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枢局,流云殿。
弦月“飞羽卫”新首领李子木“裂魄甲兵”新首领南飞雁和“赤焰军”首领阳雪受策尘召唤齐聚一堂。
“主尊,‘阴极绝谷’近日凶兽横走毒虫肆虐,更有不明黑气时时喷发,已影响到了‘黄暮星区’的住民。这黑气可极大地激发人体内的恶念,比当初在圣都游走的‘衍气’更为棘手。这黑气又有极高的传导力,而各个星区之间往来频繁,导致了其他三个星区内的住民也被感染,现在各处血案频发。”弦月详细地阐述每个星区内的具体情况。
“太过分了!”南飞雁气得拳头紧握,他的师傅萧无炎正是在“观星试炼”中遭遇圈套而失踪的,始终令他耿耿于怀,于是向策尘道,“主尊,我愿领兵扫荡‘阴极绝谷’,杀入‘寻殇园’,为死伤的弟兄们报仇。”
策尘肃然起身:“看来是‘寻殇园’之主‘冥墟饕餮’苏醒了,必须将其扼杀于萌芽。弦月,汇聚‘星子’的任务就交给你了,务必将他们引领齐整。阳雪,由你领兵前往‘潮汐湿地’,监视并控制住‘黑暗世家’的动向。至于李子木和南飞雁,你们即可领兵驻扎‘阴极绝谷’外围,随时准备战斗。”
四人齐声领命。
此时,青石星区那边正下着一场罕见的大雪。
风饮言的炼金铺内不知何故发生巨大爆破,火焰燎天,铺内所有的伙计都反应不及,尽皆葬身火海之内。
而在这时,正好有一名外出采集的铺内伙计赶了回来,他看到如此火势,强行压制住自己的震惊与恐惧,竟不顾大火冲将进去,试图去拯救可能幸存的伙伴和珍稀炼金材料。
可还不待他冲进火场,又接二连三地发生爆破。熊熊火焰中,一道诡异的刺眼光纹若隐若现,仿若蛰伏其中的恶鬼,在找寻可以下手的目标。
炼金铺内的所有矿石宝石炭木都被一网打尽,光纹闪烁间,驱动着烈火将所有炼金材料融焚在一起,经过一番激烈的反应,一柄煞气腾腾的血刀狰狞而出!
“这是……这个……”那伙计吓得腿软,瘫坐在地,看着那光纹发愣,那血刀在此时咆哮刺出,无情地贯穿了他的躯体。
火焰再度一爆,将雪地染得通红,肃杀的之色亦映上天穹。周遭本来自顾逃命的住民们听到惨叫,好奇地回过头来观望,都被吓得面如土色。
血刀凶恶如狼,刺穿那伙计后,将他整个人直接钉在了一面墙上,鲜血在其背后的墙面喷溅开来,俨然便是那刺眼光纹的图案,与之惊悚呼应。
那血色图案散发出浓郁的煞气,那些住民纷纷被感染,像一头头只懂残杀的蛮兽一般,顿时,坠落的头颅飞碎的血肉凄凉的骨骸混杂着残酷的呼喊,无处不在。
风饮言风尘仆仆地赶回此地,炼金铺的大火已然熄灭。墙头的血色图案,那伙计已半腐的尸体,以及那把煞气未尽的血刀,都诉说着当时的凄厉。
“我的铺子……小伟!”风饮言满脸写着震惊和无措,她急忙奔向自己惨死的伙计,可同时,一股可怕的血煞之气向着自己吞噬而来。她顿时目露凶光,浑身寒气惊飚,竟然阻隔住了血煞之气的侵入。
在风饮言接近那伙计的一瞬,插在伙计身上的血刀化成一团红黑之气消失了,那伙计贴着墙壁无力地划落在地上。
“你安息吧。”风饮言悲切地吸了口气,回首看向自己的炼金铺,早已被焚烧成一片炭黑,所有的积蓄毁于一旦了。
然而恐怖还在延续。
血色图案煞气的影响已向周遭漫延出去,受到感染的住民越来越多,甚至亲人手足之间都互相残杀,大街小巷皆有淌满鲜血的尸骨。
风饮言以冰劲阻止了好几场厮杀,但影响面实在太大,她根本救不过来。在一处巷子口,她看见一对兄弟在抱团厮斗,瘦弱的弟弟最终被压倒在地,哥哥狠狠掐住他的脖子,倔强的笑脸红到发紫,泪水与汗水混为一片。
“哥……哥,不要……”瘦弱的弟弟显然理智还算清醒,苦苦哀求着。
哥哥却理智尽失,手上愈发用力。弟弟脸如白纸,气息越来越微弱,求救也只剩下嘶哑的低鸣。他在这个时候身躯一震,似回来一丝神志,一双小手渐渐松开。
“哥……”弟弟已哭成泪人,看着哥哥空洞的眼神,后忍不住一顿猛咳。
此情此景,令风饮言难受无比,冷艳如她,泪花在眼中不住打转道:“终究是血浓于水的亲情,即使身入魔障,亦可战胜。”她联想到了自己,悲切垂首,打转的泪花终于自长长的睫毛上落下,在淌满鲜血的雪地上晕开。
南境这边,暗流也正在涌动。
墨攻突然召集行书众圣密议:“各位,‘琉璃塔’近日出现了不安分,地脉中的阴怨之灵正在蠢蠢欲动。散逸而出的怨气,已对碧洗城的住民产生了影响。”
点苍小雨疑道:“‘琉璃塔’常年受‘芷阳离玦’的守护,阴怨之灵不敢寸动,怎会突然有变?莫非……和天域‘阴极绝谷’的异动有关?”
崔玉生道:“我已经派云阳去查探‘琉璃塔’的情况了,相信很快就会有答案。”
不久,海云阳匆匆赶来,告知了行书众圣“芷阳离玦”已被调包的事情,顿时震惊四座。
孔亮纳闷道:“‘琉璃塔’禁制齐备,把守森严,谁有这本事无声无息地偷梁换柱?”
刀娅忧道:“会不会是幽鼎?他一边联合‘放逐之徒’来进攻我们,另一边则派人偷袭‘琉璃塔’,并盗取‘芷阳离玦’。”
于是,“行书巷”秘密抽调各岛精英弟子齐聚“琉璃塔”,其中当然也包括今兮。
听了事情的原委,今兮内心万分愧疚,因为“芷阳离玦”失窃一事正是他纵容甚至协助风饮言等人完成的。本来是想着等风饮言的“阴极疯魔”稳定后再行归还的,岂料在征战黑暗世家的时候遗失了(见第九十七回)。
组织这次应对行动的是点苍小雨和海云阳,她们将现场的弟子分为两拨,一拨围住“琉璃塔”并合力镇压邪灵,另一拨则跟随点苍小雨入塔。
今兮被点苍小雨要求一同跟随,看她的表情似乎另有深意,不知道她是否因为宋林哲的事情,还想对自己伺机报复。
“点苍师伯,我们入塔有何要务?”今兮一边跟着点苍小雨疾走一边问道。
点苍小雨取出一支金针道:“我们要去塔内第九十九层,将这枚‘阳顶天针’插入‘引渡池’中,暂时能够稳固住此塔。”
那“引渡池”就是一泓黑白相融的池水,宛若一面太极置于一座圆形池坛中。点苍小雨面对池水,手中的金针不断变大,直至变成一杆枪槊般长短,道:“这‘引渡池’内阴阳双生,而‘阳顶天针’的力量过于极端和霸道,一旦插入会遭遇强大反斥。到时,大家务必合力顶住,如有邪物逃出,一并杀之!”
所有人齐声领命。
点苍小雨行至池坛边,手中金针向着池水核心贯劲刺入。一阵来自深渊的愤怒呼啸和轩然气波喷薄而出,池水中的黑白两方开始胶着混杀。弟子们斗书齐出,与暴走杀伐的凌厉气劲激烈周旋,整个楼层光华烁烁斗气交织。
今兮刚拍散一团紊乱的罡气,但见三只枯藤般扭曲的黑色邪物向自己这边扑来。他早已在身前的地面上设了图腾陷阱,邪物欺近后顿时被烈火焚噬殆尽。可没过多久,又有三只邪物攻击过来,它们明显要比之前的强上一些,虽然也没抵住今兮的烈火,但图腾陷阱也在同时遭到崩坏。
“怎么又来一波?”今兮感觉这次的三只邪物再度变强,竟直接撞碎了自己的图腾陷阱,惨雾腾腾的鬼爪向自己包夹过来。
今兮急忙凝火化剑,向着邪物一轮疾刺。那些邪物虽然行动速度极快,但都在今兮“界动天瞳”的掌控中,最终还是被他斩灭干净。
此时,其他的弟子们也遭遇了或多或少邪灵的围攻,部分稍有疏忽的直接被邪灵拍倒。虽然及时反击得手,但也受了不轻的伤。
而今兮面临的第四波邪物紧随而至,他能感到这次邪物的水准提升了不止一大截,火剑刺中他们的一瞬竟直接崩裂了,而且这些邪灵并不具备完整的灵魂,他的灵魂攻击没有任何效果。面对压力骤增的雷霆攻击,今兮唯有以“界动之力”隔绝对方的侵袭,并急忙绕到他们的后方,并以《太虚之集》造出许多饱含雷火的爆裂小蛊,才勉强炸裂这些邪煞。
“点苍师伯,金针安插完毕了吗?我们快顶不住啦。”今兮之所以大呼,是因为他又看到一波邪物汹汹而来,它们身上都披着一层诡异的金芒,显然自身强度已达到不可思议的地步。可他看点苍小雨仍在极力控制场面,似乎连回话的余地都没有。
的确,这拨对战打得今兮非常狼狈,甚至险象环生。感到穷途末路之时,今兮被迫引动体内的“虺龙”,同时将“三才焱燚”摧至顶峰,并以《太虚之集》为载体,霍然造出一条黑色的火龙,向着邪灵吐焰撞击。但闻一声声金铁撞击的巨响,终于将强敌击退。
可就在这时,“琉璃塔”的外围惊现黑云,无数黑色霹雳在浓厚的云层中攒舞。只见一条巨大的青蛇拔地而起,发出骇人的长嘶。而正在塔外镇压邪灵的弟子们纷纷受到巨蛇的影响,吐血倒地。
“这青蛇……”透过窗户,今兮也看到了巨蛇的模样,一丝不安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