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查看记忆

　　 主教大人说的是真的吗？

　　 老人不知道。

　　 但他努力让自己去相信这件事。

　　 因为被教会选中成为祭品的人是无法拒绝的。

　　 他当然想让自己的孙子和孙女活着，自己去参加献祭。

　　 可教会不让啊。

　　 因此老人只能不断在心里说服自己，他的孙子和孙女都去了神的神国。

　　 那过的都是好日子呢！

　　 如果留在这个世界上，反而会像他一样，吃很多很多的苦。

　　 反而不好。

　　 ……

　　 在那天之后，教会的人就很少来找他了。

　　 老人的生活还是如以往一般继续。

　　 他没见到这个世界发生什么变化。

　　 至于“神祭”的效果如何？

　　 不知道。

　　 但后来的日子，在他的回忆里好像变得有些模糊了。

　　 孙子和孙女在神祭的白色光辉中消失不见没多久，他的老伴也因为悲伤而去世。

　　 只留下他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孤苦伶仃。

　　 虽说家里只剩下一张嘴还要吃饭，但老人的生活也没有好过多少。

　　 原因很简单，他已经老了。

　　 以前修车的工作干不了，新时代到来之后的各种活计他也抢不过年轻人。

　　 最后只能去街边或者市场之类的地方，捡一点别人不要的东西拿去废品场卖钱，再配上教会的补助来勉强度日。

　　 那段时间他过得确实很困难。

　　 好在教会和神并没有抛弃他。

　　 后来的某一次人口普查中，他成功登上了教会的帮扶列表。

　　 像他这样对教会有一定贡献的老年人，每天只需要祷告两个小时，然后再于神像前默念教会的经文八小时，就可以领到一份不错的食物和更多补助，足够他每天的吃喝用度。

　　 听起来花的时间挺长，好像很无聊的样子。

　　 但如果站在神的神像面前，或者处于教会规定的一些特殊场所内。

　　 祷告者的意识就会进入一种特殊的状态。

　　 在那种状态中，老人感知到的时间仿佛变快了无数倍。

　　 只需要稍微集中一点注意力，天上的太阳很快就会沉下天空，转眼就从下午来到了晚上。

　　 接着就是在教会的食堂或者其他地方吃免费的晚餐，晚上继续读经。

　　 尽管规定里他们每天只需要进行这些活动十个小时，但几乎每一个人都会额外花费数个小时的时间在教会。

　　 原因无他，这是牧师的要求。

　　 教会的牧师在见到他们这样的老人时，从来不会露出不好的神色，而是耐心地为他们解决问题，并说这都是神的恩典。

　　 为了回报神的恩典，人们自然不能抱着做任务的心态来教会，而是应当将这些事务当成自己生活的一部分。

　　 虽然没明说，但如果有人敢次次到点就离开，那么没过多久，他就会从教会的帮扶列表中消失，并失去一系列优待。

　　 在这样的日子里，老人也渐渐忘掉了过去的伤痛。

　　 因为时间过得太快了，快到他一个恍惚之下便走到了今天。

　　 后来的事情，也没什么可说的。

　　 他就这么一天天熬了过来，直到如今彻底没法动弹，因为一场小病就躺在床上，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不知道他死后能不能去到神的神国呢？……

　　 ……

　　 魔力的波动在空中荡漾。

　　 维克的灵魂悬浮在老人的身旁，一点点看完了他的记忆。

　　 相比起到处打听各种事情，直接查看亲身经历者的记忆显然是更好的办法。

　　 哪怕一个人的记忆有失偏颇，但如果能多看几个人，那就能轻松获知相对完整的历史。

　　 ……

　　 从这个老人，以及维克之前查看的许多居民的记忆来看，这个世界原本显然也是一个土著世界。

　　 只是在某一天，信波文明跨越世界屏障，突然降临了这里，给这个世界的土著带来了新的生活。

　　 而这个老人，就像这段历史中的无数普通人一样，经历了旧社会与新社会的变迁，并最终有了属于自己的结局——被榨干信仰之力后凄惨地死去。

　　 是的，在维克看来，教会给的那些福利根本就什么都不是。

　　 甚至对于一个规则级多元宇宙文明来说，处于规则之下的普通物质，都是挥挥手就能凭空创造出来的。

　　 别说供给一个星球的普通人，就是把一整个宇宙都塞满，也费不了多少功夫。

　　 教会之所以那么做，原因其实非常简单。

　　 那就是通过这种手段控制这些土著，让他们源源不断地提供信仰之力。

　　 这些土著们或许还觉得，教会无缘无故给他们发放各种资源是一件好事，哪怕祷告一下也没什么。

　　 但其实，让人们花费大量的时间在各式各样的宗教事务上，本身就是教会的目的。

　　 也是他们最大的利益来源。

　　 因为他们控制了这些教徒的生活，同时控制了教徒的灵魂，也就能源源不断地从中获取信仰之力。

　　 在大多数信仰修行体系的文明中，信仰都是最值钱的货币。

　　 当然，仅限于有特殊灵魂规则的世界所自然孕育的灵魂。

　　 在这样的世界里，自然诞生的灵魂本身就是世界规则的一部分，也是一种值钱的资源。

　　 管理者们通常会要求大资源们多生一点，生出更多的小资源来供他们使用。

　　 这个世界就是如此。

　　 教会，正是利用土著们认为信仰不值钱的愚昧认知，来不断剥削他们的灵魂。

　　 甚至维克可以从这座城市的布置里看出，哪怕这些信徒死了，他们的灵魂也会被再次利用。

　　 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神国。

　　 有的，只是类似于发电机一样的信仰机器。

　　 将他们变成电池，直到灵魂彻底消散为止。

　　 ……

　　 ……

　　 “神祭？有点意思。”

　　 重新翻看着老人的记忆，维克被他记忆中的一段历史勾起了一丝兴趣。

　　 虽然也在其他人的记忆里看到过与那一场“神祭”有关的事情。

　　 但那些人记忆中的画面都没有这个老头看得清晰。

　　 因为他查看的都是社会中低层人士的记忆。

　　 而他们之中距离“神祭”最近，了解最多的，也就只有家里人成为“祭品”的那些人了。

　　 从老人记忆中那一场所谓“神祭”的布置来看，那种特殊的仪式似乎和这个世界的世界意志有关。

　　 可能是想侵蚀并取代这个世界的世界意志，从而彻底占领这个世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