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德星君令,业火焚身!”
一指点落,干枯骸骨燃起熊熊烈火,刻钟后,只余数块布满裂痕的灰白枯骨。
赵寻安轻摇头,火德星君敕令所引火灵还是太过虚弱,如果这次西北行能顺利取到十八得缘,必会成为自己杀手锏!
抬手一个大摔碑盖下,枯骨立时化作飞灰消散,赵寻安转身走,一点灰粉落入身后,很快消失不见。
心神骤然一紧,赵寻安转身四下打量,却并未发现有甚不对,左手掐指推算也是正常,便继续走向木屋,只当是自己太过敏感。
就在灰粉融入赵寻安体内的刹那,位于地火沸腾的熔岩大殿正中央的巨大石雕,轰然碎裂坠入熔岩池,炽热的熔岩喷射着熊熊烈火溅向四面八方。
一身穿古怪桃红长衫的老者皱眉,有些惊奇的说:
“了不得,道祖真脉竟然绝了户,看来那个窝囊废,被人杀了!”
周边众人齐齐望向沸腾的熔岩池,没过多久便响起嘈杂的议论声。
老者嫌弃的看着众人,忍不住嘀咕:
“难怪被正道看不起,遇事只会慌乱,半点主意拿不出。”
说罢来到熔岩池,一道法令打入,然后便跽坐一旁,静待变化。
刻钟后,已然沉寂的熔岩池再次变得沸腾,一黑甲遮体之人徐徐浮出,原本大声议论的左道众人立时禁了声,纷纷趴伏在地,大声呼喊:
“恭迎牧首莅临!”
声音整齐动作划一,看的桃红老者禁不住打了个寒战:
“彼其娘之,整日家就会拍马屁,一群谄媚小人,难怪被正道看不起!”
“融树,你也是左道中人,如此说自家道友,可好?”
左道牧首澹台无度踏着沸腾熔岩上岸,作为左道执事熔岩大殿殿主的融树立马殷勤上前,先帮其拂去肩头赤红熔岩,后用双手托起黑甲遮蔽的右臂,恭敬前行。
这般姿态像极了俗世宫里宦官,便是心思阴沉的澹台无度都有些受用不住,挥手让众人起身,颇有些无奈的说:
“......你这举动,与诸位道友有何区别?”
“那怎能一样!”
融树俯身用袖子扫净座上浮尘,恭敬地托着澹台无度手臂坐下,语气认真的说:
“他们是媚上,我是忠心,看似举动不差,实则天差地远,半分不同!”
“融树啊融树,你怎地也是元婴老祖,行事能不能不要这般不羁?”
澹台无度叹气,虽然融树万分恭敬的唱了个肥诺,但他知晓,这老小子根本没入心。
“把我唤出来所为何事?”
“牧首,您将将从池子里出来,便没发现有甚不对?”
融树伸手指指前方,澹台无度抬眼一看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道祖的雕塑,怎么没了?!
听完身为熔岩大殿殿主、左道执事的融树叙述,澹台无度轻点头,沉声说:
“老道虽不出息,可终究是道祖唯一传承,岂能这般不明不白的死。”
“与所有左道邪修颁布悬赏,擒拿杀害老道之人。”
“活捉一千红灵,取魄一千黄灵,若只是尸首,一千白灵。”
说罢探手从残存的道祖石雕捉了一缕因果交于融树,起身再次走入熔岩池,身体徐徐沉入炽热熔岩。
“正是修行要紧之时,没有要事莫打搅我!”
“牧首,您这价格是不是有些低,左右也是道祖传人呐?”
融树大声说,澹台无度已经沉没,有沉闷声音从熔岩里传出:
“便是传人也只值这个价钱,一个筑基都筑不成的窝囊废,再多就是浪费!”
赵寻安不知,因着今日之事,以后会与自己惹来多少麻烦。
不过,即便知晓他也不会手软,若是放过这般邪修,天理何在?
修真便是修出真我,若只知妥协,那还修个屁的修,道心早便四分五裂!
略有些迟疑的推开屋门,天色已黑,但女子带着期盼的眼神依旧清晰,赵寻安张了数次嘴,却实在不知如何说。
见他举动,泪水再次于女子眼角滑落,期盼眼神化作彻底绝望。
“呜呜,我从未做过错事,昊天为何这般惩罚我?”
嘤嘤哭声听的赵寻安心里沉甸甸的难受,仿佛又到那日,萍儿丫头在眼前消散。
“......对不起,某无能为力。”
赵寻安声音有些沙哑的说:
“不过害你那个妖道已经被某斩杀,某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说罢,赵寻安使劲咬了咬牙,抽出天晷沉声说:
“这般痛苦莫若死,我可帮你再入轮回,期盼来世,你的人生美满幸福。”
见赵寻安握刀逼近,女子忍不住大哭起来:
“呜呜呜,我不想死,侠士,你救不得别人也救不得?”
“就不能与我找个大夫看看,非要杀了我才好?”
听闻女子言语赵寻安忍不住咧嘴,这话说的,貌似,有些道理。
把将将采摘的人参喂给女子吊气,赵寻安转身大步冲向山下。
佛家有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赵寻安不信佛不信道只信昊天,也不在乎功德,只想让那活生生的性命,得以延续。
“大人您可算回来了,我们正要上山找你呐!”
刚到驿站,赵寻安便与举着火把的驿丞等人相遇,把刚才发生的事情简略一说,驿丞立时拱手道谢:
“未曾想这惊动省府的失踪案,竟是左道邪修作为!”
“您且歇着,后边的事情下官运作便是!”
见驿丞揽下后事赵寻安心思稍安,自己人生地不熟,行事绝对比不上这些地头蛇。
“我带的有饼,这便回山等着,定要找个好大夫,诊费我出!”
“您放心,且等着便是!”
赵寻安寻了个大大的毯子扭头上了山,驿丞动作也是快,翌日大早一大帮人便寻到了茅屋。
除了驿丞和两位大夫,还有十余位县衙的捕快,以及两位道宫的道士,就连善使小刀的仵作都来了一位,配置的属实周全。
大夫捕快道宫道士还有仵作轮番进,赵寻安插不上手,只能与驿丞站在一旁看他们忙碌。
“赵大人行事实在有条理,若非老参吊命,我等定不敢如此出手。”
经过两个多时辰的忙碌,满手是血的仵作走了出来,未及多久,女子也被裹着毯子抬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