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舒拿着帕子给她,“擦擦,哭成什么样子。”
虹映随意地擦了擦,“望舒,少爷不愿给我。”
她这话没头没尾,让人一头雾水,但望舒还是听懂了。
“我和你说过了,不要肖想不该想的。”望舒给她倒了杯茶水,看她失了魂一样喝下。“三少爷孩子的娘,就算不是江姨娘,也轮不到我们。”
虹映脱了鞋子,面朝里地睡下了,只是眼睛还睁着。
望舒了解她,叹了口气,靠过去轻轻地抱住她,“别想那些了,睡吧。”
第二日雪梅给江素尘穿衣,多嘴说道:“姨娘怎么第一夜就让三少爷去了偏院里睡?”
那头正给江素尘鬓发的碧痕骂道:“这些事要你多嘴多舌吗?不知轻重!”
雪梅吐了吐舌,碧痕明明还比她小,却像个姐姐似的,总是教训她。
江素尘垂着眼,眼底一片淡淡的乌青,她失眠了整夜。
“三少爷要去哪里睡,是他的事。”
雪梅不甘心地说:“那虹映可小人得志,浪叫了一夜,我都听到了,像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服侍少爷一样!”
碧痕专心地插上簪子,“你一个未破瓜的小姑娘,说这种话也不知羞!”
“难道你就破瓜了吗!”雪梅气鼓鼓地说。
碧痕手一顿,脸上蓦然苍白,江素尘从铜镜里看到她惊慌失措的脸,又想到她脖子上的痕迹。
“雪梅,少说这些话!这大院里的人听到总是不好的。”江素尘说道。
雪梅见江素尘也发话了,就蔫蔫地应了:“奴婢知错了。”
她原来是买到厨房里做事的小丫鬟,一是样貌一般,二是不够机灵,便一直拘在满是臭男人和婶子的厨房里。后来说是府里要抬进一位姨娘,她便跟薛管家毛遂自荐要做贴身丫鬟。
事实证明她的选择是正确的,江素尘待她和碧痕都很好,只是贴身伺候,她又缺个能说八卦的人。总是她在讲,江素尘和碧痕默默听。
这么想来还是在二公子院里好,起码月君倒是能陪她说上两句,而且月君逗上两句,还脸红红的,特别好看。
雪梅掰着指头想,下次到二公子院里,还得等上快大半个月呢!
这日去前院请安时,姜老太太竟然也在,还和蔼地让江素尘坐着说了会话。
一旁的陈氏一直冷冷地盯着江素尘,估计是早有人通风报信了昨夜的事,只是这会碍着姜老太太,陈遥夕也不敢对她做什么。
江素尘被陈氏刀子般的眼神盯了这么久,这一天都惴惴不安,结果一直到傍晚,也没有人来找麻烦。夜里等了好一会,也没等到姜其琰回来,随后来了个俊美的小厮,不看打扮还以为是哪家的小少爷。他一脸高傲不屑地对着雪梅说道:“我是三少爷的小厮,伴兰,给我记好了!少爷今夜有通房们服侍,就不劳江姨娘等着了!”
等他走远后,雪梅气愤地吐舌,小声说着:“不过是个小厮!得意什么呢!”
说完她才进门通报,江素尘早就听见了,那伴兰讲得这样大声,她坐在房里想听不见都难。
雪梅通报完又闲不住,跟碧痕咬着耳朵:“你听见没,通房们服侍!两个通房一起!三少爷看着才和我们一般大吧?”
“少爷喜欢这么样的花样,轮不到我们讨论。”碧痕看着漆黑一片的天,有钱人的房里花样自然是多的,她们做下人有什么选择呢?她出神地摸着脖子上那条已经很淡的疤痕。
后面几夜也是一样,姜其琰都睡在偏院。
每日去请安时,陈氏都是极其冷漠,林氏好像也看出来了,两人都同仇敌忾,对着江素尘冷言冷语。江素尘倒觉得这些话没什么,她原来也不过是丫鬟,什么难听的话没听过。
只是当碧痕今天第二次打翻菜时,她终于察觉到不对了。
“碧痕,你的手怎么了?”江素尘将筷子放下。
碧痕抚着手,“前几日被院子里的野猫挠伤了手,不碍事的。”
江素尘走前去,一把拉住她的手,将袖子掀开,只见那笼在衣袖里的手臂上布满青青紫紫的痕迹,分明是被人拿棍棒打过的淤伤,“谁做的?”
碧痕想收回手,“姨娘,是野猫挠的。”
江素尘看向雪梅,雪梅低头不敢看她,嘴唇抿成一条线。
对了,这两天雪梅话也少了,她还当她学聪明了,不再多嘴多舌。
碧痕和雪梅一直都跟她呆在院子里,除了每日请安几乎都不离开过,除了碧痕每日要去拿膳食的时候。那路上能经过的,不过是两位夫人的院子。江素尘心下有了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