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认为此时韦森公爵刚在战场上大获全胜,此时必然每日美食美酒美人日日夜夜庆祝,天天不重样。
只有政治生物们知道,现在才是确定莱茵联盟政治版图的重要时刻。
实力决定地位,后来桃石出版的《极西韦皇演义》是如此评价此时的腓特烈:
“时韦皇坐拥四州之地,人口百万冠二,得运河工厂之利,金银车载斗量,麾下死亡军团天下怖名,战绩前不见古人:一战破五伯爵围攻尽收其地,二战易北河畔八百破十万,三战汉马城下冲阵诛杀丹玛王,四战单诛法神酒正温,五战大水淹没帝皇命,六战单骑百里冲营救侄,七战锦囊妙计困加齐,八战二万困八万,其威名天下无出其右,皇者之势已成。”
现在腓特烈有了建立诸侯国的资本,政治生物们等着他的选择:
a.以诸侯国依附于莱茵联盟;
b.表面依附事实独立的诸侯国;
c.杀到科伦城夺了国王鸟位;
d.独立建国当国王。
在战争末期,腓特烈的行踪就消失在报纸和广播里,每天报道的讲话和指示一看就知道是提前准备的。
同一时刻,科伦城也传出小道消息,已经派出使者与腓特烈进行秘密谈判。
很多政治生物急不可耐的派出探子去打听谈判进程,争取
6月18日清晨,阿姆斯特尔城商业区一座旅馆的餐厅里,腓特烈和一位戴着眼镜,全身散发着学者气的老人在靠窗的餐桌上共进早餐。
莱茵联盟的内务大臣兰克伯爵是宫廷中不可忽视的重要人物,他位高权重,但不喜交际,从没在贵族们举办的宴会、舞会或狩猎中出现,腓特烈此前去科伦城的时候没有和他见过面。
现在腓特烈还挂着莱茵联盟财政大臣的头衔,不过比内务大臣低半级,现在也算是见领导了。
兰克伯爵用餐刀竖着将鱼肉馅揉成条后裹着面包屑炸到金黄的鱼肉条切成两半,淋上一点红茄酱,然后切成一段一段不紧不慢吃起来。
腓特烈面前的是香肠面包,同样是肉馅揉成条,外面裹上面皮后和面包一样烤。
兰克伯爵在吃饭的时候不喜欢说话,两人就静静地吃着。
这家前两年用水泥建的旅馆是拂晓商会的产业,经理丽璐的二叔,一服务员都是她的堂姐表妹,厨娘都是她的七大姑八大姨,人员可靠,设施齐备,所以腓特烈就把这里当成了谈判地点。
不过今天直接服务于两位谈判主角的都是舒派亚亲自带队带来的商会人手,负责安保工作的是阿迪肯男爵自己的卫队,兰克伯爵带来的人手布置在外围。
不少大商会的老板会摆这样的排场,当地人也没在意。
早餐结束后两人依旧坐在餐桌旁,餐具收走后端上了茶具。
腓特烈亲自给兰克伯爵倒了杯茶,没提谈判的事情,而是问:“听说阁下的儿子是一位历史学家?”
兰克伯爵做出一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后说:“我还担心你问我的孙女,出门前我把她藏得严严实实的。”
腓特烈只是笑了笑,此前听某咕咕骑士说过科伦城大贵族家里的情况,兰克家族的女儿整天埋在书堆里,和其他家族的小姐画风不同。
他做出很遗憾的样子说:“我认为,一位历史学家与其在故纸堆里发掘历史,不如亲眼见证历史,亲身感受历史。”
接着他指了指窗外说:“我之所以将谈判地点安排在这里,是因为一件前所未有的大事件将发生,所以就劳烦您跑一趟了。”
兰克伯爵看向窗外,和别的旅馆餐厅在一楼不同,这家旅馆的餐厅在7楼楼顶,临街一面是都明亮的玻璃窗,可以看到大片街景。
他问腓特烈:“你说的历史就是你预测的郁金香价格暴跌?”
腓特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后说:“研究历史不只是要还原发生了什么,还要思考为什么。”
兰克伯爵点头说:“很有启发性的观点。”
腓特烈站了起来,转向窗边,看着楼下开始嘈杂的街道和旅馆斜对面一家挤满人的商会大门,沉声说道:“历史最的重要意义是可以指导我们,让我们从前人的经历中吸取教训。”
“未来,崭新的未来将是史无前例的,我们没有时间在故纸堆中研究,只有身处浪潮之中,方能寻觅出一丝规律。”
兰克伯爵深邃的目光紧紧锁定在腓特烈的身上,刚才的话似乎前后矛盾,但“崭新的未来”这个前提成立则又有些道理。
他突然发现看不透这个年轻人,以自己多年的知识和经验无法推测出腓特烈下一步要做什么。
楼下的声音越来越大,叫喊声、吵骂声不绝于耳,越来越多的人往斜对面的商会赶。
弗兰肯夫人在商会的三楼,透过窗帘看到楼下人头攒动,没注意到斜对面的楼上有人看着自己,更不知道自己此时推倒了
商会门前摆着一排长桌,后面靠墙放着以排装郁金香球茎的木箱,一块牌子上挂着品种和售价,价格比其它商会便宜多了。
这些年郁金香的价格一直在上涨,虽然偶有波动,但都是合约季前有人故意压价,价格很快就涨回来了。
所有人都相信这“财富之”的价格会一直涨上去,只需等待些许日子,洋葱一般的球茎就会带来更多的金币。
夏洛克男爵今天一大早交了罚款后才从牢房里出来,吃着早餐时听到随从带来有人降价出售郁金香球茎的消息,冷笑着说:“不要怕,是技术性调整,没事……”
“这一次又是哪个商会为了签订合约打压某几个品种郁金香的价格,数量并不会太多,不到中午就卖完了。”
和他一个想法的人很多,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一时间城里得到消息的工匠、船夫、厨师、伙计,甚至是路边缝补衣服的老妇人纷纷回家拿了钱或是和亲友筹了钱赶来,为的是在例行涨价前买到一两个球茎。
上午十点多,阿姆斯特尔城的商人们发现情况不对劲。
那个商会的降价出售没有停止的迹象,不停的有马车将一箱箱球茎运到后门再搬到前门出售,不像是打压价格,而是清货。
有消息灵通的人开始堵在商会后门购买,腓特烈带着兰克伯爵来到那家商会后门的巷子时这里已经挤得满满当当,有个赶来的水手还把身穿丝绸长袍的伯爵老爷撞了个踉跄,假发都掉了,好在腓特烈眼疾手快扶住才没摔倒。
“太疯狂了!”兰克伯爵不停摇着头,“历史上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事情。”
球茎在这里被卖光了,前面买不到,越来越多的人赶过来。
腓特烈他们见势不妙,连掉地上的假发都不要就溜了。
来后巷的马车被堵在外面,马上围着一群人要买,弗兰肯夫人的管家见状就让商会的人到马车那里去当场卖掉,免得聚集太多人堵了路被当地政府找麻烦。
事态开始失控,郁金香球茎不停的从弗兰肯夫人租下的农庄里运来,围马车情况从商会后门一路蔓延到城门外。
消息很快就传播开来,没多久所有人都知道郁金香降价了。
一些此前屯有球茎的市民觉得见好就收吧,于是把家里的球茎拿到专门给郁金香散户开设的市场上出售,打算为了快点卖出去稍微降了些价。
在这里专门零售郁金香球茎的小商人早就得到了消息,早一步降低了价格。
从这一刻起,郁金香的价格正式进入坠落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