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0章 琼州王
正午,养心殿。
国师依旧在对弈,只不过对面穿龙袍的换了个人。
黑棋落子,文康帝的嘴角微微翘起:“国师,你输了。”
国师抬起的手还握着几个白子,见状,放下手笑了笑。
一旁的大太监送上茶水,文康帝让人把棋盘收下去,他脸上带着笑,眸子里却带着一丝审视:“爱卿,朕见你这两日心不在焉,可是姑母出了什么事?”
长公主多病,他是知道的,但有太医精心调养着,也没出什么大问题。
国师摇了摇头,随即道:“陛下,臣在想沈将军。”
他倒是直接,文康帝被他唬得一怔,随即道:“朕对他另有安排。”
国师还想再说什么,可文康帝单问起长公主来,国师只能跟着回话。
君臣聊了一盏茶的时间,文康帝便说乏了,国师的情绪早已收敛好,不动声色地离开了。
如今养心殿的文公公是从皇子府跟过来了,最明白文康帝的心情。
“陛下,这国师大人是什么意思啊?”
文康帝脸上显出几分复杂来,他是在前太子逼宫的那日才发现,太上皇身边的大太监竟然是国师的人。
他费了好多功夫都没能收服大太监,而对方却对国师唯命是从。
这个国师,藏得太深了。
“是想问朕沈鹤的事,朕没想到,沈鹤一家子还没着急,外面人的心思却浮起来了。”
文康帝登基一个月以来,由于对沈鹤一家的态度叫人看不清,不知多少人试探揣测。
看来是拖不下去了。
“叫人伺候笔墨。”桌上摊开明黄的丝帛,文康帝落笔之后又抬头:“传沈鹤觐见。”
小黄门唱喏的声音一道接一道,等宫中的人把沈鹤带进来,还不到半个时辰。
外面有人早就盯着沈家的动静了,这时候见沈鹤进宫,一时都骚动起来。
宫里有人四处打听着,就连沈府也热闹起来,来拜访的夫人一个接一个。
沈鹤正要下跪行礼,里面的那道声音及时道:“免礼,赐座。”
说完,文康帝从里面走出来。
如今的文康帝和之前没登基的那个三皇子相差甚远,仿佛龙气加身,浑身上下笼罩着叫人忍不住退避的威势。
“朕自登基以来,事务繁忙。今日叫爱卿过来,是因为,你该给朕一个答复了。”
不说他该给沈鹤一个合理的处置,偏说沈鹤该给他答复。
这话怪的很,但沈鹤几乎是立刻就想到那张潦草的圣旨。
“微臣听凭陛下的吩咐。”
文康帝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他看着沈鹤,忽地叹一声,随后脸上也出现了笑颜模样:“沈将军,朕要是与你说笑,你也这副死人脸?”
沈鹤并不笑,他只道:“陛下,微臣不会说笑。”
这就纯粹是骗人了,三皇子可见过沈鹤说笑的模样,虽然不是旁人那般轻佻,却也有几分轻松温和。
但……
文康帝脸上笑意渐失,挥了挥手,文公公就从里面捧出个盘子,上面放着两份圣旨。
“爱卿,以你之功,朕封你个卫国公也不为过。”
皇帝慢悠悠说完,眼睛却紧紧盯着沈鹤的反应。
沈鹤抬眼,目光坚定:“陛下,臣护驾平逆乃是分内之事,臣不敢领受。”
文康帝正了正衣袖,眉头轻蹙:“罢了,朕直说就是。因为有先帝的圣旨在,所以朕给你两个选择。一是呆在京城里做个清闲的卫国公,可说实话,朕不想我朝战神还在壮年就泯然众人。”
“另一个选择,朕给你选了个地方,虽然穷,但是能让你发挥余热。”
“朕不是随便选的地方,那是海将军的祖地,你如今是海家后人,海将军当年至死也没能衣锦还乡,你倒是能替他正名。”
皇帝说着,始终盯着沈鹤的反应。
他说到海将军时,沈鹤喉头微动,他便知道他的选择了。
如此,皇帝停顿了一下,忽然说道:“沈鹤,听旨。”
沈鹤立刻跪在地上。
大太监在一旁立刻道:“奉天承运……封海成远后嗣沈鹤为琼州王……”
沈鹤有些不敢置信,他只听到文康帝封了他做王爷。
自太祖建朝,哪怕曾说过要与海将军共享江山,但是在他死后,也不曾追封王爷。
可以说,文康帝是建朝以来第一个封异姓王的皇帝,怪不得今年的年号叫康元。
这个“元”有些不同啊。
“沈将军,你便择日启程吧,说实话,朕看到你也头疼的很,但朕也不想埋没你。”
听到文康帝这番近乎“剖白”的言语,沈鹤才反应过来圣旨上的内容。
琼州是海将军的祖地,如今封给了他,他便要带着妻小去封地了。
“是,微臣谢主隆恩。”
文康帝笑了一声,忽的道:“沈将军,你家的小女儿如今好些了吗?若是不太好,让她留在宫里给朕做个干女儿也好。”
沈鹤神色一凛,真是不能有一丝松懈啊。
“陛下,小女已经大好了,可以上路。”
文康帝冷哼一声,转头就走:“那爱卿就赶紧回去收拾东西去吧!”
文公公笑眯眯把圣旨递给沈鹤:“咱家先和王爷道声喜了。”
沈鹤从兜里摸出一锭金子放在文公公的手里,对方的笑意更深几分:“王爷,快回家去吧,虽说琼州穷了些,但您是王爷呢。”
一个王爷,就算封地再穷,也穷不到他头上。
沈鹤点点头,来不及应付那些来打探的官员,立刻就回家去了。
沈鹤封了王,并没有什么说不得的,他懒得应付旁人,但是和文公公搭话的人,文公公都说了实情。
一时间,沈鹤封王的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传遍了大街小巷。
沈鹤急匆匆到家,姜娇儿便打发送走了那些夫人。
“娇娇,我被陛下封了王,只是封地在琼州,陛下让我们现在就收拾东西。”
姜娇儿怔愣住了,她反应了半天才开始想,琼州在哪个地方。
姜父带着孩子们从外面回来,闻言,摸了摸脑袋:“那我是不是也得回去收拾东西。”
他的家当都在乡下,女儿和女婿都要走了,他自然也是要跟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