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葭迟凛红萝连忙挥动匕首长剑红镰抵挡。
箭雨连续不停,红萝怒吼道:“看我把你们全杀了!”
宁葭一把拽住她胳膊:“先撤!”
红萝恨恨不已,却也知道宁葭断不愿伤人,所以只好跟着宁葭迟凛跃上宫墙,跑出了皇宫。
次日皇榜贴出:殷宁葭弑君大罪,缉拿者重赏,生死不论!
而子卿也收到了玉溯的消息:殷宁葭有妖女相助,要杀殷宁葭,须要魅音噬谱。
魅噬谱就藏在七情谷。
上次在折戟山庄,红萝竟然用一招恨海荒天让本已在囊中的青罗峰诸人逃出生天。
越天城一战勿横暗听被殷宁葭迟凛所杀。
如今尊主已死朱厌不再,只有我们这些人恐怕不是殷宁葭他们的对手,魅噬谱确实是必不可少的。
子卿备好马匹,即刻便向七情谷疾驰而去。
宁葭与迟凛红萝逃出城外,也不敢再多做停留。
到废屋中接了孔怀虚和柳重荫就乘珚络和小桀子远避深山之中。
“为什么会这样?”
宁葭叹道。
孔怀虚道:“驰天帝虽然死了,他的爪牙余孽恐怕还想把持朝政,更何况青龙解缚驰天帝之死跟三公主不无干系,他们绝不会错过任何一个杀你的机会的。”
“支持三皇叔即位的就是丞相周挺,难道他也是皇伯父安插在朝中的人?”宁葭道。
驰天帝入侵崇清殿当日,周挺亲自撰写并诵读了逼宫诏书,但宁葭那时被叛军阻挡,连崇清殿的门都进不去,并没有看见那一幕。
孔怀虚道:“驰天帝即位后,竟然没有撤掉他丞相的位置,周挺很有可能本来就是他的人。”
宁葭道:“没想到皇伯父虽然不在了,但这个朝廷却还是被他的人把持。缉拿令不但没有撤销,还被冠上了弑君大罪,以后我殷宁葭再也无法在浣月立足,更不要提要浣月撤军,还民以安了。”
“三公主真的想留在浣月,还要撤尽各国入侵的浣月军,与天下之人共襄太平之世,那也并不是毫无办法的。”孔怀虚道。
“还能有什么办法?”宁葭道。
“只有皇上才能撤销三公主的缉拿令,也只有皇上才能下令浣月撤军,所以办法只有一个。”孔怀虚道。
柳重荫道:“三公主已经去见过皇上了,结局现在已经知道了。”
孔怀虚却直望着宁葭。
宁葭惊道:“孔学士的意思难道是要宁葭自己……”
“难道还有别的办法吗?”孔怀虚道。
“这怎么可能?”宁葭道,“宁葭不过一介女流,怎么能坐皇帝的御座?”
“三公主一介女流,不是还坐了将军之位吗?”孔怀虚道。
宁葭望着他,又望望迟凛和红萝柳重荫。
他们都对她点了点头。
宁葭深吸了一口气道:“现今皇帝军队都在驰天余孽的掌控之中,净月甚至整个浣月都再没有我殷宁葭容身之地,还妄想登上御座,无异于痴心妄想……”
孔怀虚道:“凡事皆在人为。”
夜深如墨。
三个身影跃入丞相府苑内,脚刚沾地,就闻箭羽破风之声。
宁葭红萝迟凛一边磕开飞来的箭羽一边向前奔去。
踹开周挺卧房大门,里面却空无一人。
看来他早就躲起来了。
宁葭三人跃上墙头,离开了丞相府。
回到栖身山中,孔怀虚听了道:“看来他也防着我们。不过,他总要上朝吧。就在朝门附近等他。”
宁葭三人连续三天在朝门附近伏击,却连周挺的影子也没看见。
周挺在兵部总侍何辕的净月别院内悠哉地喝着茶。
语事鸟早已将宁葭等人的行踪告知,他根本连面也不露。
“看来他们已经洞见了我们的行踪。”孔怀虚道,“可能跟玉溯脱不开干系。”
宁葭道:“玉溯的鱼雁灵封册能见众鸟所见,语事鸟又能千里传信,恐怕我们的一举一动都被她牢牢掌握了。”
迟凛道:“但朝廷的追剿丝毫没有动静,应该还是有所忌惮,不敢贸然动手。”
宁葭向孔怀虚道:“接下来该怎么办?总不能一直这样干耗下去。”
孔怀虚想了想道:“去羽书门拿官员升迁谪黜的名单来。”
当夜宁葭和迟凛便潜入羽书门,找到了名单。
孔怀虚拿过名单逐一翻看。
待他合上卷册,道:“驰天帝即位之后,兵部刑部的首职都换了人,看来这两个人也很有可能是驰天帝当日驯养之人。”
宁葭与迟凛红萝再入净月,便擒了兵部总侍何辕刑部总侍南宫翎。
何辕有些手段,颇费了些事,南宫翎则是手到擒来。
孔怀虚向红萝笑道:“接下来就麻烦红萝姑娘了。”
红萝凌厉逼人的眼神扫了何辕和南宫翎一眼。
何辕哼道:“你们这是自寻死路!”
红萝一把拎起他的衣领来吧他拽到灌木之后:“那就先你吧。”
不一会儿就传来了凄厉的号叫声。
红萝一脚踏在何辕已经被踩歪的脸上:“还有谁是你们的同伙?快说!”
“你这个妖女,玉溯大人绝不会放过你们的!”
何辕还嘴硬。
红萝哼了一声:“玉溯那点道行,早晚也是我手下亡魂。”
拿起红镰,一刀割下了他脸上的一块肉。
何辕的哀嚎声震得人耳膜生疼。
宁葭手心有点出汗:“红萝姐姐是不是有点过火了?”
迟凛双手捂住她的耳朵:“这个何辕今天是真可怜,你别听就是。”
不久红萝拖着已经晕厥过去的何辕从灌木后面走了出来:“挨了五十六刀才说,还算有点骨气。”
说着把鲜血淋淋的何辕掼到地上南宫翎旁边,南宫翎当场就吓晕过去了。
审问逼供这些都是南宫翎的拿手好戏,但谁承想今天他却成了案板上的肉?
红萝一脚踹在南宫翎肚子上,南宫翎就痛醒了。
红萝把浑身发抖的他拖到灌木后面,没踹几下他就已经招了。
孔怀虚望着手里的名单:“想不到殷穆虞养的爪牙还不少。”
“要把他们都抓来吗?”红萝道。
孔怀虚却转向何辕:“怀化大将军费横的将军之位没有动过,但你们所说的人里却并没有他。这是怎么回事?”
何辕一边脸上身上到处都还流着血一边道:“费将军深得天玄道长和永平皇帝信任,尊主为了稳定军心要招降他,他不肯,尊主就把他的两个儿子改派了官职,明面上是升了职,实际上是暗里把他们禁押起来,逼费将军效忠,好让其他人没有异议,早日安定朝廷,好放手开疆拓土。”
孔怀虚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那他们禁押在哪里你也是知道的了?”
宁葭和迟凛红萝分做两路,分别寻至费横的两个儿子费谊费逊被禁押之处,将两人抢了出来。
费横在院中操练直到三更,回到房中突觉房中似乎闯入了什么人,他刚要喝问,就听两声:“爹。”
费横愣了一回,以为自己听错了。
费谊费逊跪倒在地:“是我们回来了。”
这日早朝,望蕤帝身穿一身玄黑绣金龙袍,头戴天子冕旒,端端正正走进崇清殿。
丞相周挺归德将军吴鑫等与众文武大臣列位俯首,恭恭敬敬侍立殿中。
望蕤帝摇步走至蟠龙椅前,便要坐下。
忽见一人率领一对兵士直入殿中,将刀戟逼住了众人。
为首一人,正是费横。
“费费将军?”周挺惊道,“你你怎么敢……”
“周丞相,浣月国需要真正的王者,费某不愿逆天而行,得罪了。”费横道。
“来人!”周挺大声喊道。
却并没有一人进来。
“周丞相,外面的守兵都已经是我的人了。”费横道。
“费横!”吴鑫挺剑磕开逼住自己的兵士长戟,向费横吼道,“你速速退下,否则,你可知道后果?”
他将这“后果”二字说得尤其重。
“对!”身披龙袍的望蕤帝本已手足无措,闻听此言,顿时壮了胆子,大声道,“费横,你作乱谋逆,罪该当诛,若是识趣,孤王还能饶你不死。”
“皇叔。”一个声音道。
却是宁葭自殿外走来。
迟凛红萝孔怀虚柳重荫等随于她身后。
在他们身后,尚有两个男子。
二人上得殿来,两眼愤恨地瞪着周挺吴鑫。
周挺吴鑫见了他二人,皆瞪大了眼珠。
正是费谊费逊。
宁葭转而向望蕤帝笑道:“皇叔年岁亦不轻了,宁葭会让你安享晚年的。至于治国操劳这样的事,还是让宁葭来代劳吧。”
“宁葭,你你可是个女子,你若是男子,皇叔岂会与你争抢?”望蕤帝道,“我这可都是为了维护殷家族训,维护浣月的安宁啊。”
“好一个维护浣月安宁!”宁葭道,“试问一个每年贪腐最少都能达到十万两极尽搜刮之能的人是想怎么维护浣月的安宁?”
望蕤帝脸色微变,但立刻恢复了镇定:“宁葭,你不能为了自己的野心随意栽赃诬陷别人啊。”
宁葭身旁走上来一个人,琥珀长衫,总发长髻,正是柳重荫。
柳重荫举起手中的账册道:“这是原靖王府的历年账册。”
望蕤帝脸色依然很平静:“偷拿了东西竟然还敢拿出来?就不怕孤王追究你一个偷盗之罪?”
柳重荫打开账册念了起来:“蔚州知州任职,曹奎五千两入。药监大吏次子占地伤人致死改判,八千两入……”
望蕤帝陡地变了脸色。
这本账册藏在极为秘密的地方,怎么可能?
柳重荫还在念:“宣州赈灾草药,两千两入……”
“住口!”
望蕤帝大吼一声,脸色铁青,“这个账册你们在哪里拿到的?”
宁葭道:“看来皇叔对这本账册很是熟悉,是因为这一本是真的账册吗?”
“血口喷人!”
望蕤帝大吼,“你竟然这么陷害孤王,饶你不得!来人!”
他喊了这一声,才想起来现在大殿之上已经被费横的兵力整个控制了。
宁葭绕过他,走上崇清殿通向蟠龙椅的台阶。
来到了望蕤帝的身侧,伸手将他头上的天子冕旒摘了下来。
宁葭手捧天子冕旒道:“殷穆叙弃道义职责于不顾,肆意滥用权术,践踏朝廷科律搜刮百姓血汗,何德何能坐这蟠龙御座?给我拿下!”
立刻便上来两个副将将望蕤帝押下了台阶。
费横率先跪倒:“望蕤帝无德无能,请三公主即位!”
其他朝上文武皆在刀戟之威下,此时面面相觑各怀心思。
宁葭一身素衫,单手捧了一个天子冕旒,素发无妆,扫了一遍大殿之上的文官武将刚要开口,突闻殿外接连传来数声惨呼,宁葭等大惊,连忙跑出崇清殿一看究竟。
就见几只硕大的巨翅妖鸟凶猛扑来,殿外兵士有的被撞出几丈开外有的被巨爪插破腹部有的被抓起来从半空拋落……
宁葭连忙腾跃而起,接住一个被拋落的兵士。
但四五只巨翅妖鸟到处扑击,惨叫声此起彼伏。
一个华裳浓妆的妇人立在宫墙之上,厉声道:“殷宁葭,今日就是你的死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