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经理室的灯,又亮了。
马路上,忽有一辆跑车疾驰而过。
只是那车再快,也快不过我手里的牌
转瞬间,单手开扇,单手花切,单手叠洗……
但牌再快,也快不过孤独蔓延。
这世上,最漫长的就是孤独,最上头的也是孤独,年复一年,日复一日,洗不尽牌,也洗不尽孤独。
诚如易阑珊所说的那样,一个男人身边总要有个女人,若是没有女人在旁,生活总觉得缺少一些情调,就连洗牌,也变得缓慢了。
可我,却是个结过婚的男人。
道德犹如皇权,神圣而又不可侵犯,它早已凌驾在生理和欲望之上,一旦有人触犯了它的权威,就会变得罪不可恕,十恶不赦,遭受这个社会唾弃。
一旦越过那条红线,好人也就成了坏人,坏人也就成为了渣滓,帅哥成了渣男,妻子成了荡妇。
所以,每当我即将要偷偷踏入那条红线之时,天花板上总会冒出一个刘帘的身影,一脸愤恨地好言相劝:
为了爱情,为了尊严,为了孩子,你一定要守住底线!
音箱里,歌很应景。
爱上一个不回家的人,等待一扇不开启的门……
高卢国著名心理学家古斯塔夫曾在《乌合之众》一书中说过:
人一到群体中,智商就严重降低,为了获得认同,个体愿意抛弃是非,用智商去换取那份让人倍感安全的归属感。
由此可见,孤独并非一无是处,最起码,孤独能让人保持清醒。
贪财好色正是人的本性,这四个字说起来不好听,但仔细一想,绝对不是贬义词。
贪财,说明一个人有上进心;好色,说明一个人的性取向正常。
如果一个人见钱眼不开,见色不起意,那么,他就不属于这个尘世了。
我轻嗯一声,在按摩椅上搭起一个小帐篷。
可当新来的968号技师开始把手乱放之时,我咽了一口口水,还是忍住了,赶紧正声道:
“嘿嘿,那地方不要乱摸!”
968慌忙把手抽了回来,整理了一下胸衣,赶忙道歉,“对不起,老板,我在其他地方按习惯了!”
我抿了一口冰水,慢悠悠地说道:“你可不要让我犯错误,老板娘暂时还没遇到过对手。”
此话一出,968只是轻轻点头。
她无法回答。
她也不敢回答。
因为,这世上本就有许多令人难以启齿之事。
随后,我目光茫然地遥望着窗外的风雨,传出一声凄凉而又沉重的叹息。
不知不觉中,缓缓进入梦乡。
有时候,压力不是动力,而是一种最好的催眠药。
睡了,也没睡。
眼睛已经闭上,大脑却从未停止思考。
刚极必折,慧极必伤,强极必辱,情深不寿。
四样全占者,命不久矣!
记得刘帘曾对我说过,像我这种人,心思太深,运气太好,技术太硬,还爱学习,再加上极好的脾气,无论哪一样,都很难让人不妒忌。
所以,别人七八个小时就能睡饱,而我,却需要十个小时以上才行,要不然,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
记得我当时还开玩笑道:鹤立鸡群,人必抓之,或清蒸,或红烧,或油炸,或烧烤……
她笑着补充道:一口快快长高,两口仙气飘飘,三口四口下了肚,保证你能在缝纫机前踩到老。
突然,半梦半醒之间,砰的一声。
“姐夫,不好啦,真来人了!”
我撑开眼皮,惊坐而起,“不要慌,有什么事,你慢慢说!”
说罢,我摆摆手,使了个眼色。
968见状,匆匆离去。
小橘这才说道:“老千,一堆老千,雨儿姐已经先下去应付了。”
“有多少人?”
“二十个左右!”
我不由一愣,能组织二十个老千同时来犯,非各地千王不可。
可仔细一想,除了巴蛮和洗脚诚以外,我得罪的人可不多。
难不成,是阴晴不定的易阑珊?
不,她只是做贼心虚,还不至于跟我鱼死网破。
若是真到了那一天,那么,她只需要打个电话,就可以将财神大酒店直接查封,根本不需要收买一帮老千团过来,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再三思索之下,我还是决定先把事情问问清楚。
“小橘,那些人来自哪里,有什么特征吗?”
“口音很杂,哪里都有,技术也很到位,骰子能赢山哥,麻将能赢玉手飞龙,他们每个人胸口处,都有一个很明显的纹身,上面纹着扑克,花色大小各不相同。”
话音刚落,我不禁想起了位于桑拿辉办公室里的那间密室,还有那盏由黑桃8组成的吊灯。
“这样,你现在去把贵宾室腾空,我下去请他们上来。”
小橘闻言,欣然答应。
等我下楼时,雨儿姐正好洗完牌。
五个老千,正跟这位天下第一蓝道大会(羊城)海选赛冠军赌21点,各个赌桌上,赌客们围上前来,都想看看这位扑克女王的风采。
这帮老千,很大方,出手便是十万一注。
但我很清楚,那都是他们赢来的钱,毕竟,要不是明灯跟荷官全都落败,又怎会轮到山哥和玉手飞龙这样的老暗灯上场呢?
一轮下底。
发牌!
“等等!”其中一人忽地伸出花臂,摆手道:“过十二张。”
雨儿姐闻言,只得照做,从牌靴里抽出十二张牌,正准备丢进一旁的垃圾桶里。
说时迟,那时快,啪
一根烟枪打在雨儿姐手上,她秀眉紧蹙,刚刚收拢的牌瞬间掉在桌面。
西瓜怒起,直接骂道:“老王八羔子,你不想活了?”
可下一秒,他只是轻轻一挑,十二张扑克映入眼帘。
除去第一张是黑桃A以外,其余都是10JQK。
若按照刚才按照顺序发,那么,只有雨儿姐是21点。
而其他人,都是20点,大概率不可能再要牌,即便要,也很容易爆!
如此一来,谁胜谁负,自然不言而喻。
众人瞬间看傻眼。
而老头则是微微一笑,“这位美女发的一手好牌啊!”
这话很明显是在说雨儿姐趁着洗牌之机出千。
可下一秒,雨儿姐却轻描淡写地拦住西瓜,莞尔一笑道:“这位老板,还准备玩吗?
若是玩,我们继续,若是想搞事,我们财神从不主动惹事,但不代表我们怕事!”
话虽轻,面子却大,人群中不乏雨儿姐的徒子徒孙,若是振臂一呼,少不了一场肉搏战。
可她,却并没有仗势欺人,反倒给了对方一个台阶。
那老头讪笑一声,“玩,为什么不玩?
来。发牌!”
我赶紧朝可乐使了个眼色,令他先清场,将今晚上的损失降到最低,输点钱不算什么,迟早能赚回来,但若是损失了信誉,可就一去不复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