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魄从山洞中走出来,在他身后留下了被他凿穿的冰壁。
山下还有一个不知来自何日的年轻尼古拉斯在等待着他,这也证明了尼古拉斯已经成为第一个传奇,或许是他成为的那一刻,未来的1000日里的尼古拉斯就来到了圣诞四日中。
传奇的引导者诞生了,这是群岛历史中重要的一环。
“你其实不用来送我。”海魄对着尼古拉斯说道。
“没事,反正这一日我非常闲。”尼古拉斯呼唤来一群驯鹿,又亲自制作了一个简易的雪橇车。
海魄知道他说的没错,毕竟又有什么事情需要200多个圣诞老人同时去做呢?除了送礼物。现在岛上拓荒者还未建立起城镇,他也送不了礼物。
相比起来,尼古拉斯将多个日子合成一日过,这也是奇特一种悠闲。他则刚好相反,将每一个日夜都拆成两份,难道这就是外乡人的忙碌吗?真是有些荒诞啊。当然这只是他的内心吐槽,因为表象背后每个人都付出了代价。
他们乘着雪橇车离开了费格格山,向着来时的海边。
一段时间后,他们回到了最初登岛的地方。
夜色如故,星光均匀的洒在海面上,与清风吹拂出的微波混合在一起,如同一段绣着星光的丝绸在起伏荡漾着。
“海魄,你看到了吗?”尼古拉斯的眼睛中倒映着一座正在接近的岛屿,他看着远方的海面感叹的说道。
“什么?”海魄顺着他的视线却什么也没有看见。
“没什么,是星光。”尼古拉斯依旧看着远方,头也不回的说道。
又是告别的一幕,但无论是海魄还是尼古拉斯,他们都在不同时间线上有着多个自我,这一幕又是谁与谁的告别?毕竟刚刚登上岛屿那两份自我都不在这里。
......
告别后海魄独自离开了寒岛,海岸边的他那条小船神奇漂浮在海面上没有沉没,尼古拉斯的那一条却已经沉没了。
他熟练地摇着船桨穿过雾气,找到了停泊在近海处的贝约纳号。
虞梦儿一直在甲板上等待着他,见他从楼梯走了上来,心中也松了一口气。
“回来啦?”她注视着他眼神说道。
“回来了。”他有些疑惑的回答道,感觉中她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这气味是那个老家伙的,但好像没那么馊了。你是去找他的?”荷马也靠近了,在他身上嗅了嗅,然后说道。
“是的,遗忘之路已经开启了。”海魄知道他想要问什么,没有兜圈子的回答道。
“明白了。”
......
这里是群岛历史第一日,但是贝约纳号这趟逆行的旅程并没有结束。
威廉再次爬上来黑乌可可的独爪上,也再次证明这条船上谁才是真正的老大。
威廉内心想到什么船长?什么门主?我威廉只需要抱紧黑乌可可的大腿,下次就能让荷马亲自动手喂着我吃鲨鱼肉。
咦!风怎么又变大了,是要抱紧了不然掉下去人可就没了。
没等他嘚瑟一会,他的意识就下线了。同时黑乌可可的沙哑呻吟,伴着狂风与重重回响在整个贝约纳号上传递。
“海魄,记住我们的约定,这是第二步,我们将继续逆行。”
黑乌可可展开了的翅膀,它抓着贝约纳号再一次来到高空。这一次船员们没有了第一次的紧张,在固定好自身的前提下纷纷找了一个合适的角度俯瞰着海面。
从这个高度,海魄能够看到了在主时序海域上的所有荒芜群岛,他细数了一下,一共50座岛屿,这数字还在哪里见到过?
对了,白乌可可的虚像好像也是50个,所以它们是对应的?
一个太阳,对应着一座岛屿,问题是在因果中,谁在前面?
......
海魄的思考被打断了。
“海魄,我有话对你说。”一直都很安静的虞梦儿拍了拍他的肩膀。
海魄有些疑惑地看着虞梦儿,不知道她想要说什么。
她注视着海魄温柔地说道:
“我并不是一个普通的海民,我们之间曾经也有一个约定。群岛言语:刻舟求剑的鱼,精卫填海的鸟,愚公移山的兽。你现在已经知道了鸟与兽部分故事,现在你应该知道最后那条鱼的故事了。”
“所以你一直在等着这一刻吗?”海魄也看着她问道,他不是没有怀疑过她的身份,只是一直以来,对方都表现的很安静。现在她主动暴露自己,毫无疑问又是‘未来’的自己所做引导的一部分。
可是这里有个悖论啊,‘未来’的自己,其实是群岛更久远的过去的他,如果是‘未来’的自己告诉了现在的自己,那么‘未来’的自己知道的信息,其实是自己告诉自己的。这道信息是就像是一道闭合的环,在时间线上无限循环着,却没有真正的来源。在这背后应该还有一个关键的因素。
暂且放下这个问题,海魄打算先听一下虞梦儿的故事。
虞梦儿依靠在护栏上,任凭着高空的气流吹散自己的头发,她的气质也变了,往日收起的棱角被释放出来,她温柔却异常坚定的说道:“是的,我一直在等着你回来。”
“你是说这个部分的我,海魄?”海魄恍然大悟,又疑惑道:“这有什么区别吗?都是我啊。”
“不一样的,路不一样了,以后你就会知道了。你先听我说。”
“好吧,你说。”
“与那只鸟,那只兽一样,鱼一样也有着它的概念集合,这个概念集合一样与这句话前面的定语有关系。刻舟求剑有时是说不知变通的蠢人,但同样一句话在不同语境的意思也是不一样的。
这里是时间海域,这里唯一值得铭刻的就是时间本身。
而时间是无法被直接铭刻的,但时间耦合着事物发生所有的变化,通过注视与记忆所有相关联的事物,时间在某些方面就可以被固定,被衡量,被看见。
经过无数次尝试后,它终于找到一个不完美的方法。
它选择在岛上铭刻下了时间的长短。
这个长度就是一日。
所以,它就是主时序的化身。
某种意义上,它就是活着的今天。
当你看见它时,它所在的那一日,就是你的今日。”
虞梦儿没有一口气说完,简单介绍那条鱼后,就等着海魄的问题。
海魄并没有预料到这些,但也不算意外,既然是这条鱼能够与前两者并称,肯定也是相同级别的存在。
只是他现在更关注另外一个问题,群岛的谚语所有人都知道,但其真实的含义却不是人人都知道的。前两者被揭露时,告诉他这些信息的人,一位是最重要的传奇,一位是传奇的吟游诗人。
另外更重要的是,尼古拉斯成为传奇之路的引导者,也是费格格的引导者。而荷马的贝约纳号也成了黑乌可可的新玩具。这都证明了这些概念规则体,似乎都有着影响事件发展的能力,被选中者将或主动,或被动的不断地被加强与它们的羁绊。
这种关系,或许用一个贴切的词去概括,那就是眷属。
尼古拉斯成了费格格的眷属,荷马与威廉成了黑乌可可的眷属,因为某些限制它们似乎都没有清醒的神志,而与它们命运间交织很深的他们,就成为了它们的代行者。
而虞梦儿知道着那条鱼的信息,她与它之间必然有着不一样的联系。
海魄直接问出了这个让虞梦儿有些意外的问题:“你到底来自哪里,你又是谁?”
‘呵噗’她看着空无一物的海面,发出来的轻笑,海魄的严肃不仅没让她紧张,反而又化开她好不容易坚持住的棱角,因为她一笑眼角就会像月牙一样下弯,脸上就只剩下温柔与可爱了,让她完全严肃不起来。
而她的答案,是海魄今日听到的最荒诞的一件事情。
“我就是它啊,
或者说是其中一个它。
就像你也只是‘海魄西斯’这个关于你的集合的一部分。
虞梦儿,就是鱼梦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