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徒弟厌学师傅难
回到同福客栈的第七天,辅导莫小贝功课的第三天。
林乐晏抿唇,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小莫同志,你若听不懂算术,为师也略懂一些拳脚。”
莫小贝窜起来缩到白展堂身后,“林大哥要打人,白大哥你看他。”
“再怎么样也不能打人啊,你这一拳下去,小贝得成扇贝,还是碎渣。”
“你看看你看看,这写得什么东西?”林乐晏将作业纸递到白展堂面前。
“成,我看看。”白展堂接过纸张,抖了两下,“一百馒头一百僧,大僧三个更无争,小僧三人分一个,大小与尚各几丁?”
“呦呵,这题目”白展堂笑容绽开一半,对上林乐晏严肃的眼神,收起笑容低下头,“我继续看哈。”
“答:太可怜了,让我嫂子给他们捐几两猪肉?”
“嗯,挺有想法。”
“有想法是吧,有想法你教去。”林乐晏把桌上的本子一股脑塞白展堂怀里去。
“错了,小贝你大错特错。”
林乐晏神色缓和了一下。
“和尚怎么能吃猪肉呢。”
“哼,孺子不可教也。”林乐晏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时刻关注着教学情况的佟湘玉溜达过来,“一会儿有功夫了把人找回来劝劝哈。”
“你让秀才教她呗,咱又不缺这方面的人才。”白展堂回了一句。
“秀才还得算账呢,哪里顾得上,这种各方面都懂一点的免费老师不好找啊,我还准备打算让他教教小贝琴棋书画。”
“呦呵,他会的还不少。”
佟湘玉往外张望了一下,“出手这么阔绰,看着也不靠当杀手赚钱,估摸着哪家公子哥闯荡江湖来着,之前听他们聊天还提到什么君子六艺,都可以教教,就算是学点皮毛也好。”
“你这羊毛逮一个薅啊,那小贝也不是君子啊,你不怕他给你一剑,咔咔的。”
“展某想林公子不是那样的人。”
“展展展展展昭,”白展堂缩到佟湘玉身后,这家伙怎么到这儿来了,估计是脑子不好的那段时间惹到他了,不会逮我回衙门吧,“你来这儿干嘛?”
“写份报告。”
报告名为《论东宫太子为何乐不思蜀》。
“许公子,青女姑娘。”
许定一拱手回礼,“展大人。”
“你好。”这是她说得最顺溜的两个字。
白展堂的眼珠子转了转,“你们认识?那个林乐晏不会真是什么世家子弟吧。”
“是也不是。”那是一个比较有年头的世家。
“那就是被逐出家门的世家子弟?”
“你,也可以这么想。”看情况应该是主动甚至迫不及待出的家门。
“这年头公子哥的日子也不好过啊。”
林乐晏闲逛了一会儿,完全不知道自己被同情了,路过小摊的时候还顺便带了串糖葫芦回去。
“林公子。”
见到展昭的一刹那,林乐晏的手抖了一下,要不是嘴里刚好叼了颗糖葫芦,他就得当场损失两文钱。
“展大人,你怎么来了。”那一幕幕画面在脑内鲜活地展现。
您要不回去呗,我是无所谓的,但是我一个朋友可能有点汗流浃背了,他不太舒服想睡了,当然不是我哈,我一直是行的,以一个旁观者的心态看吧,也不至于破防吧,就是想照顾一下我朋友的感受,他有点破防了,还是建议回去呗,当然回不回去随你,我是没什么感觉的,就是为朋友感到不平罢了,也不是那么简单破防的。
“小林,你怎么端起来了,一点都不尊重展大人。”
啊?谁?
既然如此,想必你也已经汗流浃背了吧,林乐晏眉眼一弯,“展大人里边请。”
白展堂挤眉弄眼,谁让你把他往里请了。
林乐晏无辜的眨眨眼,“掌柜的,白大哥让我赶客。”
白展堂一抹布甩到了林乐晏的嘴上,“别听他瞎说,张口就来呢你,我这不想着没什么好房间,万一怠慢了名声传出去多不好。”
“不必,随便开一间房间即可。”
“好嘞,客官楼上请,小心楼梯。”
林乐晏捂着嘴就往后院走,倒也不是洁癖,就是之前看到白展堂拿那块抹布擦鞋底,而门口有一坨压扁的狗屎。
趴在水缸边洗了几遍,确保洗干净后才爬起来。
“林大哥。”
“小贝啊,”怎么和白大哥似的,神出鬼没,“有事吗?”
“我听嫂子说你会很多东西,你武功那么厉害,你能教我武功吗,”莫小贝添了一句,“快一点的那种,最好是速成的。”
林乐晏掏出手帕擦了擦嘴角,“你学那干什么,你是学生先重学习,其它的等你长大了再学也不迟。”
“哎呀,等长大了就迟了,武功从小练才厉害嘛,林大哥,你就教教我呗。”
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
林乐晏准备离开,腿上一沉,低头是莫小贝抱着他的大腿。
“哎呦,小贝,你这是干什么,还不松开。”佟湘玉帮着林乐晏把负重扒拉了下来。
“多谢掌柜的。”
“这丫头又想干嘛。”
“小贝说她想习武。”
“她就三分钟热度,你不用理她啊。”
“我不是。”莫小贝连忙摆手,试图证明自己的决心。
佟湘玉刚要反驳,突然想起什么,“这个样子,你跟林公子学上一小段古琴,我就相信你不是三分钟热度怎么样?”
“那有什么难的。”
“古琴?这镇上好像没有教古琴的师傅吧,”目光聚集到了他的身上,林乐晏指了指自己,“我啊。”
“可我这出门也没带古琴啊。”
“我让展堂去城里买一架就是。”
“好些的古琴大多出自名家之手,少说也得近千两,掌柜的,你确定?”
“那就用我的吧,”一道清脆的女声传进来,“乐晏哥哥,又见面了。”
“知念,你怎么到这来了。”
“古琴可以送你们,但我有一件事想要乐晏哥哥帮个忙。”
“我这把琴可是张氏五修张敬修所制,可上下百年,保无敌手。”
“帮帮帮。”
林乐晏转过头,掌柜的,我这个当事人可还没发话呢。
“只要在这里签个名就行。”
“不是什么借条吧。”
“不是。”
林乐晏接过那张纸,确实不是借条,是一张担保。
支持宋知念带商队北上草原做生意,“知念,那块地儿可不安生。”
“乐晏哥哥不是说女子一腔孤勇,从未逊于儿郎吗,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同意安衾参加科举封官拜爵,怎地如今我要北上经商开辟新路,你却不同意了。”
“知念,你确定这是你深思熟虑后的想法,不是一时冲动,更不是与太师赌气后的置气之言,并且你要明白这一路绝不会是一帆风顺的,甚至是九死一生。”
“我这辈子从来没有像这一刻那么清醒了,如果我真的没能回来,死在了前去的路上,我会遗憾,但若是我死在了归程的路上,我想我是乐意的。”宋知念将笔蘸满墨水,递给林乐晏。
他抬眸望去,和她的目光相撞,只觉得那双眼睛里仿佛燃烧着两团炽热的火焰,真切的燃烧着的火焰。
林乐晏挥笔签下“朱乐晏”三个字,郑而重之地把纸递回给她,嘴上调笑了句,“你可一定要回来,不然我可会被你父亲打死的。”
“父亲可舍不得,他恨不得我嫁给你,然后老老实实的做这一辈子的娇小姐。”
宋知念揣着那张纸跑了出去,到门口时挥了挥手,粲然一笑,“等我回来,届时大明一定会比现在更加富裕!”
“林是那么写的吗,”吕秀才有些疑惑,“我怎么觉得那个字更像是z”
“少管,”林乐晏抓起桌上的馒头塞进了秀才嘴里,“个人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