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魙道：“城中赤面鬼多得是，领主府发出征召令，身强力壮的尽管挑。神冰铁产地是第七层刺骨冰川，在钢铁之城历来罕见。浮冰之城的冰魔领主据说有些库存，可以去看看。”

　　蔡猷灵身旁的华服老者道：“领主阁下开始征兵，此事我们就说定了。”

　　高魙道：“武太傅莫急。钢铁之城的规矩，钱先摆出来，才能谈条件。”

　　蔡猷灵微笑道：“这有何难？只是我们不能确定领主阁下能够提供多少数量，先预付部分定金吧。”

　　高魙直截了当道：“预付必须全额，一口价一百万两黑金。明日一早来此，我给你们准备一千个赤面鬼。”

　　蔡猷灵投向华服老者一个询问的眼神。

　　华服老者道：“领主开的价格很高，不过我们初次合作，贵在诚意。八十万两如何呀？”

　　高魙嗤笑道：“绝对不行！二位请回吧。”

　　蔡猷灵沉不住气，叫道：“且慢。一百万就一百万，我同意了。”掏出须弥芥子，倒出一地黑金锭。

　　高魙心满意足道：“明日巳时，来领走赤面鬼军队。”

　　蔡猷灵告辞，带着华服老者走出血魔宫，暗中传音道：“一笔好生意。鬼命卑贱如草，同样是无为境后期，光一颗内丹就值万两黑金以上，千数赤面鬼兵员才这个价。武侯，你看高魙会不会是在骗我们？”

　　华服老者传音道：“他身为第一层领主，立于斡旋外交之地，不至于与帝炎皇朝翻脸，真假明日便知。”

　　看着两人离开，狡猾的血魔召来属下日游巡，吩咐道：“去准备一千名干不动活儿的老弱青面鬼，今晚剥皮换肤充血变成赤面鬼。本老爷大发善心，给他们安排了绝好去处，嘶嘶嘶……”

　　日游巡领命而去。

　　高魙嘶嘶大笑。身后来人默默停住脚步，等待笑到满脸都是牙齿的血魔缓过气来。

　　“二位明王阁下，看我本事如何？”

　　高魙甩了甩身上的华丽红袍，转过身来似在炫耀，眼前是雍耀和冼艮，双方似乎早已熟识。

　　雍耀直言道：“帝炎皇朝太子阅历尚浅，可能看不出来。但太傅武求败不仅是他的护道人，也是蔡家麾下数一数二的高手，见多识广，未必瞧不出假赤面鬼战力羸弱。”

　　高魙道：“外表血脉看似无误就够了。战力么，要打起来才拿捏得准，否则怎能只值一百万两黑金？我就赌武求败不会让他主子当众丢人，这价码性价比还是很高的，该吞下去就得吞。”

　　冼艮道：“多谢领主相助。”

　　高魙嘶嘶笑道：“妙音法王所托，我算还了他的不杀之恩，各取所需。怎么样？要带些金铁回大须弥山么？”

　　雍耀与冼艮对望一眼，都摇了摇头。

　　冼艮道：“世尊教所需魔银，已经收罗够多了。”

　　雍耀道：“若需要神冰铁，我等自会到浮冰之城找冰魔领主。”

　　高魙摆出笑容，目送两人远去，良久才沉下脸来，骂了一句：“云界帝子，伪善秃驴，都死光了最好。”

　　……

　　鞠贡带着成白等人游逛钢铁之城，来往洞穴建筑之间，走走停停，看过不少货色。

　　“奢银什么价？”

　　“20斤一锭，要价20两黑金。”

　　“太贵，不要。”

　　“买不起问什么价，想找死么？”

　　青面鬼老板怒目圆睁，恶狠狠地举着剁骨刀将不识相的客人撵了出去。

　　类似小事时常发生，放在市场上算是非常和善的结果了。

　　成白不满道：“所见都是普通货色，杂质多，品阶低，价格虚高，没有好些的货源么？”

　　鞠贡陪笑道：“老爷要高端货，小的明白了，请跟我来。”

　　引着三人来到一处规规整整像个坟头似的山包下，靠近最大一扇门户，门楣上歪歪斜斜刻着三个丑到难以直视的大字“褚明堂”。

　　鞠贡敲着门叫道：“褚老大，是我，鞠贡，有客人来啦。”

　　门上一截门板掀开露出空隙，硕大而发红的眼珠在门后转动，传出沉闷声音：“小声点儿。内部消息，领主在征兵，到处乱抓青面鬼。”

　　鞠贡闻言东张西望，不敢吭声。

　　厚重而陈旧的门板完全敞开，面前的大鬼赤面獠牙，肤色暗红，身长七米，简单毛皮衣物衬托得体格更为强健，粗壮的肩膀胸肌大腿部位时不时浮现出扭曲而又凶狠的人脸，赫然是一个变异的赤面鬼。

　　鞠贡低头哈腰道：“褚老大，他们就是客人，都是有实力的大老板。”

　　褚老大转着全身多个眼珠盯着成白三人上下打量，声音低沉而沙哑：“进来吧。”

　　踏入矿洞改建成的房屋，宽敞的场地货架众多，陈列着各种各样的矿石和锭块样品，后面还有更大的仓库，散发着淡淡泥土气息和酒香味儿。

　　成白瞧了瞧角落堆积的硕大酒桶，奇道：“褚老板也有卖酒么？”

　　褚老大笑道：“只卖金铁！酒是个人爱好，三位可是同好中人？要不要来一桶尝尝？朋友远道而来，别客气，尽管随便享用。”

　　说罢俯身捧起一桶酒，随手掀去桶盖，咕噜咕噜昂首豪饮。对常人而言的大酒桶，拿在他粗壮的手中就像是个巨型酒杯。

　　成白一嗅便知劣酒，摇头道：“酒品太次，不值一提，还是说说生意吧。我要焚铁。”

　　褚老大递了一桶酒给鞠贡，听成白嫌弃，便不好用来待客了，笑道：“钢铁之城虽大，焚铁却属我家存货为最！整个大陆超过五成都在此地，陈列的皆是富矿，含金量极高，每斤卖价一钱黑金，只管随便挑选。”

　　成白拿起一块焚铁矿石，以六德妙术细看，顿时皱起眉头，谈价道：“确实是焚铁富矿，但价格不对。每三十五斤给一钱黑金差不多。”

　　褚老大道：“不行。开采焚铁矿石费时费力，风险巨大，怎能砍价这么多？看在朋友份上，每两斤算一钱黑金，提炼成锭，必有惊喜啊。”

　　成白挑拣出几块矿石掂了掂，灵眼观察，六德妙术判断，推衍术计算，矿藏已毫无秘密可言，含金量约在千分之一左右，估算提炼后所得焚铁数量少得可怜。

　　以此价格买下，何止是血本无归，简直要赔到裤衩都没得穿！天晓得这个面目狰狞，作风粗豪的赤面鬼怎样计价。

　　成白想了想，连连摇头道：“提炼成锭划不来。你有精炼好的焚铁锭块卖么？”

　　“有。”

　　褚老大带着客人来到后面库房，昏暗的灯光映照着堆积如山的焚铁锭，反射出红色光泽，库存数量整整十万锭，多得令人震惊。

　　成白拿起一块焚铁锭仔细端详，暗红色中带有色泽鲜艳的冰裂纹，纯度相当不错，比当初呲铁牛王提炼的焚铁粑粑好多了，便问道：“这些怎么卖？”

　　褚老大道：“大块铸锭都是每锭20斤，一锭算价一百两黑金，价格最公道了。”

　　成白微笑道：“成锭价格反而比矿石便宜不少，却也还是贵得离谱。”

　　褚老大哈哈笑道：“产地直售，品质上等，市无二价，如假包换，朋友只管放心。”

　　成白放下锭块，还价道：“一锭焚铁五十两黑金，全部都要。”

　　褚老大将头摇得拨浪鼓一般，叫嚷道：“砍价太多，不行不行。”

　　成白以通言秘术引导：“褚老大，你喝多了劣酒，没有品尝过好的，可要试试我珍藏的冰炎雷神酒？”

　　褚老大奇道：“你有什么好酒？拿出来瞧瞧。”

　　成白道：“你且将酒桶放下，我倒点儿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