,嘿!唐大人,看见没?”这些人由打袖子里头把这一瓶鹤顶红拿出来了,“老王爷说了,咱们就不用见他了,直接地服毒自尽吧!唐大人,您这一瓶给您带来了!”说着话,莱州刺史就给了唐弼拿出来一瓶鹤顶红,“这是老王爷让我带给您的。我离他近,他先把我叫过去了。说:不用您过去了,让我们来找您。”
哎呀!唐弼一看,“这这……王爷何意呀?呃,即便是查案,压我一个人也就行了。跟各位年兄年弟何干呢?”
“谁说不是呢?可王爷说了,他不管这一套!他说,现在找别的不好找,找当官儿的一抓一大把呀。他宁肯把山东各州各县当官的一抹到底,全部给赐死,然后换新血。他觉得咱们都不称职!所以,让我们最近都到齐州刺史衙门来办公,督促您一起去办理此案。办不完此案,查不出四十八万两银子何在?咱们一起‘咯喽’服毒!”
哎呦!这下子,唐弼傻眼了,“各位年兄年弟,你们最近有什么蛛丝马迹吗?有什么风声没有?”
“嘿呦,你离得最近,你都没风声,我们上哪寻去?”
“对呀,”尤其在沿海的那脸跟苦瓜似的,“我们招谁惹谁了?我们在沿海,就在老王爷眼皮底下,那天又没在我们那个地方把银子丢了,你说我们跟着吃挂落,我们不倒霉吗?!所以,唐大人还得烦劳您呐,我们的脑袋保得住保不住,就看您了!”
唐弼一听,“我也没辙啊!这怎么办呢?”
唐弼最后思前想后,没有办法,就把秦琼说出了:“现在实不相瞒,我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我手底下旗牌长秦琼秦叔宝身上了。如果他能查破此案,就破了。查不破呀,咱们就一起服毒吧!”
秦琼大名很多人都知道。咱说过,秦琼帮着很多州县都破过大案呢。“哎呦!”有些县令一听,“哦,交给秦叔宝了?那那太好了!交给他,这个案子就有门儿了!呃,他现在何处啊?”
“哎呀,不知道哇,昨天我刚找了他呀,他刚应了这个差,不知道今天在不在家呀?”
“哎呦,我说唐大人呐,您真沉得住气呀!像这么大的事,您还不盯着秦旗牌长啊?干脆这么着吧,咱别在这儿坐着了,都到秦旗牌长家里看看去!咱们共同央告央告秦旗牌长,为了山东大小官员的性命,让他无论如何也得重视此案啊!”
就这么着,山东大小官员,稀哩呼噜……全奔秦琼家来了。
秦琼一听,此案涉及到这么多人的性命,我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