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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疯女人

瘸子的剑 逍遥小师叔 3661 2024-10-03 05:32

   暮色深沉。

   陆天明没有睡。

   他坐在窗边。

   静静盯着院内。

   他对村长的怀疑不是无中生有。

   或者说,后丘村整个村,都透着一股子怪异。

   房子大不是问题。

   问题是这么个山旮旯里,所有村民的房子都大。

   大楚南方多山。

   无法大规模有效率种植农作物。

   就靠山里这么点耕种面积。

   怎么可能家家户户都修这么大的房子。

   即便这里离官道不远,交通相对便利。

   但交通再便利,你也得有商品产出不是。

   还有一个更让陆天明匪夷所思的问题。

   此村没有老人,一个老人都没看见。

   而且小孩,多是五岁以下。

   这很奇怪。

   只差把‘有问题’三个字做成招子放在村口了。

   所以陆天明打算熬上一夜。

   等明天天一亮就走。

   而他的眼睛,此刻就如鹰隼一般死死盯着院中那棵老槐树。

   老槐树下。

   有一个人。

   一个女人。

   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

   她当然不是鬼。

   她只是精神有问题而已。

   女人坐在树下。

   穿一件御寒的棉袄。

   棉袄上满是油污。

   显然,热情大方的龚大定。

   并不关心自己的妻子。

   不然绝对不会放任她深更半夜在外面发呆。

   女人看见了窗边坐着的陆天明。

   但是也只是看见而已。

   她似乎并不在意。

   或者说,她没有意识到有人在看自己。

   瞥了一眼陆天明后。

   女人开始摇头晃脑。

   嘴里念念有词。

   声音很模糊,依稀能听出来是个名字:灰灰。

   也不知道是人的名字,还是狗的名字。

   女人的脸上开始出现一抹幸福。

   她一手虚环,另一手做拍打状。

   就像抱小孩子那样,安慰着并不存在的灰灰。

   她的眼睛弯着,笑得很甜。

   可她笑得越甜,就越说明她的精神有问题。

   笑了片刻,她突然开始流眼泪。

   手上的动作也大了起来。

   她手中的灰灰,似乎被什么东西夺走了。

   于是她开始张牙舞爪在空中乱抓。

   说出的话依然含糊不清。

   但有几个字陆天明听得清晰无比:还给我!

   还什么?

   还灰灰?

   灰灰到底是人,还是狗,或者是一个从小就带着睡觉的布娃娃?

   但无论是什么。

   这个灰灰,绝对是这个女人的执念,是她的精神寄托。

   寒风吹过。

   女人打了个冷颤。

   她似乎又想到了什么。

   换了一个位置后。

   开始拼命挖土。

   挖得满手是血了都还没有停。

   边挖边哭,边哭边喊。

   但无论是哭还是喊。

   都压低声音小心翼翼。

   槐树底下的泥土显然做过处理。

   挖了半天,除了几道指痕,就只有女人的血。

   陆天明放下窗户。

   他没有回去睡觉。

   仍在这里等着。

   几乎是放下窗户的一瞬间,院内传来脚步声。

   “臭婆娘,不去睡觉在这发什么疯?”

   这声音陆天明听过,村长龚大定的。

   男人的声音很愤怒,但多是气音,他在极力控制音量。

   女人还是那般咿呀哼着。

   “你特娘的是不是不听话?要不是你又给我生了个儿子,老子早就把你送走了。”

   啪——!

   陆天明听到了巴掌声。

   很响。

   不知道是习惯了,还是根本就不不知道痛。

   女人并没有大喊大叫。

   陆天明竖着耳朵。

   依稀能听到指甲抓硬土的声音。

   龚大定又开始咒骂。

   各种污言秽语,有些陆天明听都没听过,想来是南方的专属词汇。

   打了片刻,龚大定终于停下。

   并不是因为他打累了,而是有人来了。

   大门没锁,吱嘎一声,有人推门而入。

   “龚哥,菜车来了。”来人说道。

   “走吧,先把傍晚来的那对夫妻送上去,这边的三个菜人一会再来,我观那病恹恹的女人衣着华丽,多半是大户人家,大老远来,她的车夫应该手上有功夫,到时候让运菜人一起过来。”龚大定的声音响起。

   陆天明眼神一凛。

   菜人?

   大楚庙堂上虽然明争暗斗,但民间还算和平。

   怎么还有这种东西?

   又不是五年前。

   正思索着。

   外面便传来女人的咒骂。

   “你还我儿子,你还我儿子!”

   然后,陆天明就听到了扭打声。

   但并没有持续多久。

   嘭的一声脆响过后。

   就听见人在地上拖行的簌簌声。

   陆天明推动窗户,露出一条缝。

   院子里,空无一人。

   等了片刻,仍不见有任何异常后。

   他走出房间,来到隔壁窗口。

   “我出去一趟,莺儿,你照顾好季小姐。”

   “嗯。”屋内传来颤抖的回应。

   “别怕,这些村民不是你的对手,即便我不在,也没有问题。”陆天明隔着窗户安慰道。

   “天明哥,你小心。”莺儿总算平静下来。

   陆天明刚要走。

   屋内又传来一道柔柔的声音:“陆天明,小心。”

   “嗯。”

   应了一声后,陆天明消失在院中。

   他走后,莺儿在房里问道:“小姐,什么是菜人?”

   季芊雨叹气道:“等你大点就知道了。”

   沉默一会,莺儿又问道:“小姐,你还睡不睡觉了?”

   季芊雨回道:“刚才你天明哥煮面的时候不是说了吗,今天晚上,最好不要睡。”

   ......

   细雨傍晚的时候就已经停了。

   雨后的冬夜,寒风如刀。

   吹在脸上生疼。

   后丘村村口。

   停了一辆巨大的马车。

   马车的宽度,估计跟村里去到官道上的路一样宽。

   马车旁,站着一个魁梧汉子。

   戴着斗笠,别着长刀。

   阴影中,陆天明眉头微皱。

   这个装扮,很熟悉。

   但那张看不清的脸,绝对不会是北枫!

   因为那人的刀,没有北枫的长,也没有北枫的霸气。

   不多会。

   有一对中年夫妻被五花大绑的抬到车边。

   穿的都是庄稼人的麻衫。

   妇人嘴里塞着布,呜呜哭着。

   男人面色如灰,脸上有伤,显然已经被揍麻了。

   “怎么竟是饶把火,这不羡羊也老了点,没有嫩点的?”斗笠男冷声道。

   龚大定举着火把上前陪笑道:“三爷,我那屋今儿来了三只羊,有两只正是嫩得能捏出水的不羡羊,绝对包您满意。”

   闻言,男人抽了抽斗笠。

   火光映射下,能看见他没有鼻子。

   疤印不规则,面积还不小,像是被什么东西杵烂的一样。

   深更半夜的,乍一看就像头恶鬼。

   “当真有两只不羡羊?”斗笠男总算有了笑容。

   “我哪敢骗您啊。”

   “借你十个胆子。”斗笠男哈哈笑了起来,“你怎么不顺便带过来?”

   “我担心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女人,怕她们的车夫会武功。”龚大定面露难色。

   斗笠男嗤笑一声:“武功?武功算什么?老子当年一把刀一个人,砍了多少城?”

   “那是,我们这些泥腿子,哪敢跟三爷您比啊。”

   说话间。

   中年夫妇已经被扛进了马车。

   斗笠男摆了摆手,言语中充满自信。

   “来两个苦力,陪我去会会你们龚老板口里会武功的车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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