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吴公子笑道,“谢先生,可是我骗你去的赌场吗?”
谢先生垂着头,并不答言,望了望小男孩儿,一把夺过他手中画卷,向吴公子扔了过去。
吴公子手捂伤口,家丁上来接在手中。
“东西给你了,借据还我吧。”谢先生道。
吴公子自袖中取出一张纸,扔在地上,道:“拿去吧。”
领着几个家丁转身向院门走去。
小男孩儿突然捡起地上匕首,向几人冲了上去,道:“你这个骗子!把爷爷的画还我!”
两个家丁立刻回身来道:“你这个小毛孩儿,活腻了是吧?”
黎衣少年上前将小男孩儿脖颈扯住,向后一扔,小男孩儿便跌到谢先生怀里。
“吴公子,可愿与我赌一局。”黎衣少年道。
“你?”吴公子回身望向他道,“我为什么要跟你赌?”
黎衣少年却未回答他这个问题,不知自何处取了一颗夜明珠,摊开手心,光彩夺目,明月无辉,淡淡道:“我若输了,这个便是你的。”
吴公子并一帮家丁都瞪大了眼睛,这样的夜明珠,真是稀世罕见!
“你若输了,只需将那幅画给我便罢了。”黎衣少年道。
这幅画纵再是怎样的丹青妙手,又何能与这一颗夜明珠相较?
“好!有意思得很!”吴公子大笑道,“你想赌什么?”
“你赌的什么?”黎衣少年微侧了头向谢先生道。
“大小。”谢先生道。
“在何处赌的?”黎衣少年道。
“金乐赌坊。”谢先生道。
“金乐赌坊赌大小。”黎衣少年向吴公子道。
“现在可是晚上,赌坊早打烊了。”吴公子道。
“七日后,辰时三刻。”黎衣少年道。
“七日?”吴公子疑惑道。
“过时不候。”黎衣少年道。
语方落罢,踏出两步,穿过吴公子等一群人,出了院门,往街市走去。
他走得似乎并不快,但两个跟在身后的家丁很快便看不见他的影子了。
谢家院内,吴公子带着几个家丁扬长而去。
小男孩儿还欲追上去要回画卷,却被谢先生一双血迹斑斑的手死死地抱住,眼睁睁地看着那帮人得意洋洋地去远了。
黎衣少年穿出巷道,黑楠木马车还停在原来的地方。
阿修垂手立于车旁,见他回转,忙上前将他搀上马车。
待车帘放下,阿修亦坐上驾处,轻轻扬起鞭来,继续向前缓缓行去。
方才跟在他身后的两个家丁走出巷道时,街上已空无一人。
“真是见鬼了,这小孩儿怎么这么邪门!”一个家丁道。
黑楠木马车行至皇宫东面从风门,径直驶入。
进得门来,直行一段,来至午门外。
已有人套了六人拉的辇车在门内等候。
黎衣少年舍了马车,坐上辇车,折向东北行。
阿修随侍一侧。
辇车穿过百余丈宽的广场,走过长长的甬道,在锐龙宫门前停下。
黎衣少年下得车来,踏入宫门,阿修亦跟在他身后走了进来。
一路宫女内侍们见了他皆行礼叩拜。
黎衣少年直走至一处门前,门外侍立的两个内侍中,年纪较长的一个上前道:“大皇子,皇上正等着你呢。”
说着便打开了原本关闭的门。
黎衣少年只点了点头,跨入门内。
阿修便在门外侍立。
“父皇,我回来了。”黎衣少年道。
“穆虞,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书案后一个身穿玄黑绣金龙袍,头戴天子冕旒的中年男子停下手中之笔,抬眼望他略皱着眉道。
此二人正是朗乾帝殷盛瑞大皇子殷穆虞。
“穆虞回来了,用过晚膳了吗?”
彩凤屏风后走出头插金凤步摇牡丹锦绣的孝德皇后来。
“娘亲,我在空乘大师处用了些素斋。”穆虞道。
“一路辛苦了,再吃些点心吧。”孝德皇后道。
随身宫女依凡依莲已端了两盘新鲜点心来,在桌上搁好,向穆虞道:“大皇子,请用。”
穆虞便坐了下来,拈了一块吃了。
“早起便听闻你出宫去了,可有什么要事吗?”
朗乾帝搁下手中之笔,取下墙上镶金佩剑,抽出锃亮的剑身来,拿起一块绢巾,细细擦拭起来。
“父皇明日便要御驾亲征,我特到法缘寺求了一道平安符。”穆虞道。
果然自胸前取出一枚明黄的平安符来,走至朗乾帝近前跪下,双手呈上,道:“望父皇马到功成早早得胜归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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