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3章 当兵不是那么简单的
“吱嘎”一声刹车声,一辆京城军绿色的吉普车,车牌号京k20001,稳稳当当停驻在刘家大院气派的大门前。
紧接着,副驾驶一侧,一名身着笔挺绿色军装的年轻干部,动作敏捷地跃出车外,他迅速转至右后座,一手稳稳拉开车门,另一手则轻轻搭在车门上沿,以一种既专业又恭敬的姿态,迎接着他的首长刘之野,缓缓步出车外。
整个动作流畅而有力,透露出军人的严谨与对首长的尊重。
就这一出可把刘海中给羡慕坏了,他的心里当即就生出一种“大丈夫当如是的”赶脚。
“这才是大领导啊!”刘海中心里喃喃道,以前他们同一个院的时候,刘海中还没觉得出刘之野有什么不同,久别重逢之下,发现刘之野的卓越气质瞬间凸显,令人刮目相看。
“刘师长您回来了!欢迎,热烈欢迎……”刘海中瞬间弯下了腰,脸上也不由自主的露出了讨好的笑容。
“???”刘之野脑海里冒出来三个黑人问号。
“难道眼前地不是我的家?我是在视察工作吗?”他晃了晃这不切实际的想法,心里有些好笑:“这个刘海中啊,趋炎附势也没谁了!”
“哈哈,二大爷,这分明是我的家嘛,您这是唱的哪一出啊?”刘之野不禁哑然失笑。
刘海中老脸一红,“哎呀,您瞧我这记性,老毛病又犯了。一瞅见您,就跟见大领导莅临似的,紧张得忘了分寸。”他巧妙地找了个借口圆场,同时也不忘给刘之野戴上一顶高帽,两人间的气氛顿时轻松了许多。
“哈哈哈,什么大领导小领导的,说到底都是百姓的勤务员嘛,二大爷,咱们还是进屋边喝茶边聊吧!”刘之野爽朗一笑,随即做了个邀请的手势,自己则迈开步子,引领着方向,往家中走去,步伐中透露出几分亲切与随性。
踏入家门,刘之野先与双亲简短地问候,随即注意到闫埠贵也在场,他们两家交情匪浅,氛围显得格外轻松。
他随手将军帽挂在一旁,自然而然地朝闫埠贵喊道:“嘿,三大爷,您也在这儿呢?”语气中带着几分亲切与惊喜。
闫埠贵笑容满面,回应道:“您可算回来了,今天我们可是专程来给您添麻烦的。”话语间,既显露出对刘之野的尊敬,又不失长辈的随和。
“咦?何事竟能让二位联袂而至?”刘之野面露不解之色,轻声问道。
此时,刘竟斋适时的接茬,爽朗一笑道:“先别急,咱们先上桌,边吃边叙旧,如何?”言罢,他不动声色地向闫埠贵递去一抹默契的眼神。
闫埠贵与刘海中瞬间意会,纷纷点头应和:“正是正是,此事不急于一时,咱们几个许久未见,正好借此机会把酒言欢!”
刘之野心中明镜,却故作轻松道:“好,不过今日我恐不能尽兴,下午尚需归队……”
“…………”
酒过数巡,气氛渐入佳境,闫埠贵深恐刘海中酒酣耳热之际再失言,遂主动接过话头,向刘之野直截了当地阐明他们此番造访的真正意图。
“…………简而言之,事情便是如此,我们并无半点勉强之意。若您能出手相助,自是感激不尽;若有所不便,也请直言相告,我们绝不敢有丝毫打扰,更不愿因此给您带来任何困扰……”闫埠贵的话语中透露出诚恳与尊重,既表明了来意,又兼顾了对方的感受。
刘之野闻言,静默片刻,眼神深邃。闫埠贵与刘海中二人,满含期待地凝视着他,空气仿佛凝固。
他心中暗自思量,当初援手易援朝,便已预见今日之局。既然已经开了一个口子,此刻再对闫埠贵等人断然拒绝,也太得罪人了。
于是,他缓缓开口,语气中透露出几分难以言喻的无奈,对二人直言不讳:“二位,此事非同小可,易援朝当初也是动用了不少关系,才勉强促成此事。”
“再者,今年的征兵已尘埃落定,闫解旷他们若想投身军旅,唯有静待来年春天,再……”
闫埠贵与刘海中对视一眼道:“明年也成,只要他们几个能当兵,等几个月也无妨。”
刘之野朝他们微微颔首,语气诚恳,“我不敢保证一定能办成,我只能说尽力。
另外,即使是他们参军成功了,也不一定能回京城来当兵,或分配至偏远军区,正值全国备战之际…………风险自是不小。两位需深思熟虑。”
“这……”闫埠贵与刘海中闻言,面露迟疑之色,深知刘之野所言非虚,皆是现实之虞。
闫埠贵心中暗自盘算,若真遇战事,或许将孩子们留在乡下做知青更稳妥,虽艰辛却安稳,未尝不是良策。
然而,刘海中仍心有不甘,他质疑道:“老易家的易援朝,不是能加入你的麾下,成为你的士兵吗?”
刘之野闻言,眉头不禁微微一皱,碍于闫埠贵在场,他强忍不悦,以平和的语调解释道:“易援朝能来我们师当兵,实则是多重因素使然。
首要的是,今年恰逢我们师去s北等地征兵,明年则轮到其他地区。
再者,我恰好在当地武装部有旧日战友,正是借助战友帮忙,才为易援朝争取到了一个宝贵的名额。”
刘之野言下之意,就是帮他们两家的孩子运作当兵可以。
但是,他不敢保证闫解旷刘光天几个能分配去那里当兵,很有可能会比上山下乡更苦,也更加的危险。
就这,能去参军入伍也是不容易的。
这两年,全国的参军热空前高涨。作为一名去农村插队的应征青年,要想实现参军的梦想,已并非易事。
迈过这个门坎,要过好三关,这时的服役年龄是18一22岁,在此年龄段的被称为适龄青年,都可报名参军。
但要报上名可就不那么容易了。
因为这个年龄段正是建国初期出生的多孩时期,报名名额有限,适龄的多而应征的少。
以刘家庄地区为例,全地区将近四万本地人,今年才走了一百来个兵,而适龄青年起码有两千多人,二十挑一,难。
在这种情况下,必须在各个方面都有明显优势,才能报得上名,可以说是优中选优。
报上名后,便可参加体检了,这叫“验兵”。
参加人数大概是应征数的两倍以上,都是看上去比较健壮的小伙子。
因为这是个硬指标,如哪个村选不好,到时验不上,名额就会被别的村占去,自己就会显得很难堪。
参加体检要过两次测试,一是目测,人员全部在公社大院里集合排队,走队列跑步,如果在身高姿势等不对的,便会被当场拽出来。
二是实测,在当地卫生院,按照要求科目逐项检查,没有问题了,还要到上级医院再透视一次。
最后经过两次测试,都没有问题的,可以说是强中之强了。
再就是政审了,以家庭出身社会关系和现实表现为主,由公社专门组织人员,进行内查外调,搞清楚了符合条件了,才能过关。
政审内容,直系关系要上查三代(本人父母亲祖父母亲);旁系要查三亲(姑舅姨)。
这些调查结果,都统一填表留档,作为依据。最后能定上的,可以说是纯之又纯了。
连过三关后,便进入了最后的程序,称之为“定兵”。
体检合格并不意味着能够毫无疑虑地成为一名军人。
在这个时候,“定兵”还需要考虑一定的比例,这是一个决定性的环节。
先由征兵部队人员对拟征对像进行家访,然后军地共同确定应征人员。
只有,等接到了正式的“入伍通知书”后,再换发了全套的军装,才算真正的入伍了。
所以说,闫解旷等人能在插队的的村子顺利当上兵就实属不易了,还想挑挑拣拣的,想去这想去那的,这根本就不太可能。
这要是分配个好兵种繁华之地还好,这要是被分配到边疆地区,或者守卫在那人迹罕至的崇山峻岭里……
刘之野曾在高级军事指挥学院学习时,学校组织他们这些高级班的学员们去西疆某边防部队进行慰问。
他在这里看到了感受到了雪山战士们的艰难与不易。
“这里这么艰苦,你们不抱怨吗?”刘之野问道。
“报告首长!我们很好了,有时候能吃上新鲜的蔬菜,能看到绿色!
其他地道的同志们还没吃上新鲜的蔬菜,一年到头看不到绿色,与他们比,我们已经很幸福了。”
一帮眼神清澈质朴的小战士笑呵呵的回应道,干裂德嘴唇因为笑着,撕裂了口子,鲜血流出。
“你们都是好同志!祖国和人民不会忘记你们!”刘之野眼神湿润地道。
他们住的也不好,一个高山哨所里有二十多人,就这么挤在一个地窝子里睡觉,虽然拥挤不堪,但也暖和不少。
“十五的月亮,照在家乡照在边关,宁静的夜晚,你也思念我也思念。我守在婴儿的摇篮边,你巡逻在祖国的边防线……”
西疆的交通通讯十分困难,数万边防部队的给养,一是靠青疆川疆两条钢铁运输线。
二是靠多个汽车团的战友们常年奔波在雪域高原上。
通讯更是困难,一般县设邮政局,邮政车无固定行车时间,个别边远县未开通邮电业务。
干部战士和家中通一次信,来往通常需两个月,个别边防点甚至需半年至一年。
看到的报纸多是一个月以前的,几年前,每个连队才配备了一个红灯或熊猫牌收音机,以供部队收听新闻。
由于交通困难,干部在职工作满两周年,才可回内地休假一次,假期三个月。
战士超期服役即三年后,才能轮流回乡探亲一次,假期30天,一般服役5年左右才可探亲。
由于部队驻地边远高寒,交通不便,长期处于野战环境,钻山沟住帐篷,无正规固定营房。
因此干部战士家属极少来队探亲。偶尔有个别来队,也多在夏秋两季。
有些执勤点的战士们就住在一座山头上,四周是陡壁悬崖,风特别大,无线电天线被大风吹断过无数次,房间里不能生火做饭,屋子里又冷又潮湿,战士们在大夏天里穿着棉衣……
“天当被地当床,岁月留痕在雪山草地之间。”
守卫边疆山区的部队,这时候,条件十分艰苦,很多区域不通公路只能骑马,野外只能住帐篷。
刘之野言简意赅地向他们阐明,投身军旅绝非寻求安逸之所,那里是锤炼意志的熔炉,生活之艰超乎想象。
倘若刘光天一行人仅是因逃避“上山下乡”的艰辛,而将目光投向部队,那无疑是南辕北辙,大错特错。
部队,是勇者的试炼场,而非逃避现实的避风港。
就是易援朝在部队里吃的苦,也不是刘光天这些人所能想象的。
易援朝能吃苦,是因为他从小的苦难经历有关。这要是换成刘光天闫解旷等人去当兵那可就不一定了。
不是刘之野小瞧刘光天闫解旷,就这俩小子连农村的苦都吃不了,还想去部队锻炼?
这年月里部队的条件还很艰苦,吃住条件都比较差。
这些都不算什么,最苦的是训练。
因为他们警卫二师是全国有名的部队,训练标准比一般连队高出很多。
在警卫二师,平时常常一天要跑三趟5公里越野;在冰天雪地里练射击瞄准一趴就是两小时。
起来后人站不稳,双腿像冰棒似的不听使唤;练战术低姿匍匐时,双肘磨得血肉模糊,血痂把衣服牢牢粘住,脱不下来。
练单双杠,双手全是老茧,血口子一道连一道;冬季野营拉练,最多一天负重行军120里,面部冻得麻木,鼻子冻出大血泡……这些苦吗?
当然苦!
“上山下乡”你可以受不了苦可以当逃兵,在部队里受不了苦当了逃兵,你试试。
刘海中闻言,神色微变,显露出几分犹豫,“这……也罢,我们还是回去与孩子再行商议。此事,真是麻烦您了…………”言罢,他轻轻叹了口气,似乎内心正经历着一番挣扎与权衡。
就这样,刘海中与闫埠贵选择打了退堂鼓。
知子莫若父,闫解旷还好,虽然他吃不了苦,但是人家学习好,只不过是生不逢时,否则又将是一个大学生的好苗子。
但是刘光天是个什么玩意儿,刘海中他自己太清楚不过了。
这小子懒惰成性,狡猾多端,行事圆滑。
一旦有利可图,他必定争先恐后;反之,则避之唯恐不及,十足一副见利忘义之徒的模样。
刘海中还真怕,万一这小子届时又吃不了苦而当了逃兵……
时间很快就到了69年的农历岁尾。
有一天,警卫二师突然接到上级下达冬季野营拉练得任务命令:要求,一个月,一千里,所谓千里野营拉练,口号是:苦练铁脚板,踩死dxf。
也就是从这时起至后年夏,在夏国的大地上,上演了一场波澜壮阔的亿万军民大拉练大练兵的场景。
这一时期,上至白发苍苍的老人,下至六七岁的孩童,几乎无一例外地参加,真可谓:“七亿人民七亿兵,万里江山万里营。”
然而,这场野营大拉练大练兵的前因后果,却鲜为人知……冬季千里野营拉练的报告经层层上报,xxx阅后十分高兴地批示:“这样训练好。”
“这样训练好”的批示,在全军迅速进行了传达,特别是东北华北西北三地区,战略位置关键,又属严寒地区,xxx“这样训练好”的批示,对“三北”地区部队的训练更具指导性。
“三北”地区的部队进行了不同形式的拉练。
有的部队搞一次紧急战备集合,不仅时间长,而且丢东忘西,很不符合战备要求。
以京城卫戍区警卫二师起草的《关于部队进行千里战备野营拉练的总结报告层层上报后,xxx批示:“就得这样训练,否则部队就会变成老爷兵了。”
亿万军民野营大拉练,从今年冬一直持续到后年夏。
在今后这一年多的时间里,工人进乡村,农民进城市,军人进山区,学生进军营,相互流动,相互接待。
部队野营大拉练大练兵主要围绕“吃住走打”四个字进行,重点检验部队在冬季严寒条件下的生存能力耐寒能力适应能力作战能力。
警卫二师在冬季野营拉练时,按常规要求,步兵执行战备任务时,单兵自带的食品是“三生一熟”:“三生”即三天的生食,以大米为主;“一熟”即一天的熟食,以馒头为主。
拉练的第一天,每人携带的“一熟”是两斤馒头两斤水。
京西北山区的冬季,野外格外冷,说滴水成冰,一点也不过分。
部队携带的馒头和水,一小时之后全部冻得硬梆梆,馒头用刀切不动,用石头砸不动,用牙啃不动,每啃一口,只能留下几道浅浅的牙印。
水与水壶冻成了一个整体,根本倒不出水,有不少水壶还被冻裂。
有的战士们渴了,只好往口中塞几把雪。
…………
在临近春节前的几天,因为还没达到一千里野外训练的目标,警卫二师只好又在京西燕山太行周围转了几圈。
这时候,京城周边的农村老百姓都进入了过年氛围。
最后,警卫二师在年前两天才回到了营房,成功完成了这一千里野外拉练任务。
然后,打扫了室内外卫生,擦拭武器入库,就已到了年三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