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故事下酒,时间过的飞快。
等天蒙蒙亮的时候。
两人总算想起来还有正事未谈。
李寒雪扯了扯陆天明的袖口:“二宝,我之前说的事情,你到底考虑得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你又没地方可去,我总不至于真把你扔在这里吧?”陆天明无奈道。
李寒雪强掩兴奋。
抬着空酒杯就喝了一口。
陆天明装没看见。
又解释道:“不过我接下来要去的地方,可能会勾起你一些不好的回忆,你要是改变想法的话,我可以找人给你安排个舒适的地儿,等我从那里出来后,再回头来找你。”
“不好的回忆?”
李寒雪长这么大,就在两个地方生活过。
离阳高墙跟陆天明没有交集。
剩下的那个地方,倒是同两人都有瓜葛。
沉默良久,李寒雪轻叹道:“谁会有家不想回呢,可是那里的家,早就断瓦残垣。”
“要不等见到安强,我让他给你找个落脚点?”陆天明建议道。
李寒雪摇头:“我要跟着你。”
谈到凉北的家。
李寒雪自然而然想到了陆天明的爹陆痴。
虽然曾经在信上给陆天明道过歉。
但毕竟没有面对面正式。
所以李寒雪站起来,躬身道:“二宝,关于陆叔叔,我要郑重向你道歉,对不起!”
陆天明一把将李寒雪拉回到椅子上。
“你再给我说对不起,我可就真的要对不起你了,那时候你还是个孩子,跟你有什么关系?”
见陆天明生气,李寒雪这才闭嘴。
“对了,我爹当时在王爷府,到底做什么?”陆天明问道。
李寒雪指了指陆天明腰上的尺剑:“杀人。”
“啧啧啧,还真就成了你爹的爪牙啊?”陆天明不屑道。
“你不能这么说陆叔叔,他有苦衷的。”李寒雪急红了脸。
“我怎么不能说他?有再大的苦衷,能够放着亲儿子不管?”陆天明不快道。
“他...这...”李寒雪有些语无伦次。
“你着什么急,他是我爹,又不是你爹。”陆天明没好气道。
上一刻还有说有笑。
这一刻,气氛又沉闷起来。
“二宝,”李寒雪打破沉默,“陆叔叔到底有什么苦衷,我当时年纪小,也闹不明白,但他确实听命于一个神秘人。”
“神秘人?”陆天明一下子就精神了。
李寒雪点头:“陆叔叔这么厉害,我爹怎么可能命令得动他?虽然他杀的那些人,都是我父亲要杀的人,但却是那个神秘人下达的命令。”
“你见过那人吗?”陆天明奇道。
李寒雪摇了摇头:“没见过,我也是听我娘说的,我家宅子里有一处种满梨树的小院,那神秘人足不出户,而且那个地方,王府的人除了我爹外,其他人根本就进不去。”
“梨树?”
陆天明忍不住嘀咕。
十里镇的梨花巷,也是种满了梨树。
以前他总是奇怪他爹为什么偏偏选了个十里镇落脚。
如今一听,怕不是有什么故事。
可是有关梨树的故事,又能如何百转回肠?
兴许,只是个巧合罢了。
沉吟片刻,陆天明问道:“你听说过双刀剑客吗?”
李寒雪哆嗦了一下。
答案已经写在她那露出恐惧的脸上。
陆天明轻轻拍了拍李寒雪的小臂,以示安慰。
等李寒雪冷静下来后。
陆天明这才问道:“这人当时闯进王爷府后,那个神秘人是死是生?”
李寒雪摇头:“我只记得他的刀很快,至于神秘人结果如何,当时我年龄小,早就吓晕过去了,后来醒来的时候,便跟着府中老幼被押到了离阳。”
“你见过双刀剑客出刀?”陆天明奇道。
“是的,他的目标很明确,不杀妇孺,只杀那些保护我爹的护卫,以及...”
李寒雪没有把话说完。
时过境迁,提起自己的父亲。
李寒雪仅仅有些感慨,并没有表现得太过悲伤。
陆天明不禁好奇道:“你字里行间,对这位双刀剑客似乎并不憎恨,仅仅是有些害怕而已?”
李寒雪轻叹:“我爹做的事,是诛九族的逆行之事,我知道他早晚有这一天的,即便双刀剑客不动手,也一定会有其他人,而且双刀剑客是为陆叔叔报仇,我实在是无法记恨他。”
听闻此言。
陆天明难免动容。
他感觉天下的爹就和老婆一样,自家的不怎么样,还得是别人的香。
由于李寒雪当时年幼。
很多事情她都不清楚。
到最后,陆天明还是没搞明白他爹是怎么死的。
只晓得跟凉王府离不开干系就是了。
两人商量好明天一早上路后。
还没来得及休息呢。
客栈门口就来了四个人。
其中三个陆天明认识。
唯有中间那个头发比自己还白的中年人,陆天明是第一次见。
“阿强,安盛!”
陆天明激动的打了个招呼。
兄弟俩抢先一步冲了进来。
三人搂在一起,宛如多年未见。
陆天明一拳锤在阿强的胸口上。
“强兄,我怎么感觉,你比上次见面时胖了些?”
阿强温柔笑着:“聂拓的人头还是值点钱的,伙食什么的,自那以后天上地下!”
说着,他偷摸摸朝李寒雪的方向点了点下巴:“弟媳?”
陆天明指节捏得嘎嘣响:“我现在四重天,你说话最好掂量着点。”
阿强露出一个抱歉的表情:“原来还没过门,是我唐突了!”
陆天明忍的脸上的肌肉都在颤:“你能不能正经点?”
“我很认真啊,不然怎么解释,你单骑冲千军?”阿强淡淡笑着。
“算了你还是别说话了。”
陆天明一把将阿强扒拉开。
然后行至在门口礼貌站着的中年人跟前。
“您就是翟厚翟大人吧?”陆天明拱手道。
那中年人笑得很憨厚:“正是在下,陆少侠,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我给您磕一个!”
他还真就不是在开玩笑。
捞起衣摆就要往地上跪。
陆天明急忙扶住对方,然后诧异望向旁边的墩子。
“翟大人耿直人,从来不玩花里胡哨的!”墩子笑道。
陆天明哪能让翟厚给自己磕头。
急忙架着对方来到了桌边,同时让店家上一桌规格最高的酒菜。
他跟翟厚第一次见面。
不能说相识恨晚,但两人身上有共同点,交流起来还是比较容易的。
“老翟,看你面相不到四十岁,怎么头发白了大半?”
“哎,愁啊!对了,你的呢?”
“我?我也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