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等着,我这便带你们出去,离开虚陵洞天!”
只一言,原本呆滞的众修士双眸立时放出光芒,赵寻安再呼一声随我来,掉头往塔林飞去。
虽只是第一次见,可诸多佛家转生修士不知怎的,便觉赵寻安可信,纷纷御气飞起,化作洪流般飞向塔林。
“......大能,您究竟是何等存在?”
最初见得那位挖塔修士看着赵寻安,表情复杂的问。
黑白色块早有产出,因着无法破损龙神幽虚天无数年里也是研究过许多次,却始终未有太大发现。
可眼前男子不但能够与他处穿入被封禁的虚陵洞天,便是无法碎裂的黑白石块都能吸收,这般大能,属实让人怀疑他的来历。
“我?”
赵寻安正在掂量手中青豆,听闻挖塔修士言语便笑着说:
“因果已然落下,我便是你是他是众生,无谓存在,便是彼此。”
话刚说完赵寻安自己先愣住了,言语便是脱口而出,却隐隐有些了悟三个分神身影留言,既是你是我是他,又不是你是我是他,论起,皆为因果!
人只一生一世,可这一生一世,却又是无穷。
脑子有些混乱,似乎明了,又似乎更加糊涂,低头思量许久不得解,赵寻安用力摇头再施安心大法,想不通的便不想,横竖算个球!
“且站好,每人一根须茎,务必抓牢!”
海量真气涌入小小青豆,化作纤细绿藤仅只刻钟不到便蔓延至四面八方,笼罩百十方圆之地。
一干挖塔修士未曾多问,只是认真的紧紧握住须茎,在赵寻安的带领下步入浓雾。
之所以如此做,实因牵扯人数属实太大,且步入这虚陵洞天的过程有些出人意料,赵寻安因之卜算数次,得了个藕断丝连因果相伴,终究猛虎归林的说辞。
卦语看似浅显,细咂摸却又有些其它意思。
仙脉禁地与龙神幽虚天里被封禁的虚陵洞天按道理不可能有半点瓜葛,说不得便是因己的缘故。
虽说也有猜测越过雾气便是彼方,但择人测试说不得便会生出变故。
思来想去为了安全,赵寻安便用了个笨办法,藕未有,但这丝,还是可以用度一二。
“走!”
随赵寻安一声大吼,所有挖塔修士齐迈步,若如一人般走向通天贯地的浓重雾气。
紧紧握住手中斑驳藤根与浓雾中走,和来时相比,怕不得浓重数十倍,便赵寻安的眼力都见不得眼前五指。
幸好神识未曾遮蔽,能感知到众人的存在。
盏茶后眼前骤然一亮,再入眼却是数百丈外的亭台楼阁,赵寻安先松口气再便喜,真就走出来了!
“好了,你等......”
赵寻安笑着转身,看到一干人等立时愣住。
近万挖塔修士不见,站与身前的,却是万数身穿灰色僧袍的僧人。
见赵寻安不明,僧众双手合十齐躬身:
“谢世尊渡我等脱离苦海登彼岸,待寻见灵山返,再护世尊扶摇九天!”
说罢万数僧众齐后退,却再次隐入雾墙。
赵寻安心跳若鼓,识海恍然飘过模糊画面,无数背光消隐金身碎裂的佛众,以道基架五彩虹桥,大声呼喊:
“送世尊,扶摇直上!”
话刚说完便被铺天盖地诡异吞噬,一人踏桥扶摇直上,却在破天而去刹那碎成星辉,只一言与世间飘荡:
“万尊佛,惭愧,终究未得愿。”
星辉散,五彩虹桥轰然碎裂,化作浓稠血雨在洪荒宇宙连下七七四十九日,有憾声不绝:
“三千世界,百亿须弥,同望飞轮,共禀玄德,却是空,我之罪,无可恕。”
僧众隐,赵寻安拔腿追,雾墙却在瞬间化作清风散,赵寻安环首四顾只有仙家道场,又哪来的佛塔成林?
“哈哈哈,哈哈哈!”
赵寻安一屁股坐倒在地哈哈大笑,泪水如同泉涌般落,真就伤心至极。
僧众相见只刹那,却似当年血水兄弟将见便消,心中悲戚如同山崩,泪水真就想止也止不住。
也不知哭了多久,心中悲戚才慢慢消散,赵寻安用力抹了把脸,盘腿坐地,努力思量这些时日发生的事情。
自打魔地浮现变故真就诸多,尤其与自己相关的,可谓层出不穷,且显化的种种事由尽数指向超乎想象的可怖。
赵寻安越思量脸色越是沉重,却未曾发觉,仙脉禁地里的天地,随着自己思潮不断变化。
其实不止仙脉禁地,便整个大世界、山川秘境乃至中土大千,一般变了颜色。
昆仑大秘境里,诸多隐于洞天福地小千世界的仙尊齐抬头,口中呢喃二字,变数。
山川秘境里,六钧尊者捉杯茶吹去浮沫,边喝边嘀咕:
“有甚想不明白的,过好现下才是根本,那般多杂思可是要累死自己?”
对面的三两有些迷糊,犹犹豫豫的问:
“尊者,您在说甚?”
“我在喝茶,哪里言语了?”
看着天边滚滚乌云,六钧尊者风轻云淡的说,真就忘记了自己将将言语。
中土大千童山观,老天师与几位面相越加年轻的老大人本在吟诗作对,见天地突然改了颜色,略思量禁不住轻点头:
“如此倒好,早跨要比晚跨来的好,拖拖沓沓这般久远,真就够了。”
“......老天师您在说甚,莫不是对不上诗痴傻了?”
面相如同四十不惑的冯平波眉头轻挑,却被老天师一书拍在脸上,鄙视的说:
“也是眼见二百岁的人了,被窝里还藏探春图集,便不怕被人唤做老不修?”
“噫吁嚱,冯老痞竟然做这般事情?!”
濮阳言奇惊呼,农利和闻人启哈哈大笑,冯平波立时羞红了脸,若都是老杆子还好说,旁边还有数个小道童,老脸真就丢尽了!
便在众人闹作一团之际,老天师又看了眼乌云笼罩的天际,面上却是莫名的笑。
天地交汇之地,冉胜一刀斩碎幽冥里生出的万丈噬龙,看眼远方遮天蔽日黑暗,不甚在意的说:
“赵小子不是谁,就是他自己,便这般诡术,与那灵石般通透的心,可能有半点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