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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当无愧于心

  电影散场,傅珩之坐在座位上迟迟没有动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直到收拾卫生的保洁阿姨走进来,他才站起了身。

  看得出这场电影很受瞩目,电影院里座无虚席,甚至时不时传来阵阵呜咽声。

  出了电影院后,傅珩之沉默了半晌。

  他拨出了一通电话:“你会因为一个演员诠释出的角色,爱上这个演员本身么?”

  “怎么?傅大影帝,您也开始追星了?”鹿什桉不明所以。

  “不是追星。”

  许久过后,他又说。

  “我只是有些后悔了,没有早一点认识她。”

  如果听到她访谈的那天,他走出来,也许能跟她留个联系方式。

  如果给顾月笙探班那天,他没有拒绝顾月笙晚上聚餐的邀约,他可能能亲耳听她聊对“喻清秋”这个角色的看法。

  可世间没有如果。

  在他觉得即将离她更进一步的时候,她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

  青年伫立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眸子随着霓虹灯璀璨的色泽忽明忽暗,似乎隐约泛着些朦胧的雾色。

  他的声音轻柔平和,似乎有了简不听在机场候机室里找到他时的那副样子。

  只不过,此时那话中的遗憾和惋惜蓦地让简不听的鼻头一酸。

  若是原着中的简不听得知,打小视她如珠如宝的祖父会因她的死驾鹤西去;她最喜欢的表姐会为她的死默默垂泪;她的死会让乔巧崩溃自责到痛不欲生;甚至未曾谋面的傅珩之都为她湿了眼眶……

  她可能会舍不得死了。

  她不是喻清秋。

  她是简不听。

  《旧清秋》受了极大的关注度,光是奖杯就捧回去四个最佳女主角最佳故事片最佳导演奖最佳编剧奖。

  可顾月笙却说:“这是我最后悔拍摄的一部电影。”

  自那以后再也没提过那个宛若禁忌的名字。

  简不听悠悠转醒,天色何止大亮,日头都已经西斜了,她眼角是泪水干涸残存的紧绷感。

  一梦经年,醒来竟是恍如隔世。

  望着那一丝透过窗帘溜进房间里昏黄的光,突然觉得释然。

  喻清秋一生都在追逐被爱,可简不听本身就沐浴在爱里。

  她该好好的活着才对,毕竟作为简不听存在的一生,是喻清秋求了一生却求而不得的。

  她如何敢不珍惜。

  洗漱好走出客卧,就见到董书禾静静地坐在那儿喝咖啡。

  傅珩之正在捧着咖啡杯看杂志,抬眸看她时,那双眸子肉眼可见的亮了,他将手上的东西放到一旁的茶几上,扬起了嘴角朝着她笑:“小乖,早。”

  他昨晚没把简不听送去主卧,毕竟董书禾在里面,他不太方便进去,所以就送她去了次卧,而他自己去了随从房凑合了一晚。

  因为随从房的床有些小,以至于他睡得不太好,所以他早早地就起床了。

  简不听顺着傅珩之的眼神回望过去,直到面前这个人跟梦中的那双雾蒙蒙的眸子重合在了一起。

  突然有种一眼万年的感觉。

  傅珩之含笑的唇角僵了一下,有些担忧似的站起身迎了过来,连带着声音也软了下来:“做噩梦了?”

  原是她突然落下泪来。

  董书禾头都没回,把手中的咖啡一饮而尽。

  只说了句:“你想明白了就好。”

  想明白你自己是谁,想明白你想做的事是什么,想明白你要成为什么样的人。

  “是啊,不是做了噩梦,是从噩梦中清醒了。”简不听说。

  白楼。

  简不听到家时,乔巧正乖巧的在会客厅等她。

  她已经知道简不听记起《旧清秋》的事了,吓得她从家里冲过来的时候甚至连鞋都忘了换,穿着居家的拖鞋就冲了出来。

  乔巧早就建议过简不听,让她按照“方法派”去演戏,可她不听。

  她总是说:“如果演戏只是不同的人在套用公式,那么怎么做到真正的打动人心?”

  理是这么个理,但是因为出不了戏没了命的演员不是没有,这么做的风险还是太大了些。

  尤其是当简不听电影杀青后浑浑噩噩的时候。

  简不听脸带招牌式的虚假微笑,一副秋后算账的模样:“来吧,乔姐,我们开诚布公的聊一聊。首先,先从你还有什么事瞒着我说起!”

  刚从剧组回来那会儿,乔巧都觉得简不听这姑娘已经快看见她太奶了。

  她那本就脆皮到经不起折腾的胃再次遭了大罪。

  她情绪低落食欲低下,有时候甚至刚吃完用不了两分钟就会反胃想吐。

  连睡眠也变得差了很多,有时看着镜子哭的不能自已,有时半梦半醒的嚎啕大哭。

  演员有时一年半载出不了戏很正常。

  但是简不听持续这个状态用不了俩月,她爹就能摆桌直接找人搂席了。

  即便她能扛住,乔巧看着也心疼。

  这么人傻钱多性子好的艺人不好找了,乔巧一时半会儿还没有把她换了的打算。

  所以乔巧态度强势的带她去看了心理医生。

  催眠并不能完全删除那段记忆,但是能把它藏起来,在她不刻意回想的情况下,让她想不起来。

  只要趁这段时间,让她做好“简不听”,足够快乐,自信,满足,开朗。

  后期她再回忆起这件事时,也不会再把自己代入成喻清秋了。

  这样她即便会为喻清秋难过,也不会再抑郁到生理不适了。

  原理就有点像,一个人经历了一件特别难以承受的痛苦,可这件事在她漫长的人生中再去回忆的时候,会变得无足轻重一样。

  当下情况来看,这个方案无疑是非常靠谱的,在乔巧许砚书简桑宁三方达成一致后,简不听被按在了医院里进行了催眠。

  “就这?”简不听挑眉,似乎在说“麻烦你一气儿交代齐了”似的。

  乔巧乖巧点头:“就这!”

  她是正经经纪人,不搞虚假宣传那一套。

  简不听精致的面庞上堆起了假笑:“那你能不能给我解释解释这个东西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指着一沓合同上的某条条款。

  ……如若违约则需赔偿节目组损失的30%。

  这是《边恋爱边旅行》的合同。

  她一字一顿:“说,好,的,两,亿,呢?”

  乔巧:……

  乔巧理不直气也壮:“我要不那么说你能去参加么?你也不想想你都在家躺了多久了?足足半个月没出过房间!你还有理了?人家医生怎么说的?让你多交朋友多散步,少吃零食多运动,你看看你呢?”

  “饭不好好吃,连床都不起,整天闷在家里种蘑菇,也不说话,哪还有个女明星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有人给你下了降头把你封印在被窝里了呢!”

  简不听有些理亏。

  说开之后,乔巧又带她去看了心理医生,令人愉悦的是,最终结果很不错,恢复的比想象中的好。

  可以停药了。

  简不听看向乔巧。

  乔巧收拾病例的手一抖,看着她陪笑道:“我给你的维生素和美白丸都别吃了,回头我换新的给你。”

  简不听:……

  她是不是该感谢乔姐不杀之恩?

  这要是换成百草枯她得死个八百回还得带拐弯儿的吧?

  无论如何,那些记忆中的迷雾,像是退散了个干净。

  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而这一世,一定会扭转所有人的命运。

  而与此同时。

  ja集团总部大厦。顶层。

  从这里透过落地窗往外望去,颇有些一览众山小的既视感。

  到了阴雨天气,这里眺望而来的景色更是漂亮,足下乌云密布,而抬头却是晴空万里。

  女人拼命的咳嗽,仿佛要把肺咳出去似的,最后连泪水都咳了出来。

  柔软的纸巾拂过唇边的时候,竟是带了一缕血丝出来。

  她不以为意,随手把纸巾丢进了垃圾桶。

  随后把手中的资料塞进了碎纸机里,神色复杂。

  这是简不听送来的调查资料。

  她一一看过,却并不觉得出乎意料。

  很多事,她早有猜测。

  所以今日一早,她难得的去探望了简裕安。

  那人无论在何时都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看着她的神情一如往昔,温柔儒雅,和颜悦色。

  他还是与她记忆中的模样。

  只不过,五年的时光,终究还是在他那张脸上留下了些岁月的痕迹。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因为瘦了,现在笑起来总是眼尾炸花。

  可仍然魅力不减。

  “囡囡,想阿爹了么?”

  “怎么不说话?你做的很好,我听说你把公司打理得井井有条。”

  “有喜欢的人了么?如果找了男朋友能带来让我看看么?”

  “什么样的人都好,只要不像我这样……”

  说着,他声音顿了顿。

  他抬眸,潋滟温柔的桃花眼氤氲着一圈淡淡的红,讲话的语气带了些了然的宠溺和无奈。

  他用着一贯喜欢对她用的纵容语气,说:“你都知道了吧?你想将我绳之以法么?”

  “您怎么看?”她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一如儿时,她与他探讨高数解法时一样的语气。

  每次遇到难题,她总喜欢这么跟他说:“您怎么看?我听您的!”

  她那寥寥无几的孩子气,只有在父亲面前,会毫无遮掩的显露出来。

  却见简裕安蓦地笑了起来,笑的春花灿烂,极为畅快,似乎连眼角都溢出泪来。

  “阿爹以前怎么教你的?可还记得?”

  “父亲教了我很多,您问的是哪句?”她话中难得带了些与儿时如出一辙的任性和固执,垂下了眸子,赌气似的,不愿看他。

  可是却兀自憋红了自个儿的眼眶。

  “你知道的。”简裕安还是笑,可笑的却不如以往好看了,那双桃花眼似乎含了些清浅的愁滋味似的。

  他言语笃定,静静看她,好好的打量着,似乎想把她如今的模样印在心里。

  都说她长得像他,可实际上,比起外貌,她性格更像他。

  她甚至活的比他还拧巴。

  半晌后。

  她抬眸,那与他如出一辙的眸子荡起一弯薄雾,不负往日清冷,甚至眼尾都染了点点晕红。

  许久,红唇轻启:“君子坦荡荡,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当无愧于心,不畏于行,不负于人。”

  “你看,你都记得。”他语气间是一贯的骄傲和赞扬。

  三言两语间描绘的好像不是什么生死间的大事。

  似乎比晚上吃什么还不值一提。

  时间很快就到了。

  他起身离开时,背对着她突然停住了脚步,简婷婷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到他说:“囡囡,你还是笑起来好看,以后多笑笑吧,我好久没见你笑了。”

  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

  可它的上一句,是父母俱存,兄弟无故。

  简婷婷神情有些恍惚,清冷的眉目染了轻愁,眉心牢牢蹙起,她已经忆不起上一次跟父亲好好交谈是在什么时候了。

  儿时她总是“阿爹”“阿爹”的叫他,跟他之间也放肆的多。

  比起父女,更像是朋友。

  可一次她去他书房寻他时被狠狠训斥了一顿,还被他打了一耳光,那时他大概是醉了,身上带了些酒气。

  他说她毫无规矩,举止放肆轻浮,哪有半点儿简家大小姐的模样?

  打那之后她就没再唤过他“阿爹”,而是改唤他“父亲”,也不再如儿时那般“放肆”“亲昵”。

  似乎也打那开始,她就很少跟他好好交流了。

  她好好读书,他好好工作。

  时间一久了,两人就开始变得相对无言,能聊的就只有金融杂志上的文章和股票的趋势。

  所以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愿意自称阿爹的来着?

  身后一只柔若无骨的手轻轻抚上她纤瘦的脊背,轻轻顺气。

  简婷婷一愣:“你回来了。”

  “嗯。”穿旗袍的女子带着一股恹恹的慵懒气质,轻声说:“你现在不太好。”

  “我还有几年?”简婷婷不以为意的问。

  “原本能活到老死,但是现在不太行了。”

  她这身子本就脆皮的不禁折腾,一举一动掉的都是阳寿。

  原本说她能活到老死,也是疾病缠身的老死。

  简婷婷愣了愣,扬唇:“刚好,抽空你帮我跑一趟,收养个孩子回来吧。”

  总得先把后事安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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