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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甩掉他!

生劫斩之浊流霜华 弦月守 5081 2024-08-12 08:54

  “是。”暗听应道。

  尊主提笔在纸上写下一个大大的“杀”字,淡淡道:“仔细点,别浪费了。”

  “是。”暗听应道。

  “千余年,那皮毛应是上乘了。”尊主提笔望着窗外微笑道。

  “属下明白。”暗听道。

  尊主将笔蘸满墨汁,在那个“杀”字之上又添上了重重的墨彩。

  且说宁葭自从被承妃带回蒹葭宫,便一直呆在屋内不能出来。

  承妃则整日坐镇蒹葭宫,寸步不离。

  既是不忍见女儿伤心,缓言宽慰。

  亦有看着她,不许她再动歪心思的意思。

  宁葭不吃不喝,只是呆坐着望着苑中那株海棠。

  这次,她却没有哭。

  只是,无论承妃与她说什么,她都没一句言语。

  承妃望着她,也暗自伤神。

  午后,丹烨宫的宫女梅蕊在蒹葭宫外探头探脑。

  “粉荷,让她进来。”承妃早已看到,向粉荷吩咐道。

  粉荷便去领了梅蕊进来。

  “何事?”承妃道。

  “太子殿下宫中做了些新式糕点,想请三公主过去品尝。”梅蕊跪着回道。

  “知道了,你先回去,就说三公主一会儿就去。”承妃道。

  梅蕊自领命回转。

  承妃走至宁葭身旁,轻声唤道:“宁葭。”

  宁葭只呆望着盛开的浅粉海棠花树,并没回答。

  她依然是一身素衣,随意绾了一个发髻,一枝珠花也未插。

  “宁葭,”承妃伸出手来,轻轻抚摸着她一头柔顺的青丝,缓声道,“太子让你去丹烨宫呢。”

  初时宁葭并未应声,过得一会儿,忽然抬起头来惊望着承妃。

  “去吧。”承妃道,“有些话,总要说说清楚,才能搁得下。”

  “娘……”宁葭哆嗦着嘴唇,轻轻唤了一声。

  “该怎么做,你该都明白了吧?”承妃道。

  宁葭眼底涌出了泪花。

  “来,娘给你把发髻梳上吧。”承妃将宁葭拉至妆台前道。

  丹烨宫中,太子熙肃正与迟凛对弈。

  梅蕊进来回报道:“三公主一会儿就到。”

  “知道了,你们都下去吧,别在这里扰了我们着棋。”熙肃挥挥手道。

  “是。”梅蕊行了告退礼,领着一干宫人皆出去了。

  迟凛手中拿捏着一颗棋子,却将眼望着门口。

  过了一会儿,果见一个熟悉娇小的身影走了进来。

  一身浅粉衫裙上,细细绣着绽放的海棠花。

  这娇艳的颜色却不似平常秀美,反而衬得她脸色有些苍白。

  迟凛立起身来,直望着她。

  宁葭也只呆望着他。

  熙肃坐于棋盘旁,道:“你们随意吧。”

  迟凛伸手拉了宁葭,转至里间,宁葭便也跟着他。

  他颀长的背影清瘦的脸庞手上的温度,依然是那么熟悉。

  迟凛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凝望着她。

  她也直望着他。

  “宁葭……”迟凛将她拉过,紧紧拥住。

  宁葭呆了片时,却将他推开来。

  “宁葭,怎么了?”迟凛有些奇怪道。

  “若是让人知道了,会害了你的。”宁葭低着头轻声道。

  迟凛闻言,心中悸痛,哑声道:“你还跟我走吗?”

  “父皇过几日就会下旨,我我……”宁葭咬了咬牙,却还是没能说下去。

  “我只问你,还跟不跟我走?”迟凛将双手紧紧抓住她的双肩,直望着她道。

  “我我……”宁葭抬眼望着他,终于挣开他的手道,“我不能……”

  一语未罢,已滚落了泪珠。

  “宁葭为什么?”迟凛望着她,眼中满是伤痛。

  他不料她竟是这样的答案。

  “我不能害了你……”宁葭泣道。

  迟凛闻言,上前替她擦去脸上泪珠,柔声道:“跟你在一起,我只有好,怎么会害了我?”

  “不……”宁葭却挡开他的手,后退了一步道,“我不仅会害了你,还会害了迟家……”

  她的眼泪已经汹涌而出。

  迟凛走上前来,她却又往后退了两步。

  “宁葭,”迟凛望着她,哑声唤道“皇上仁慈,不会像你想的那么糟的……”

  宁葭望着他,满眼泪水滚落,摇了摇头,道:“你以后别再来了……”

  说罢,转身跑了出去。

  熙肃见她满面泪痕,脚下飘忽地跑了出来,拦住她道:“总不能就这样出去吧。”

  说着,递给她一张绢巾。

  迟凛跟了出来,宁葭拿了熙肃手中绢巾,疾步出了丹烨宫。

  迟凛呆望着她消失的地方,只觉心中碎裂开来。

  一种暗痛,直穿心肺。

  熙肃走近他,拍了拍他的肩膀。

  宁葭出了丹烨宫,胡乱擦了擦眼泪,模糊着眼,疾步跑回了自己的蒹葭宫。

  方进宫门,忽见宫女们急急往梨花门内跑去,见了她忙匆匆行礼。

  只听有人大声呼唤道:“承妃娘娘承妃娘娘!”

  宁葭大惊,忙跑进梨花门内,只见承妃晕倒在地上。

  “娘!”宁葭叫道。

  众人见她来,忙让开来。

  宁葭跑过去,接过芳绮的手,将承妃的头靠在自己腕上,又唤她:“娘娘……”

  承妃却只是昏迷不醒。

  “怎么回事?娘她怎么了?”宁葭忙向芳绮问道。

  “二皇子二皇子他出了点事……”芳绮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缓和些。

  “二哥?二哥怎么了?”宁葭闻言,更是大吃一惊。

  二哥是去了宣州疫情重发之地,难道他……

  “二皇子他……”芳绮没能说下去。

  “到底怎么样了?”宁葭急道。

  芳容上前道:“二皇子他染了疫病,好像很严重。”

  “染了疫病?”宁葭闻言,只觉手脚发凉。

  她与熙昌乃同母所生,骨肉血情,直关心脉。

  “现在傅医士和关医士都在全力救治,三公主,你别太担心了。”芳绮看宁葭脸色煞白,忙安慰道。

  傅医士和关医士皆是当朝名医,若有他二人在,疫情应该早已控制,二哥怎么还会染上疫病?

  定是他二人亦未能找出良方。

  还有谁能救得他?

  宁葭眼中泪珠“簌簌”滚落,大哭起来。

  哭得几声,忽然想起榆儿曾言她有一个姐姐医术甚是了得,连忙放下承妃,向蒹葭宫外跑去。

  她一路直跑到丹烨宫。

  丹烨宫却只有熙肃一人。

  “迟校尉在哪儿?”宁葭顾不上喘息。

  “刚走。”熙肃惊讶地望着她道。

  宁葭忙又跑了出去。

  跑了一段,终于远远看见迟凛的背影。

  “迟校尉!”宁葭忙出声叫他。

  他们距离得还很远,她跑得太急,声音也并出不来,叫声并不高。

  但是迟凛却听到了。

  他回过头来,正看见宁葭匆匆跑来。

  “宁葭……”迟凛心中欣喜,亦向她迎了过去。

  宁葭终于跑到他近前,气喘吁吁,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迟凛望着她,一脸期盼,等着她平静下来。

  “榆儿……”宁葭终于能说出来字,却蹦出来一个别人的名字。

  “榆儿在哪儿?”宁葭捂着胸口,兀自喘息着问道。

  迟凛脸上写满了失望,深吸了一口气,方道:“应该还未走远,也可能还在净月城。”

  “快去请她,救救二哥!”宁葭喘息道,声音中已带了哽咽。

  “二皇子?出什么事了?”迟凛立刻紧张起来。

  二皇子去宣州疫地一事,他不可能不知道。

  “二哥染了疫病……”宁葭话未说完,已经哭了起来。

  “好我马上去,你别担心。”迟凛应道。

  宁葭一边滚着眼泪,一边向他点了点头。

  迟凛亦向她点点头,转身疾步出了皇宫,去找寻榆儿他们。

  次日,榆儿一行人早早便起来了。

  仍在客房内用些早点。

  榆儿小弥栗原蘅芜沉妍皆至方伯莲姨房间。

  幽绝仍是自在屋内,并不与他们一处。

  榆儿吃了一些糕点,便立于窗前,望着外面街道上人来人往。

  栗原靠了过来,递给她一块方糕,道:“再吃一点儿吧。”

  榆儿接在手中道,向他眨了眨眼,悄声道:“昨晚去聚贤楼,结果怎么样?”

  “白跑一趟。”栗原耸耸肩道。

  “藏得还挺深啊。”榆儿道。

  “不管他藏得有多深,迟早会让我逮到的。”栗原道。

  “娘要我今日就回青罗峰,怎么办?”榆儿靠近他,小声道。

  “跟我跑吧。”栗原亦小声道,望着榆儿邪邪笑道。

  “跟你说正经的呢。”榆儿道,“你就不怕你的两个好娘子吃醋?”

  “不怕。”栗原笑道。

  “我怕。”榆儿双手抱住双臂,做出颤抖的模样。

  栗原回身招了招手。

  蘅芜沉妍便过来,向榆儿屈膝行礼,道:“榆儿妹妹,昨晚得罪了。”

  “不敢。”榆儿摇了摇手道。

  要是栗原不在,还指不定是什么样呢,可不敢领她们的歉。

  栗原把蘅芜和沉妍都搂过来抱了个满怀,然后对二人道:“去,再多吃点儿。”

  蘅芜沉妍就自回桌旁坐下。

  榆儿把头伸出窗外望着幽绝房间的方向,道:“得先解决他,不能让他再跟着我们。”

  栗原甚是赞同:“没错,得甩掉他。”

  榆儿侧头问他:“上次那只翅雏还在吗?”

  “用它?”栗原当即笑道。

  翅雏入人脏腑,奇痒难耐。

  且抓无处抓挠无处挠,恨不能剜心掏肺。

  栗原想到幽绝那张冷脸马上就要扭曲成各种奇形怪状,已经乐不可支了。

  “当然还在。”栗原一边笑一边自袖中取出翅雏放到榆儿手里。

  榆儿一手接过翅雏,一手怼了一下栗原脑袋:“别笑了。”

  早饭吃罢,莲姨便拉住榆儿道:“走吧,该启程了。”

  莲姨拉着她的手,将她牵出门来。

  后面几人亦跟了上来。

  榆儿四处看了几眼,并没见幽绝出来。

  下至楼下,却发现他正站在四海归大门外。

  果然阴魂不散!

  小弥见了幽绝,却不像从前那样迎上去。

  一双眼睛犹疑地望着他。

  榆儿向幽绝扬起手来,灿烂笑道:“幽绝,早啊。”

  方伯莲姨却一脸警惕地望着幽绝。

  幽绝只冷然望了他们一眼,并未答言。

  榆儿挣开莲姨的手,走上前去伸手作势要去摸幽绝身上的衣服:“今日天气这么热,你怎么还穿这么多啊?”

  幽绝不惯别人靠近自己,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

  “你衣服都皱了,我帮你弄一下,你别动。”榆儿又道。

  “不必了。”幽绝只道。

  榆儿对他眨眨眼微笑道:“要听我的话哦,乖乖地。”

  幽绝听她话里意指昨晚的约定,便望着她不言语。

  榆儿伸手替他拉了拉衣襟,幽绝便站着不动。

  “这才对嘛。”榆儿说着,将手伸向幽绝鼻尖,“哎呀,看,你鼻子上都出汗了。”

  她手中翅雏立刻钻进了幽绝的鼻孔中。

  幽绝只觉鼻内奇痒,只一瞬便痒到了咽喉以下。

  榆儿得意地笑望着他这回看你还怎么冷若冰霜。

  回身拉了莲姨并小弥,道:“我们走吧。”

  又向栗原丢了个眼色。

  栗原拉了蘅芜与沉妍,亦快步跟上。

  方伯紧随其后。

  几人走出两条街,榆儿方大笑道:“这下还甩不掉你?好在上次没浪费。”

  “还不是多亏了我。”栗原亦大声笑道。

  但是,他们立刻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幽绝正跃过他们的头顶,落在了他们的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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