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暗无天日的矿洞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大定城曾经的首富,王富贵。
王富贵可谓老奸巨猾,在县令李不歪的案子上,他知道脱不了干系,听到风声后,就跑得无影无踪。
虽然他一直处于幕后,脏事烂事都由李不歪来做,但他是行贿李不歪的第一大户。
抓到了,私吞分赃盐税的事抖出,逃不脱也跟着砍头的命运。
佟冰后悔,当初把精力全放在李不歪身上,忽略了他这条大鱼,等反应过来时,他已跑了。
从此销声匿迹,同他一起销声匿迹的,还有他的养身酒。
大张旗鼓上市,悄无声息退出,只有佟冰默默无闻的白酒,销量节节攀升。
佟冰想,王富贵一定恨死了他,王富贵抱住李不歪这条大腿,是他给打折了,从此王富贵失去靠山不说,还差点被伤及。
其次是佟冰协助卫直田将军抢了他的盐生意,让他跌下大定城第一首富的位置。
又在酒生意上,杀得他片甲不留。
他落到这般田地,佟冰是直接祸手。
所以佟冰落在他手里,下场好不过死在蛮鳄帮手里。
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那吵闹的一群人中,王富贵指手画脚,下面的人都听他的。
显然,这样的人不甘在人下,这个矿场,八成是他开的。
佟冰现在身不由己,眼看就快轮到他检查了,时间不等人,他快速想着办法。
他绝不能落在王富贵手里,这人变态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与李不歪有过之而无不及。
佟冰无法想象,王富贵逮住他,会是怎么一副表情,会用什么手段折磨他生不如死。
前方因为价格上的差异,吵闹得不可开交,基本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他们争吵上。
这正是大好时机,佟冰灵机一动,在没有人注意的情况下大喊。
“兄弟们,还等什么,快逃!”
由于便于检查,都把串连的绳子解开了,很多本就想找机会逃跑的汉子,听了有人一声吼,本能的拔腿就跑。
佟冰的做法,是想引开王富贵的注意力,他本就不想逃跑。
跑得了吗,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到处都是蛮鳄帮与矿场的人,在这大深山里,插翅难逃。
一时间,有十几个汉子拼了命的往山下连滚带爬的逃,蛮鳄帮的人先追上去,王富贵带上矿场的人紧跟其后。
没逃的,马上被人控制住,怕再生事端,检查的步伐加快了。
在那十几个汉子被捉住,王富贵等人还没送到之前,佟冰已检查完身体,以二两的银子给卖了。
被人连推带拖的,与一众汉子关在黑咕隆咚的矿洞里。
矿洞里关的汉子有上百人,上百人安静无比,整个黑暗中没一点声响。
每个人情绪低落,表面平静,内心则翻江倒海。
因为被当成奴隶卖了,就意味着这辈子就注定在暗无天日的矿洞里度过。
或许不能说是一辈子,一辈子听起来似乎很长的。
他们会被无情的,不分昼夜的压榨,直至在矿洞里吐出最后一口气。
或许半年一年,或许能了撑过两年,他们会筋疲力竭,最后油尽灯枯,被抛尸在荒山里。
但瓦岗那边逃难过来的难民,则有部分人想法不同。
被卖进矿场,对他们来说,最起码命还在,总好过死在家乡,或饿死在逃难的路上。
肯定也有一部分人想法与佟冰一样,打死也不可能留在此挖矿,不断的寻找机会,逃出这人间地狱。
刚想着,就有矿场的看守提来几个木桶,里面的粥清可见底,稀疏的碎菜叶漂在面上。
这煮粥的米和青菜,还是佟冰花了所有积蓄,从卡玛岛上带来的种子呢。
随后脏兮兮的木碗撒向人群,人们黑暗中在地上摸索,有人无动于衷,拒食,也没人去管他们。
这种环境,不比往日,放不下尊严和架子,就只有死路一条。
连大定城首富佟冰都不顾这些了,从地上捡起个木碗,用衣角擦干净,与人争着去接粥。
保持体力,才是最明智的做法。
喝了一碗清粥,肚子里还空落落的,就被人用皮鞭抽打下了深矿。
矿底下,尘粉弥漫,吸入肺里,所有人不住咳嗽,那些戴口罩的监工一顿皮鞭,赶人快些干活。
整个矿洞里,几百人不停忙活,除了铁镐与岩石的碰撞声,就是皮鞭棍棒声。
这里惨叫,那里嚎哭。
蛮鳄帮不打他们,是想完好无损的卖个好价钱,但商品到人家手里,人家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不好好干活就要挨打,打死了就死了。
前世今生,佟冰是见多识广的人,他总能见机行事,有效避过随处舞来的皮鞭和棍棒。
从抓来到现在,倔犟的人和不机灵的人,被打个半死,可佟冰还没被动一个手指头。
防不胜防,佟冰还是被狠狠抽了几皮鞭,火辣辣的疼。
原因是他舞动铁镐卖力挖矿时,借助松油灯微弱的光,发现矿石发黄,他捡起来细看,发现所采之矿是金矿。
愣神时,才被狠狠的挨了几皮鞭。
大约挖了一天的矿,佟冰早已筋疲力尽,才迎来了第二顿饭。
这回的粥更差,没有了白米,竟是霉变生虫的麦麸米糠熬的粥,有一股很浓的陈腐味。
原以为清水米粥已经很差了,没曾想以后的饭食,更差得猪都不吃。
有人嫌弃的把蛆虫扒掉,只喝麦麸米糠粥,佟冰则捏住鼻子,一口闷掉,因为蛆虫看着恶心,却是上好的蛋白质。
喝完粥后,原地休息一个时辰,又被打起来继续挖矿。
矿洞里没有昼夜之分,佟冰只知干了五个时辰就有粥喝,喝完粥可休息一个时辰。
再干五个时辰,再喝粥休息一时辰,如此往返。
也不知过了多少个日夜,刚进来的许多人已经扛不住了,开始有人晕倒。
也不知过了几天,就有死人被拖出,随着时间推移,累死饿死病死被打死的人越来越多,都被拖走了。
幸好佟冰这具原主人的身体,表面看着白面细嫩,内里却是实打实的硬零件,蛮鳄帮二两银子卖的真是亏大了。
他虽累得不行,却比大多数人抗疲劳,身体除了瘦下去,没有任何病变。
矿洞里有一个中年男人,一直硬撑着,他带着两个儿子,一个才十四五岁的样子,一个十七八岁。
父子三人都瘦得皮包骨,他们是这个矿洞活得最长的人,已经挖了半年多矿了。
能活到现在,不是他们身体比其他人强,一定有诀窍。
要长期活下去,就得想办法,佟冰有意接触他们,想要取经。
一来二去,警惕的父子三人被佟冰的诚意所打动,因为他总是把自己的粥分给他们。
在一个喝完粥休息的时间,中年男人终于传授了他的诀窍。
“那些人为什么死得那么快,因为他们长期使用的都是蛮力,消耗太大,所以扛不了多久。”
他指着岩石缝隙教佟冰。
“岩石眼看是一整块,一般人会从面上将其凿破敲碎,才能取出矿石,而我的方法则省力了许多。”
“你仔细看好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