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瓜太大吃噎了
杜家人一开口就是一千,还包揽了陈今弛复读的学校。
徐父沉默了,他攒了大半辈子不舍得吃肉不舍得吃白米饭,也就攒了八百。没想到人家一开口就是一千的赔偿。
杜家人主动提一千,那说明自然有讨价还价的可能,甚至极可能一千五,甚至两千!
陈父的呼吸都重了,但是他知道不能被杜家人看出来他心动了。
“你们请回吧,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一个独苗苗,我儿子已经被你们的儿子毁了,我不可能会原谅你们的!”
陈父说着就关上了门。
陈德胜和几个族人也纷纷支持陈父的决定,“子孙后代哪有能用钱来衡算的,国顺你这回做得对,没丢了我们陈家人的脸。”
陈家族人虽然这么说,但是也无心再吃饭,闲话了几句后就走了。
余妙音看了一场热闹,也走了。
对于接下来的发展,她都能猜到结局。
上辈子她与陈家人打了半辈子的交道,很清楚陈家人一定会心动。
果然,等余妙音一走,陈德胜几人又寻了借口回到了陈家。
刚刚有余妙音在,他们得显示一下陈家人的气节,可气节又不能当饭吃。毕竟陈良宵已经成了废人,就算是杜医生死了也于事无补,不如趁机捞点好处。
他们劝陈父考虑一下赔偿事宜,毕竟陈良宵的儿子还在肚子里,还需要钱养。
“世人都是笑贫不笑娼,你要是没钱,你就是生了十个儿子别人也只会撇嘴……”
这话说到了陈父的心坎里,有了钱,以后他可以给他大孙子买个工作,让他也吃供应粮做城里人。要是个大孙女就招赘,让她早早结婚生子给陈家传宗接代。
在又一次送走陈家族人时,杜家人再冲进来求情,陈父半推半就地将人放了进来。
在极限拉扯讨价还价之后,陈家人提出了,五千,包市里复读的名额,直到陈良宵考上大学为止。
这显然超过了杜家人的预算,他们借了村办的电话拨了一个电话,半个小时后才挂了电话。
杜家人最后给出了最终赔偿结果:“我儿就上了几年班没攒下一分钱,就算是让我们家倾家荡产也拿不出五千来。
我们刚刚给亲戚朋友都打遍了电话,最多只能凑到三千二,还有县一中的复读名额。再多,我们也只能看着我儿子坐牢了。”
陈家人答应了,要求先付两千,陈良宵明天去警所改口撤案。
杜家人当即就拿出了存折,还有一部分现金。
天边微亮,陈家的门就开了……
等余妙音听说的时候,也没多震惊。这就是陈家人会干的出来的事情。
到了下半晌,村子里都传遍了陈家发财了,要搬到县里去做城里人了。
余妙音正在院子里晒菜干的时候,陈良宵来敲门了。
笃笃笃。
“来了”
余妙音开门见到陈良宵就皱眉,“有事?”
陈良宵傲慢地上下打量了一眼余妙音,“我还以为你跟我离婚能过得多好,穿着破围裙蓬头垢面地收拾这些烂菜叶子。”
“关你屁事!”
余妙音说着就要关门,陈良宵抵着门不让她关。
他好不容易能扬眉吐气一回,怎么可能没出口恶气呢。
“余妙音你应该听说了吧?我有钱了!以后可以天天吃香喝辣!你应该羡慕死了吧?你要是跪下来求我复婚,我可以考虑给你一个机会!”
余妙音不知道陈良宵哪来的那么大的脸,上门来挑衅他。
“你是不是脑子被门夹了?你一个没根的太监,拿着卖子孙钱有什么好得意的?我就算是要嫁人,宁愿嫁你爸也不会嫁给你这个太监,搞不好还能给你生个兄弟出来抢家产。”
陈良宵脸都绿了。
“说不定这会儿就有媒婆上门,给你介绍后妈呢。”
陈良宵暴吼:“不可能!我爸不是这种人!!”
陈良宵说着不可能,但是身体却诚实地转身就往外走。
他都忘了,他是特意来叫陈今弛回老宅吃饭的。
因为他们三房发了一笔横财,大伯他们一家子都没急着赶回矿场,还破天荒地做了一大桌的菜等着他们从镇上回来。
余妙音哼唧一声,“哼,小样儿,跟我斗,还嫩了点。”
说着,她也脱下围裙,随便地将头发扒拉一下扎成马尾就跟着陈良宵去了!
她要去看陈良宵父子掰头。
她还未到陈家家门口,就听到了凑热闹的村民将陈良宵团团围住。
“阿宵啊,一看你就是有福气的!后妈跟你都差不多大,以后就不怕说不上话。”
陈良宵怒道:“放屁!我自己有妈,才不需要后妈!”
应小黑也挤在门口看好戏,他那个嫉妒呀,想他二十四五大好青年,没有媒婆上门说亲,陈父这种半只脚进棺材的,同时来了三个媒婆上门说亲!
应小黑挑拨道:“你一个废人没需求,你老爸可是正常人,需求大着呢。”
有不少男人嫉妒陈良宵运气好,人都废了还来了一笔横财,也附和道:“你一个废人还有老婆抱着暖床,你爸一个正常人天天吃饭睡觉等死吗?嘿嘿,有钱了也得有点乐趣。”
余妙音这会儿只觉得惊雷阵阵:卧槽,这都被他给说中了???
她要不改行去摆摊算命得了。
陈良宵听着村民的话,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这三千二是他的卖根钱,不是他爸娶新媳妇的钱!
陈良宵一进门,就不顾同村人的求知欲,愣是将院门给锁上了。
但是这可难不倒求知欲爆棚的村民们,纷纷各回各家搬凳子。
应小黑也回家搬了条长凳,还招呼余妙音快来。
挂在墙头上就看到陈家的堂屋里正热闹着。
媒婆巧舌如簧:“我说的这个姑娘家二十六了,家里地上一把抓,还在镇上做临时工。因为前头那个男人突然悔婚受拖累了……”
“我这个姑娘条件好,有文化有相貌,还是初中毕业的。要不是家里哥哥要娶媳妇,小姑娘一定能考上高中。要是跟着你儿子阿宵一起上课,还能给你考个大学生媳妇回来。再生个儿子,那可是落地大学生妥妥的……”
陈良宵深吸一口气,暴吼一声:“滚!你们都滚出去!我家不欢迎你们!”
应小黑评价:“难怪陈良宵考不上大学,骂人都不会骂,三岁孩子都比骂得好听。”
余妙音深以为然,“小黑哥说得太对了!”
陈今弛骑着自行车从镇上回来,就看到了陈家老宅的围墙上挂满了人。
这围墙虽然翻新过,但是早些时候可是被泼了粪的。
这才几天,没味道吗?
陈今弛懒得多管,刚想骑车走,耳尖地听到了一声“小黑哥!”
那话里满满的崇拜和仰慕!
他朝着那方向望过去,果然看到了余妙音和应小黑。
两人趴在墙头,脑袋抵着脑袋,一会儿窃窃私语,一会儿嘎嘎大笑。
像两只被掐住了喉咙的鸭子。
陈今弛脚下一蹬,将自行车骑回了余家,又翻了件旧衣服回了陈家的院墙脚下。
他站在两人的身后,“看热闹呢?”
余妙音和应小黑齐刷刷转头,招呼陈今弛也来。
“让个位置。”
余妙音和应小黑迅速地往两边让了让,给陈今弛腾出了个位置。
陈今弛踩上凳子后,就将旧衣服铺在院墙上。
“垫着。”
余妙音连眼神都没分给陈今弛一个,就挂在衣服上继续看热闹。
因为陈良宵跟三个媒婆吵起来了!
陈父还帮媒婆!
三个媒婆可都是特意等陈良宵出门才上门的,没想到陈良宵这么早就回来了。
陈父也是没想到自己一把年纪了,竟然还有这么好的市场。
但是他也没有晕了头,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杜家给的赔偿金。这种见财眼开的女人不能娶。
陈父斥责陈良宵:“阿宵,你太没规矩了!三个婶婶也是好心,你快跟人道歉。”
陈良宵梗着脖子不干,陈父只能抱歉地招呼媒婆们喝茶,拉着陈良宵去了一旁:“阿宵,你都是要做父亲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冲动!”
“爸你拿着我的卖命钱,要给我找后妈生兄弟,我不冲动我还是人吗!”
陈父叹了一口气,“我一把年纪了怎么可能给你找后妈!我让你跟媒婆道歉,那也是考虑到你跟曼曼名声不好,以后我孙子年纪大了没人来介绍对象。都说得罪了谁也不能得罪了媒婆。”
“爸,你说真的不找了?”
陈父摇头,“我一把年纪了要做爷爷的人还找什么人,那不是惹人笑话?我现在只想着等你的儿子平安出生,那钱留着以后给你儿子弄个城里的工作,再给他娶个媳妇。
咱的日子该咋过还是咋过,我白天该下地就下地,晚上给你们带孩子。”
陈良宵一脸感动,“爸,儿子不孝,误会你了。”
“陈国顺!你这个忘恩负义的骗子!”
父子俩刚释嫌,陈母董采文就带着娘家人冲进了陈家喊打喊杀!
董家是个杀猪的,几个兄弟各个块头大,拿着杀猪刀,凶恶得要找陈父算账,吓得媒婆们都跑了。
“陈国顺!你抛弃糟糠之妻,想要娶年轻,美的你!”
陈良宵一边为陈父解释,一边请舅舅们落座。
听说陈父没有续娶的意思,董家人的脸色好看不少。“那就让你爸跟你妈复婚!”
陈良宵埋怨地看了一眼董采文,“妈,我不是跟你说得很清楚吗?只要等曼曼平安地将孩子生下来……”
董家人强势地打断陈良宵的话,指责他胳膊肘往外拐,也不晓得心疼自己亲妈。
“你要是还有孝心,就把赔偿款分一半给你妈,拿着四百块钱就打发了你妈,你还是人吗!”
陈良宵也不跟舅舅废话,看向董采文:“妈,你也是这个意思?”
董采文不说话。
陈良宵失望地摇头,“当初你跟爸离婚,你拿走了一半的钱已经仁至义尽。这个赔偿是给我的,你做妈的没资格分。
妈,四百块钱足够你过后半辈子了。你要分了我的钱做什么?补贴舅家的孩子?他们有我这个亲儿子重要吗?”
董采文摇头,“我是你亲妈,我怎么会害你呢。我就帮你管着钱,一分钱不乱花。”
陈良宵不信,从他妈带着娘家人冲进来他就不信。
他妈都离婚多久了,她娘家人都没来打抱不平,现在拿了赔偿金却来了,不就是冲着钱来的吗?
陈良宵失望透顶,扬言董家人要是敢乱来他就报警!
董家人哪肯咽下这口气,砸坏了一张桌子两条椅子,陈良宵当即请人打电话报案。
便衣同志来了后,抓了闹事的董家人。
瓜,啃完。
村民们意犹未尽地下了墙头。
余妙音:“要是戏曲一定十分精彩。我的儿呐,你误会我好深,为父心好痛”
余妙音学着戏曲里的人物咿咿呀呀地说唱了几句。
村民们拿着自家板凳正散去,听着余妙音字正腔圆的唱腔,忍不住鼓掌:“音音闺女唱得好听,比戏台子上唱得都不差!”
余妙音也不怕,大大方方拜下:“小女谢过诸位”
陈良宵臂弯里挂着那件旧衣服,看着余妙音调皮地嬉笑着,眼底也染上了一丝笑意。
你认真闹,我微微笑。
晚一点的时候,陈母董采文灰溜溜地来赔了钱,便衣同志给董家人普了法,才将人放了。
陈良宵对他妈算是彻底失望。口口声声说要替他保管钱,转个背就给董家人交赎金。
转日,章文耀夫妻俩骑着两车的礼物来了陈家村。
陈家人听到村里的小孩提前通报后,早早在门口迎接。
章家舅舅每次来,都会给陈家人带上不少东西。
谁想,章文耀夫妻俩竟然只是跟他们打了个招呼就往村尾去,连自行车都没下。
陈奶奶看着章文耀夫妻俩离开的背影,抬起打招呼的手悻悻地落了下来。
“唉,亲家舅舅是怪上了我们了……”
“是我考虑不周,二房只有阿弛一个人,分家那么大的事情确实应该跟章家人打声招呼的。”
陈父如今兜里有钱,说话底气也足了。
“我们又没亏待阿弛,章家舅舅这般给我们甩脸色,也未免太过分了。”
“唉……”
陈奶奶摆摆手,拄着拐杖回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