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普通巫师的接待处相比,大巫师的vip接待处就显得人性化了许多。
没有狭长的甬道,以及甬道两侧银灰色的高大立柜,也没有厚重的玻璃窗相隔。大巫师们的接待处更像是一间温馨的书房。
只不过这间书房稍微有点大。
科尔玛估计,这间书房地板与天花板之间的距离最少在十米开外。即便以她的身高,也觉得这间屋子太过空旷了一些。
太过空旷,意味着并非完全空旷。
入口正对处,是一张巨大的书桌,桌子周围零散的摆放着几张软和的沙发,沙发前是大理石桌面的茶几,茶几上有新鲜的水果与各种零食。沙发周围簇拥着生长茂盛的盆景,科尔玛甚至看到有穿着轻纱的精灵躲在草叶间偷偷向她打招呼。
屋子四周是高度直抵天花板的书架,上面密密麻麻陈列着各色书籍——这让北区的大贤者甚是眼热,因为以北区之大,北区巫师之多,也攒不出来这么一座藏品丰富的图书馆。
是的,在科尔玛看来,这间接待室完全可以称得上是一座图书馆了。她毫不怀疑仅仅这些书架上的收藏,就足够一位北区巫师研究一辈子。
“谢天谢地!终于来了一位正常的访客。”
半空中,传来令人惊讶的熟悉声音,科尔玛循声望去,刚刚送她来到这间屋子的胖女巫正气喘吁吁从一架梯子上慢慢爬了下来。
看上去她刚刚在整理书架上书。
科尔玛感到有些糊涂。
她回过头,看向入口处,深红色的房门已经闭紧了,但她记得非常清楚,那位送她来这座接待室的胖女巫连房门都没进,送到门口就拘谨的离开了。
“我不是她,”刚刚从梯子上爬下来的胖女巫走到访客身旁,善解人意的说道:“我们只是长得比较像罢了。”
确实不是同一个人,对于这点,科尔玛很肯定——单单气质上的区别就可以让人轻易判断出。普通巫师接待处的胖女巫面对大巫师时的诚惶诚恐,绝对不是装出来的;而这座书屋里的胖女巫面对自己时的洒脱自然,也令人印象深刻。
但如果说两人只是长得‘比较像’,同样难以令人信服。因为以科尔玛身为大巫师的眼光,都无法分辨出两人在长相上的差异。
她俩说话时脸颊抖动的频率几乎都是一致的。
而且一样的话痨。
“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女士。”胖女巫笑眯眯的看着访客:“丹哈格外事局大巫师接待处为您服务。”
科尔玛放弃分辨两位胖女巫的想法。
“第一大学面临来自星空的污染,目前学校人手有些紧张,所以我想申请丹哈格执法团的协助,”北区大贤者三言两语说清自己的来意,同时强调道:“这件事非常紧急,在我来之前,已经有一小支北区巫师的巡逻队消失在沉默森林。”
“涉及法律的事务都很紧急。”胖女巫拍了拍科尔玛的胳膊——看上去她似乎想拍科尔玛的肩膀,只不过因为个头有点矮,只能够到科尔玛的胳膊——安慰道:“不过放心,我会以最快的速度帮你处理相关文件。”
说着,她像一阵旋风般从女巫身旁刮走,一直刮到那张巨大的书桌后。与此同时,一群小精灵捧着果盘与点心,拽着茶杯茶壶,飞到访客的面前。
盘子里的水果洗的干净剔透,让人一看就有吃一点的欲望。
科尔玛掂起一枚深红色的车厘子以及一块绿豆糕,拒绝了那份热腾腾的茶饮。小精灵们没有丝毫失望的表情,依旧捧着各色美味,绕着访客欢快的扑闪着翅膀。
当她吃掉那枚车厘子与那块糕点后,胖女巫已经重新回到了她的身边,手里捧着一卷长长的羊皮纸。
“知道这是什么吗?”
这个问题让科尔玛觉得胖女巫欠缺一点接待员的服务意识,但她并不介意,而是顺着胖女巫的问题猜测道:“看上去像是一份契约?”
“申请书!”
胖女巫将一支喝饱墨汁的羽毛笔塞进新晋大巫师的手中,兴高采烈的拍了拍她的肩膀:“一切程序正义的起点,《巫师法典》与最高合议庭之外,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东西。既然你打算申请法律执行团的援助,去保护那座不把巫盟放在眼里的专横的学校,那么我就必须让一切都合乎规矩……规矩,懂吗?”
“听上去比我想象的更糟。”科尔玛听说过联盟内部对第一大学的独立性颇多微词,但她一直以为那些只是私下里大人物们的龃龉,全然没有料到竟会被丹哈格一位普普通通的接待员毫不经意的谈论道。
或许这也是第一大学此刻人手紧张的缘故之一吧。
“毕竟丹哈格很忙,”胖女巫没有注意到客人微妙的表情,仍旧在喋喋不休的抱怨:“从弗洛伯毛虫啃坏邻居家具,到一群野生吸血鬼在利堡肆虐……当然,当然,所有违反《巫师法典》的行为,丹哈格的大门都会向他们敞开……但必须承认,这是一个双输的结局。”
“利堡是哪个氏族的城堡吗?”作为一名新晋大巫师,科尔玛还没有养成许多大巫师的矜持,仍旧对这个世界与未知保持了足够的好奇与谦虚。
“不,是一座白丁世界的普通小镇,”胖女巫手脚飞快的给申请表上盖着章子,同时笑眯眯的回答道:“在北美纽约城哈德逊河对岸,隶属于新泽西州……曾经是一座影视基地,那群野生吸血鬼以为可以用演员化妆的理由瞒天过海,藏在那座镇子上,但它们忘了,吸血鬼真的需要喝血……”
“如果没有记错,纽约是卡伦家族的属地?”
“包括新泽西还有哈德逊河两岸的大片领地……所以它们对家门口的事情一向很关注。那群野生吸血鬼就是卡伦家绑来的。”胖女巫脸上明显露出不满的情绪:“要我说,联盟对于那些隐藏在黑暗中的家族太宽容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