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1章 一代人的恩怨
听到老爷子这么问,杨枭就知道今天的主菜算是上来了。
他微微一笑:“我算他半个徒弟。”
刁爷将阴门鬼医的传承给了他,即便没走拜师的过场,杨枭也必须认。
“所以你到粤省来,是来帮刁老七找回当年的场子的?”
眼前的老人形容枯槁,就算穿得一身华贵,也难以掩盖他身上藏不住的老态,已然是半只脚埋进黄土里的人了。
当是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那只浑浊的眼睛里更加浑浊的眼珠子动了动。
脸时面对杨枭的,但是那只眼珠子却没看向他,看起来有一种诡异感。
“当年的场子不用我来找,刁爷自己已经找回来了。”杨枭看着老人道:“我来是想找到当年的知情人问一点事情。”
他顿了顿,深吸一口气道:“刁爷死了,我来送他的尸骨还乡,我想知道他的祖地在哪。”
刁爷大半生独来独往,当年那个朋友早就销声匿迹了,倒是他的仇人比朋友更多。
要不是发现他的祖宅被人占据用来做了个阴阵,他怕是已经带着刁爷的骨灰回川中了。
听到刁爷死了,面前的老人眼珠动了动,一张脸像是被揉皱的纸,松弛的肌肉动了动,却看不出他的表情到底如何。
九爷见老爷子陷入了沉默,主动开口道:“后生仔,既然你是刁老七的后人,就该知道当初他在粤省闹出了不小的动静。当年我虽然还小,没有参与其中,但是我的大佬、我的父辈,几乎全都死在了当年的混乱之中。”
“粤省的两大帮派,多少人因为刁老七丢了命,家破人亡的也不在少数。”
“可以说我们和刁老七之间是世仇,前几十年他不露面就算了,如今你代表他出现,我没有当场杀了你已经算我讲理了,你怎么会觉得我们会告诉你他的祖地,帮你带他的尸骨入土为安呢?”
“毕竟我们恨他,他对我们的仇也不小,以他的手段,谁能保证他死了不会又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九爷不愧是叶乐生之上的大佬,说话语气沉稳,不急不缓,时刻给人一种胜券在握的感觉,这或许就是常年身居高位的人拥有的自信。
旁边的林叔不说话,只是挂着一抹没有温度的笑容低头摩挲着手腕上的手串,但他只要站在那里,就给人绝对的压迫里。
更遑论在这间屋子周边,还不知道有多少人随时准备跳出来把枪抵在杨枭的脑门上。
这时候盲眼老人也转过头来,这次他的眼珠和脸的朝向终于保持一致了:“你说刁老七死了,那你是他什么人?!”
杨枭知道老者紧张的是什么,微笑道:“我算是他半个徒弟。”
“半个徒弟……”老者喃喃了一句,随后死死地盯着杨枭:“所以他的鬼医传承交给了你?”
“不错。”
苏兰心听到这里已经觉得不对头了,刚想要阻止,杨枭已经脱口而出。
“糟了!”
这老者会问到鬼医传承,明显也是圈里人,对鬼医一脉有所了解。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杨枭得到了刁爷的传承,面前这位老者会轻易放过他么?
“好、好……我本来以为阴门鬼医到刁老七那里就算断了,没想到他居然也找到传人了。”老人的身子微微颤抖起来,脸上的肌肉也跟着颤动:“当年我棋差一着输给了他,今天正好,我们再比一次!”
“只要你能胜了我,我和他之间的债一笔勾销,我告诉你他的祖地在哪。”
“要是你没能赢了我,我也会告诉你他的祖地,不过你就要去给他陪葬,阴门鬼医从此消失!”
看得出来这老爷子和刁爷之间的仇怨不小,当时听到刁老七死了的时候他甚至有些失落,但一听杨枭身上有鬼医传承,他立马就兴奋起来。
杨枭倒是没想到当年和刁爷斗法的那些人里居然还有人能活着,而且就站在他面前。
他之前以为这老爷子就是九爷请来的坐堂先生,现在看来他的级别更高一些,怪不得九爷都要亲自起身让座。
“杨……”苏兰心下意识想要阻止杨枭,毕竟这老爷子也是个老怪物了,和他们那个年代的老怪物对上没什么好下场,这帮人以前都是亡命之徒,手段一个比一个狠辣。
杨枭冲着她摆了摆手,示意她不用说,自己心里有数。
他眯缝着眼看了看面前的老人,随后笑道:“老爷子,您活到这把岁数不容易,您的本事我能猜到,能和刁爷斗得你死我活,您绝对不是纸糊的。但是我奉劝您一句,您的本事在我面前恰好被克得死死的,咱没必要赌这一把。”
“没必要?”老爷子干瘪的嘴角抽搐了一下,瞳孔似乎放大了一些:“你是怕我斗不过你?”
“我不是这个意思……”杨枭摇了摇头,看老爷子情绪激动起来,叹了一口气道:“我今天来,除了帮刁爷收债之外,本来是想单独向你们买刁爷祖地的消息的……不过既然老爷子你坚持,那咱们这么着。”
杨枭伸出一根手指头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你要能看得了我的面相,说出个一二三来,那就算我输,如何?”
闻言,苏兰心的眸子微微一睁,她想说杨枭肯定是疯了。
这老爷子能在九爷的堂口留到现在,绝对不是外面那种坑蒙拐骗的人。
别的不说,就一个相面怎么可能做不到?
他也太小看粤省这些老资历的坐堂先生了!
“你不是在和我开玩笑?”老爷子开口,明显和苏兰心一个想法。
九爷和林叔站在一旁不说话,这种老一辈的恩怨,他们没有插嘴的余地。
叶乐生就更不用说了,在周玉他们面前他是大老板,可是在这几个人面前他就不是个儿了,只能安分闭嘴坐在旁边。
“当然。”杨枭微笑着点了点头,和面前的老者对视道:“你可以试试。”
老者盯着他的脸看了半晌,缓缓张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