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我驱邪来,你念经来
余哲去黑市晚了,肉摊上只剩下几块大骨头。但是听隔壁卖老母鸡的说,他们村里明天有人家杀猪,余哲一打听离着也不远,打算明天一大早就去他们村里守着。
所以,一路上余哲的兴致挺高,半点儿不介意一开口就被北风灌一嘴喝一壶。
等行了半路,余哲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余妙音恹恹的。
“音音,是不是陈家欺负你了?”余哲后悔自己听劝去了黑市,没护好余妙音。
余妙音坐在自行车后座,头无力地靠在余哲的后背上,“不关陈家的事,我就是有点儿乏了。”
她这是心累了。
原以为自己是大国医满级重生,没想到好不容易主动招徕了第一个病人,她竟然束手无策!
唉,她复盘了一路,还是确定肯定卢娜没病。但是偏偏人家的头发一夜之间没了。
而且端看头顶上的坑坑洼洼,也不像是人为给剃掉的,确实像是得了病一夜间没了头发的。
唉,是她自负了,大国医什么的她还不配。
“哥,你什么时候看书,也带我一个。”
余哲车把一晃,“音音,你也要考大学?”
余妙音点头,“嗯,是该考个大学进修进修。”
余哲正愁一人读书没劲,“那可是太好了,以后咱们兄妹俩考同一个道教大学,以后我驱邪,你念经……”
余哲越说越兴奋,连以后给余妙音的道袍上绣几朵花都想好了。
在余哲聒噪的畅想中,终于到了陈家村。
正巧在村口遇上了老书记和范村长,老书记问:“余家小囡咋这么快就回来了?我们还以为你今天要在医院里留宿呢,这么快就找到了护工了?”
护工虽然好找,但是要找个价格合适又合心意的可不好找。
余妙音笑着点头,“我怕外人照顾得不贴心,特意花了大价钱请了陈二哥照顾陈良宵。都是自家人,陈二哥一定能将人照顾得妥妥当当的!”
“妥妥当当”这四个字,余妙音几乎是咬牙说出来的。
余妙音说完,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老书记,朝着范村长点点头,就先走了。
余哲更是干脆,直接问老书记:“我妹妹给陈良宵那骗子请的护工可是三块钱一天,这够仁义了吧?不会再要挟我们家要请领导了吧?”
老书记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他原本还指望范村长帮忙缓和缓和气氛,谁知范村长却说:“三块钱?!这么多钱,够请三个护工了吧?”
余哲点头,“那可不!要是陈良宵不要脸要住个一个月两个月,我们家就只能卖房卖地了。
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摊上陈家这种骗婚还吸血的,要是哪天我们家人死于非命,范村长你可记得一定要帮我们报警,一定是陈家对我们下毒手了。”
范村长郑重地应了,“一定的。”
老书记听着范村长和余哲一应一和,脸都黑了,干脆转身就回家,连个客套都绷不住了。
老书记媳妇:“咋了,不是说去村办开会吗?”
“余家是记恨上了我,怪我给陈老三他们家撑腰。”
老书记媳妇不屑地撇嘴:“依我看是咱村对外姓人太好了,他们还当自己是个人物了,竟然还给咱甩脸色,惯的他们!
陈良宵不举,他爸妈要给她找个媳妇暖床有什么错?要怪就怪余家人自己一心想攀高枝,结婚前没打听清楚就该受着。难不成还真想离婚?
咱们村可没有一个离婚的,若是真离婚了,以后那些女人都有样学样,三天两头就吵着要离婚,以后日子还过不过了?”
老书记也是这么想的,但是他作为一村书记,又经过组织培训,这些话不好明说。
“咱们村的风气,确实不好被带坏了。如果余妙音真离婚了,那就只能赶她出去了。”
余家并不知道老书记已经动了赶她出村的念头,她回到家后就回屋数钱去了。
钱越数越少,好不容易数对了,才满意地扒在钱堆里睡了。
梦里,她正给人治病,病人排了长长的一条队伍,可她一个也把不出脉搏来!把她急出了一头汗,病人们呐喊着国医骗人,一个个还拼命地挤上前来推搡她……
她给直接吓醒了。
一摸,一头汗。
她果然不是肤浅的人,满床的钱都没办法给她安全感,只有知识才可以!
她果断套上羽绒服去敲隔壁余哲的门,余哲还睡得天昏地暗,迷迷瞪瞪地来开门:“音音,出什么事了?”
余妙音一脸默然挤进屋里,就往余哲的书桌走去:“距离高考就六个多月了,你怎么还睡得着?!”
余妙音挑了一本书丢给余哲,勒令他一起读书。
余哲都懵了,天还没亮就开始读书,会不会太早了一点?
可见余妙音已经捧着一本书看得似模似样,他只能陪着。
余妙音强撑着眼皮随便翻看了几眼就打了哈欠,强撑了半个小时趴在桌上就睡着了。
余哲:……???到底是谁要读书的?
所以搞了半天,他是舍命读书,余妙音是换个地方睡觉?yy
就这般,等余奶奶起来时,竟然看到了大孙子的屋里传来了读书声。
余奶奶激动不已,进大孙子的屋里一看,就见大孙子双眼熬得通红,另一边小孙女顶着书睡得正香……
“怎么这么早起来看书?仔细眼睛熬坏了。”
余奶奶也就是潦草地关心一下大孙子,压根不用余哲回答就又道:“音音怎么也来你屋子里了,还枕着书顶着书的?”
余哲打了个哈欠,“音音想考大学,天没亮就来看书,我只能陪着……”
“哎哟喂,读书可费脑子,今天我得去你梁婶那儿买只鸡给音音补补脑子。”
余哲眨巴着眼睛,他是不会说音音就看了三分钟的书倒下就秒睡的。
总而言之,奶奶你高兴就行。
余哲吃了早饭后,就去了昨日打听到村子去买猪肉。
回到家,就见余妙音揉着发麻的胳膊,“读书可是苦差事,你还要读吗?”
余妙音点头,“我不怕吃苦。”
刚刚枕着书,可是让她睡了一个好觉。
果然,知识就是这么让人有安全感。
为了提高自己的安全感,余妙音拜托余哲在自己身边读书。
余妙音灌香肠,余哲就在旁边兢兢业业地大声读书。
多亏了余哲读书的功劳,这一晚余妙音睡得格外踏实。她又变回了人人敬之的大国医。
转日,梁婶的儿媳妇就拎着两条鱼来了。
余妙音忙将人迎进门,两条鱼活蹦乱跳的,她就将鱼先养在缸里。
送完鱼,梁婶的儿媳妇小声地道:“村里头都传遍了,说是你给陈良宵找的护工三块钱一天啊?”
余妙音点头,“嫂子,我们家离着村里远,以后要是有什么新鲜事,你多跟我说说。”
梁婶儿媳妇满口答应,她平时就喜欢这些东家长西家短的。但凡是村里的事,鲜少有她不知道的,而且她还有个小姐妹团。
“哪用以后,现在我就能说。昨天你们去镇医院后,陈老三不是请了隔壁的李婶帮忙煲汤吗?你知道后来谁来了吗?陈老三的寡妇小姨子来探病来了,李婶走了后,两人还在一个屋里呆了很久。
稍微一打听就知道陈良宵母子俩都在医院里住着,陈老三的小姨子还往家里来,村里人都猜是冲着陈老三来的,说不定想借种呢。”
余妙音听得目瞪口呆,这不能够吧?
陈家不是动了过继的念头吗?陈父就算是不甘心,那也不能染指自己的寡妇小姨子吧?那陈母能够忍着?
梁婶儿媳妇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余妙音虽然顶着已婚的身份,但是到底还是黄花大闺女。
“要是让妈知道我跟音音妹子你说了这些腌臜事,妈非得撕了我的嘴不可,音音妹子你可要帮我保密啊。”
余妙音一口答应,还将自己做的香肠送了两串给梁婶儿媳妇,让她回家晾干了尝尝鲜。
梁婶儿媳妇见余妙音送了她这么许多肉,可见余妙音没恼。她这才松了一口气,表示以后有了什么新鲜事第一时间来跟余妙音分享。
等到了第三日,陈母先出院了。
陈老爷子作为矿场的退休老人,住院有矿场报销,陈母没地报销,全是自家掏钱,她舍不得钱只能出院回家来养着。
陈父推着自行车将她送回家后,又折返回了医院照顾陈老爷子去了。
陈母一回家,与陈家有来往的人家都拎着一颗白菜一颗萝卜或是两个鸡蛋地去探病了。
人一多,总有几个与陈母不合的。
然后就有人将陈母的寡妇妹妹来探病的事情说了,还问陈母:“阿宵他娘,鸡汤好喝吗?有没有尝出是你妹妹的手艺?”
陈母压根不知道她妹妹来探望过,她也知道不能让人看了笑话,乐呵呵地回了几句。
等人都散了,陈母的脸就拉了下来。
难怪陈老三那日从村里回到医院脸色就不对了,煮了鸡汤也只给老父老母喝,最后还是两老的喝不完才给她和阿宵分了分。原来,陈老三是跟她妹妹有了猫腻了!!!
嫌她不会生,就想借她妹妹的肚子生儿子!
好得很!
可她妹妹还不如她呢,她好歹还生了个儿子,她妹妹可就生了一个女儿!
陈母恨不得冲回娘家跟妹妹打一架!
但是在这个节骨眼,她不能!等过年的时候,她再回娘家算账也不迟!
没地发泄,陈母越想越气,气得一晚上睡不着。她总觉得陈父这么殷勤地留在医院里照顾陈父,连地里都顾不上都是为了跟她的好妹妹偷情!
她胡思乱想了一夜,只觉得头更昏了。
第二天一大早就拖进城的村里人帮忙带个信,让陈父回家照顾她。
至于陈曼曼,得留在医院里照顾陈良宵。
陈今弛那个黑心的拿着三块钱一天的工钱,什么事都不做,不是出门就是守着病床补觉,还顿顿给陈良宵吃薄得清澈见底的粥。天天这么吃,陈良宵人都瘦了一大圈,纱布都包不住了。
医生都问陈良宵是不是心理压力太大,所以才瘦成这样。
没办法,只能让陈曼曼留在医院里帮忙搭把手给陈良宵弄点吃的。
陈母连早饭都爬不起来做,囫囵地喝了两口凉水,睁着眼等啊等,等来的只有同村人带回来的口信:陈父得照看老父亲,回不来。
带信人见陈母一脸灰败,唇都干涸得鲜血直流,从陈家出来就直奔老书记家。
“老书记,陈老三媳妇是医生让出院的吗?我怎么瞧着像是回家来等死的,那脸就跟将死之人一样,没点血气。”
老书记不信陈老爷子和陈奶奶能做出不给儿媳妇治疗让她回家等死的事,但是还是让老伴儿和儿媳妇走一趟。
等她们去了也是吓了一跳,一听陈母饿了一天,忙给她下了一碗面。
一碗面下肚,陈母的脸色也好看了不老少。
老书记媳妇劝了几句:“我瞧你的身体还没好彻底,要不我让人再把你送回医院去?”
陈母拒绝了,“我就是忘了吃药,在医院里也是这样躺着,没得花这些钱。”
老书记媳妇放心不下,只能让隔壁的李婶帮忙给陈母烧个饭,回头等陈奶奶归家,她会让陈奶奶给谢礼的。
李婶一口答应:“都是邻居,不过就是煮个面条煮个粥,顺手的事情,哪用得着什么谢礼。”
再说与陈家贴隔壁住着,陈奶奶以前也没少给她搭把手带孩子,她都记在心里。
李婶也是个不含糊的,见陈母身子差,陈家鸡窝里的鸡蛋全给陈母补了,还给杀了一只鸡。
有了营养入肚,陈母的脸色终于好看了不少,也能下地了。
陈母躺在床上浑身不得劲儿,李婶让陈母去家门口去晒晒太阳,话里话外还劝陈母看开点。
这些日子,李婶掏心掏肺地照顾,陈母感动不已,跟李婶说了不少掏心窝子的话。
“老三对自己都抠门,哪舍得给别的女人好处。既然没好处,那些轻贱女人要自己贴上来让占便宜,不占白不占。只要你还活着,外头女人一个都别想进门来。”
陈母也已经想明白,她病得下不了地陈父都不肯回来,她就知道陈老三已经靠不住了,她只要拿捏好钱就成,她能靠的只有儿子了!
“嫂子,我都已经想通了,你别担心,去忙你的吧。”
“那成,等中午我给你来做饭。”
陈母晒太阳晒得直打瞌睡,她站起身想要回屋补个觉,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朝着他们家走过来。
“陈嫂子,你还记得我吗?我是警所的大队长李大明。”
陈母当然记得,“是找到了袭击阿宵的凶手了吗?”
李大明摇头,“现在掌握了一个很关键的线索,还需要你们配合。”
陈母当然愿意配合,只要能找到凶手!
“陈良宵在结婚前,是不是有一个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