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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35 白纱…万物璀璨!

怪物们的密教准则 灯蛾x 5106 2024-11-07 14:14

   「你醒了。」

   罗兰大口喘着气,来不及理会视线中飘荡的文字。

   他浑身冰凉,睡衣被冷汗浸透,冻得他直哆嗦。

   用被子将自己裹紧,只露个脑袋在外面,看着落皮泛黄的天花板发了会愣。

   万籁俱寂的夜。

   妖精。

   雾…

   迷雾。

   密林。

   他好像一次性知道了太多东西,思维昏昏沉沉的,难以再次入睡。

   圣十字…

   欠缺的资质,不足以走远的道路。

   -妖精说的是真的吗?

   「妖精?」

   文字变换。

   -你不知道?

   罗兰琢磨了会,头一次下定决心,对大脑里的东西发问。

   有件事,他不能再拖了。

   -告诉我。

   -请告诉我。

   -妮娜小姐的灵魂碎片,在我的脑袋里吗?

   「正确。」

   -包括一些零散的记忆。

   「正确。」

   -我有没有可能,藉由这些碎片,复活妮娜小姐。

   「你可以用路边捡到的手臂复活手臂主人吗?」

   罗兰想了想,绷着脸,言不由衷:

   -我可以的。

   「你吹什么**」

   好吧…

   -但说不定有什么办法…

   「答案是否定。」

   「苏月(妮娜·柯林斯)的灵魂已破碎。」

   「确认消失。」

   接连不断的文字出现在罗兰的视线中。

   苏…

   苏月。

   -这就是妮娜小姐的另一个名字?

   -她在自己家乡用的名字?

   -也就是说,这些妮娜小姐的灵魂碎片与记忆混合,才造就了…

   「才造就了威风凛凛,能言善辩的我。」

   -我不是夸你。

   -那你本身是什么?

   -有思想的幽魂?

   「我还以为你得再拖几个月才敢问。」

   -抱歉,我之前不是在逃命就是在见识新世界。

   -况且我担心一旦问出这个问题——有一种民间说法是,当你看到鬼魂的时候…

   -鬼魂也会发现你。

   文字沉默了一阵,再次浮现后,瘦长的火苗左摇右摆,怎么看都有点阴阳怪气:

   「这么说瞎子就无敌了,罗兰。」

   「你干嘛不一辈子都当做不知道?」

   「然后等你快死的时候再问?」

   罗兰悄悄把被子拉过下巴,侧着蜷起来,为自己幼稚的愚蠢,多少有点不好意思。

   白色的烈焰凝聚出一行长长的字:

   「我是苏月举行凝聚仪式后的产物,由苏月的器官、未命名能量、灵魂碎片、生前幻想与记忆混合而成——她将我送给了你,但‘我’并不清楚‘我’是谁,罗兰·柯林斯。」

   「或许…」

   「你可以给我起个名字?」

   -唔。

   -扳手,怎么样。

   「或许你不用给我起名。」

   罗兰:……

   -好吧,看来你不会吃了我——我们会合作的很愉快,对吗?

   -至少在我死前?

   -你应该没有其他要求吧?

   -比如占领我的身体?

   -举行什么邪恶的仪式?

   「你这具身体唯一能做到的就是不停吸引那些花枝招展的雌性。」

   「某种程度上来说,确实比邪教仪式还要可怕。」

   -真不友善。

   -还有,你无法在眠时世界跟我交流?

   -你不知道我刚才经历了什么?

   「大概…有些可以,有些不行。至少你刚才去的地方,以及,大蝙蝠制造的场,不行。」

   「但我也不是一无所知。」

   罗兰动了动脚趾,把自己蜷的更紧。

   药铺的窗户有点漏风。

   -我记忆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是刚刚那位妖精小姐给我的。

   -你发现了吗?

   「当然。」

   白焰洋洋洒洒,是刚刚奥萝拉‘送’给他的——虽然他不大喜欢这种赠送方式。

   非常疼。

   ……

   「我踏入了迷雾。」

   「我追寻它的踪迹。」

   「偏见是暴风中飘摇的烛火,利刃是糕点上缀饰的奶油。」

   「我找到了它。」

   「‘等待又等待,徘徊再徘徊’——当我念出这些字句,我的眼如夜中的群星闪耀。」

   ……

   「仪式:白纱(一环)」

   「从未诞生过的故事(准则)/奇物/秘术器官/一人的双人舞」

   「仪轨:饮下痛苦。」

   「于是,故事与奇物开始燃烧。」

   「‘等待又等待,徘徊再徘徊’。」

   「迷雾将指引我步入梦中的世界。」

   「我们在密林中放纵,」

   「跳舞,歌唱。」

   「我们是朋友,」

   「是无头的火柴和蜘蛛的第九条腿。是母羊的犄角,群蜂中的第二只皇后。」

   「终于…」

   「我们找到了彼此!」

   ……

   视线中浮动的白色火焰渐渐淡去。

   -这是升环仪式?

   「显而易见。」

   -我弄不懂,扳手。

   奇物?

   他还没学到这一课。

   然后…

   一人的双人舞?

   从未诞生过的故事——还必须要拥有「准则」?

   我记得拥有准则的前提是:

   它要造成足够庞大的‘影响’。

   可还没有诞生的故事,怎么可能造成庞大的影响…?

   换句话说,一旦它拥有足够的影响,也就不会‘从未诞生’了。

   这实在矛盾。

   最后,象征这条伟大之路的准则,到底是什么…

   罗兰开始头疼。

   在他视线右侧,另一段火焰组成的文字悄然浮现:

   ……

   「秘术器官:万物璀璨(眼球)」

   「回声:自此,我将‘看见’声音。」

   「灵体视觉:注视到灵体,以及表皮世界的梦境(场)。」

   「放大镜:可以辨识、阅读那些被划去、扭曲、以及隐藏的文字。」

   「被迷雾笼罩的心灵常常能使你窥探到那些生物试图隐瞒的东西——你甚至有概率以肉眼目视那些无形的仪式和神秘。」

   「通晓语言:你认识那些活着或死去的语言,你是聆听万物之声的博学者。」

   「琥珀:对人类与异种的吸引力上升。」

   「传闻,凝视异种(妖精)眼睛的人,会被它们所惑,从而随其踏入幽暗深邃的密林…那些人再也没出现过。」

   「书页秘响:你的双眼将不自觉地扭曲着每一次仪式,使它们偶尔产生更加强大的效果。」

   「怀旧:你将有概率亲眼见证具有高神秘物品的过去。」

   ……

   器官。

   秘术器官。

   -妖精奥萝拉,她给了我她的眼球?

   -和妮娜小姐的礼物一样?

   「确切的说,是她‘解放’并‘增强’了苏月给你的礼物。」

   「虽然我认为‘琥珀’这一条,对你完全多余。」

   罗兰突然把被子掀开。

   除了两只手,两条腿。

   他感觉,自己还有一条柔软的、浅灰色的触须,从心脏位置伸了出来。

   是的。

   新生长出来的。

   非常有趣。

   仿佛突然多了一条手臂。

   或者…触须。

   他甚至可以操纵着这条纤细的无形触须,慢吞吞抚摸药架上的瓶瓶罐罐——而反馈回来的感触,一如亲手抚摸冰冷的玻璃一样真实。

   潮湿的。

   干涩的。

   冰冷的。

   他能通过触摸,‘看到’躺在床上的自己。

   在他驱使着‘触须’到处摸到处转的时候,一些如水的东西从他体内流失——所以,愉快的触须探险并没能维持太久。

   大概一分钟?

   或者两分钟。

   当罗兰尝试操纵触须打个蝴蝶结的时候,那些‘水’就干涸了。

   触须也随着干涸的水而一同淡去。

   此时此刻,罗兰才明白。

   他明白当自己问出:‘瞎子该如何胜任执行官’时,费南德斯话中的意思了。

   ‘当你进入过眠时世界,真正找到道路,就会明白。’

   ‘仪式者不用眼睛。’

   的确…

   即使他不用眼睛,拥有了‘触须’的他,依然能够有限度的观察这个世界了。

   -扳手,这感觉真奇妙。

   -我多了一条手臂。

   「我没同意这个名字…吧?」

   -妮娜小姐说它是一种非常棒的工具,能掰弯和拧动许多东西。

   「你现在应该好好想想怎么隐瞒这件事,预备执行官阁下。而不是跟我讨论掰弯谁。」

   -隐瞒?

   -我不打算隐瞒。

   ………

   ……

   隔了一天,再见费南德斯。

   教士先生发誓,他对万物之父发誓:

   自己只是随便说说,绝没真正希望…

   哪怕一丁点可能,真认为罗兰真可以在一天之内步入眠时世界,并顺利找到「道路」。

   这孩子…

   到底有多不凡的天赋?

   从没有人能做到一天内找到道路。

   从来没有。

   虽然,这条路确实有点古怪。

   他没听说过「迷雾」或「密林」。从他成为执行官开始,一次都没有过。

   “我们得找点资料。”

   他说。

   于是,他带罗兰坐上马车,飞快往审判庭去。

   途中,教士诚心建议罗兰攒够了钱,在西区租一栋小房子,这样也能省下不少来往时间。

   更何况,西区的治安比东区要好上不少,对于一个刚感知到道路的学徒来说(还是瞎子),一把藏在兜里的小刀就能要了他的命。

   毕竟走在路上都能遇见活尸,费南德斯对罗兰的‘运势’持悲观态度。

   “我今天是来给你送警徽和警服的,没想你倒给了我这么大一个‘惊喜’。”

   费南德斯·德温森不禁感叹。

   他交给罗兰一个巨大的皮口袋,里面有不少东西。

   一枚铜制的圆形徽章,上面雕着缎带、权杖、烈焰和宝剑。

   警服是黑色制式的,立领单排圆扣,领子上绣着数字编号。

   一条黑色宽边皮带,一顶绣粗金纹的双沿帽,一件又厚又重的黑色呢子外套,穿上几乎到罗兰的脚面。

   哦,还有一双黑皮子手套。

   相对比审判庭‘干干净净’的教服,监察局的警服似乎更加正式,也花俏啰嗦了些。

   “我看是惊吓,先生。”

   罗兰摩挲着手里的铜徽,将它别在自己胸前:“我好像走错了路,去了不该去的地方。”

   费南德斯不以为然。

   “你觉得审判庭,全是相同道路的仪式者?”

   对于罗兰的困扰,费南德斯并不认为这是‘关键问题’。

   因为只有小部分组织才会坚持这种‘纯粹’。

   而执行官的责任也不是道路决定的,是心和信念。

   再者说,若真都是同道路的仪式者,审判庭或监察局就会很容易陷死在一些针对性的伏击中。

   “你真正的问题…”

   费南德斯表情复杂:“是我从没听过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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