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雨，在五月的尾巴，将山林中的绿叶洗得一干二净，鸟儿在清新的空气中扑腾着翅膀飞向高空。
在那彩虹下，一吨重的锅炉伴随着一声巨响，暂时脱离了重力的束缚。
“嘭”的一声巨响，锅炉越过山岗飞了两百多米，落在山间溪流中，惊得远处正在喝水的兔子四散而逃。
一公里外的山头，一伙人兵分两路，一路去一开始烧锅炉的地方，一路去锅炉落点。
腓特烈捏了捏眉头，对这帮家伙已经无语了。
他只是提了一句担心锅炉会因为压力过大而爆炸，然后这帮人就做起了破坏性试验，奥美特还专门制作了几个特制的压力表。
这些压力表通过长长的管道接到锅炉上，表盘上的指针随压力而动，同时通过一根牙签带动对面另一个表盘上的指针。
当锅炉的压力消失或者锅炉与压力表一起被炸飞，第二个表盘上的指针可以停留在锅炉压力最大的位置。
现在炸的是第五个锅炉，按计划还要再炸5个才够获取足够的数据。
这次炸的锅炉属于设计定位后的完成品，设计长2.5m，外径1.2m，壁厚12㎜，使用的是稍微强化过的元素钢，重约1.1吨，适量加水后重量约3.3吨。
今天锅炉只需要装上仪表、加热魔法阵和控制系统就能用了，只是出气口和安全阀都堵死了。
“我的心在滴血。”腓特烈叹着气说道，“这可都是金币啊！”
一旁的奥美特笑了笑，反正花的不是自己的钱，还笑得挺开心。
腓特烈继续说道：“唉，以后一台蒸汽机造出来快一千弗罗林了，谁买得起哦。”
奥美特他们估算了蒸汽机的成本，那价格吓到腓特烈了。
这就意味着，男爵以下的贵族就别指望买蒸汽机回去了。
“没关系。”奥美特是懂行的，“别人用不起，我们的圣骑士大人还用不起吗？”
“你的大块玻璃板又平整又光滑，连国王都派人来买了。”
腓特烈撇了撇嘴，自己弄出了廉价的《圣典》，又捐了麦芽糖的配方，光明教会那边就给了一个圣骑士的头衔和一把附魔的马刀，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奥美特见他那表情就好奇地问道：“你对光明教会不满？”
腓特烈没有否认。
奥美特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
“怎么了？”腓特烈见他笑成这样有点奇怪，“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吗？”
奥美微笑着回答道：“等你成年了就知道了。”
接着他转移话题：“教会挺有钱的，你说让他们买了你说的那种拖拉机再租给农夫用怎么样？”
“不怎么样。”腓特烈摇了摇头，“现在还有很多农庄是条田制，拖拉机一下去就耕了两家人的地，中间的田埂都没了，怎么算？”
“地主可能会租，他们的公地是一大块的，用着还算方便。”
“如果真要推广拖拉机，地主和佃农之间要重新分地，至少让土地像我领地里这样变成一块一块的。”
“到了以后，说不定一座村子的田地就只有按着轮作分成的四五块了。”
“别人买不起蒸汽机，那就我们内部自己用了。”
“你估计在锅炉实验成功后多久可以完成全部工作？”
奥美特心里估算了一下，说道：“再有一个月的时间可以生成出第一台机器。”
“如果要大批量生产，我看要明年了。”
腓特烈想了想，问道：“现在钢铁产量够吗？”
奥美特现在相当于是韦森领的工业局局长，对这事很熟悉，回答道：“冶炼厂下个月就可以正式生产了，已经储备了足够的原材料和燃料，熟练工人已经到位，学徒工人就边干活边学习。”
“现在建冶炼厂的建筑工人开始往南边的兰格纳尔城调动，按您的计划在那里建水泥厂。”
腓特烈微微点了点头，随后说道：“目前蒸汽机在机器生产上有很大的用处，现在可以开始着手计划取代其它动力了，以后淘汰下来的魔法往复机就卖到村庄里吧。”
奥美特有点郁闷，以为自己的魔法往复机能赚更多的钱，可没想功率更大的蒸汽机出现了。
他回答道：“两种机器的替代问题不大，本质上都是往复运动，需要改的地方很少。”
腓特烈突然说道：“蒸汽机做好了，我们该开始进军纺织业了。”
“你安排人找一下领地最好的那些织娘，秋天的时候大家一起商量怎么把蒸汽机用在纺纱织布上。”
奥美特马上答应了下来。
腓特烈深呼吸一口山顶上的新鲜空气，让自己放松一点。
摊子铺开了，事情也跟着多起来。
他此前对美因茨大公说的那座雪绒花图书馆，大公他主动帮忙找了建筑大师，这位大师现在正在研究五角大楼的布局。
军队的第一期征兵已经结束了，现在新兵正在做体能训练和传统的长枪兵队列训练，他还没得去看看。
等等。
腓特烈和奥美特聊了好一阵领地里的事情，施密特带领的学生团队把今天的实验数据整理好后过来汇报。
“校长，奥美特教授，”施密特拿着一张纸说道，“结果出来了。”
奥美特对施密特挺满意，他看到有人赚钱了没找校长问点子，而是自己四处找活干，在造纸厂被校长发现了，最后靠着双面印刷机得到了一个骑士爵位的许诺，于是就把蒸汽机的工作交给他。
在腓特烈点头示意后，施密特看着纸上的数据说道：“今天锅炉爆炸时内部压力达到了大约25个大气压，从锅炉状态和现场判断，是顶板的螺丝承受不住压力崩坏。”
“爆炸现场的威力巨大，周围的木桩被炸飞，鸡鸭被震死，飞出来的顶板砸断了一只狐狸和一棵树。”
腓特烈点了一下头，寻思着说道：“这台锅炉的正常工作压力是12个大气压，最大压力是15个大气压，10个大气压的安全余量够了。”
“记得把锅炉扛回去重新熔了，我可没那么多钱再造新的材料了。”
施密特的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只要不是让自己掏钱就行。
腓特烈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随后问道：“蒸汽机那边做得怎么样了？”
施密特的脸一下子黑了，小心翼翼地说道：“气缸和活塞上的密封环之间还是有空隙，做充水试验时发现会渗水。”
腓特烈心想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就说道：“漏就漏吧，控制在可承受的范围之内就行。”
“先解决有没有的问题，再解决好不好。”
施密特松了一口气，又说道：“校长，我有两个想法。”
“一个安全阀能不能用弹簧来控制，如果是现在这种，平着没事，如果放斜了会让它工作压力减少的。”
“第二个是锅炉上的附件，它们的安全强度能不能设置在安全阀工作压力和锅炉极限压力之间，充当第二道安全阀，同时也是爆炸前的预警。”
腓特烈想了一下，说道：“这些你自己把握吧，接下来就看你的了，我很看好你。”
他能掏出来的东西也就那么多了，剩下的就要这些学者们继续研究，在研究中发展。
施密特马上高兴地喊道：“多谢校长栽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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