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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6章 真话都没人信

燕辞归 玖拾陆 3003 2024-02-27 20:52

  知客僧深深看着刘迅。

  刘迅抿着唇,挤出一个和善的笑容来。

  出家人不打诳语。

  念经念傻了的和尚,总不能说瞎话吧?

  只听那知客僧道:“那日晋施主来过寺里。”

  刘迅闻言大喜。

  叫他们猜对了!

  本能地,收在袖中的手紧紧握拳,哪知道牵扯到了疼痛的肩膀……

  刘迅倒吸了一口寒气,才没有痛得叫唤出声来。

  他忍着剧痛,颤声与知客僧道了声谢。

  不远处,钱浒竖着耳朵,听了大半,看向刘迅的目光也越发不善。

  好啊好啊!

  这是只大尾巴狼!

  刘迅分明就知道那姑娘姓什么,先前却一点口风都没有漏。

  说什么没有绑人的心,骗骗殿下而已!

  躲在背后出主意,让别人冲前头,出了事情还全给撇干净。

  要他钱浒说,刘迅这种人才是焉坏焉坏的。

  等寻到机会,他一定要好好在太子殿下跟前告这小人一状!

  想是这么想,钱浒面上没有表露。

  两人绕开山门,一直走到大殿后头,凑在一起一合计,又寻人打听去了。

  “小胡子?在下印象不深,知客僧怎么说?”

  “说他中午就下山了?那肯定走了,在下中午在斋堂吃饭时不曾见过。”

  “眼下有泪痣的姑娘?下午还在大殿那儿拜呢。”

  “那姑娘呀,大早上就来了,中午倒是没有看到她。不过我午觉起来,遇着她那儿丫鬟打水,说是也才醒呢。”

  “那丫鬟好像是别家的,主家与那姑娘很熟稔,我听见都唤她‘郡主’。”

  “郡主何时来的?中午吧?走是下午一道走的。”

  钱浒越打听越迷糊。

  郡主?怎么还牵扯上郡主了?

  刘迅越打听越不安。

  郡主?莫不是林云嫣?怎么又和郡主有关?

  两人刚要整理下思路,却被住持带了两个武僧寻到了头上。

  “二位施主,在寺里随意打听这那,不太合适吧?”

  再多由头,也比不过武僧手里的棍子。

  刘迅打不过,钱浒不敢打。

  废话。

  把法安寺惹急了进京告状,说他们打搅佛门清净地……

  殿下能再踹他们几脚。

  两人只能怏怏下山。

  行至山脚,刘迅灵光一闪。

  前回诚意伯府的马车出事,顺天府曾向山下茶铺问话。

  那茶铺老板记性不错,多少马车何时上下,他记得一清二楚。

  刘迅急忙让车把式停车,也去向那老板打听。

  “郡主车驾?上头写大名了吗?没写我怎么认得。”

  “小胡子?没见过。”

  “上山的车和下山的车?没记住!”

  “你又不是衙门的,凭什么都告诉你?你有事情去报官,大老爷问了我就答。”

  “什么态度?做买卖的态度!”

  “进来一碗茶不要,一个劲儿问东问西,果然是个读书读傻了的。”

  刘迅莫名挨骂,脸上火烧似的。

  再买碗茶?

  买个屁!

  刘迅愤愤然上了马车。

  茶摊老板看着远去的马车,啐了一口。

  他见过多少走南闯北的人?

  不敢说一眼辨忠奸,但有没有恶意还是能看出来的。

  这年轻书生打听这么多,摆明了没安好心。

  他才不会告诉他一点消息呢。

  马车上,收获有限的刘迅与钱浒大眼瞪小眼。

  “刘公子,你怎么看?”钱浒问道。

  刘迅看法很直接,很简单。

  于他自己。

  今天真是倒霉。

  先挨太子脚踢,又被赶出寺庙,连路口摆摊的都敢给他脸色看。

  呸!

  处处碰壁,碰得一鼻子灰。

  于那耿保元……

  刘迅直觉与林云嫣有关。

  那位郡主太邪乎了。

  学会时,陈桂冒出来问东问西。

  彰屏园里,她不止全身而退还片叶不沾身。

  现在更是莫名其妙出现在寺中……

  她像是有通天的眼睛,事事看在前头,事事安排在前头。

  哪怕事后刘迅与刘靖分析此事……

  父亲都吃不准郡主是不是有意针对。

  毕竟,天下怎么可能真有未卜先知之事?

  知道他偷得了题目,提前让陈桂在各家学会诗会露面?

  知道耿保元要下手?

  他刘迅都不知道耿保元初八动手!

  更离谱的是,耿保元怎么失手的?

  刘迅什么都不知道。

  他连自己都说服不了,又如何说服太子?

  让太子相信,宁安郡主能把耿保元撂倒,那还不如相信耿保元欠下一屁股赌债自己跑了。

  前回,单大人说,他最讨厌别人把他当傻子。

  这一点,太子应该也一样。

  刘迅没有糊弄殿下的意思,只是他解释不通。

  自暴自弃着,刘迅反问钱浒:“如果我说,耿保元绑人被郡主发现,被郡主收拾了,你信吗?”

  钱浒问:“收拾了?”

  刘迅木着脸往下说:“绑了,杀了,埋了,总之就是回不来了。”

  回应他的,是钱浒深深的一眼,一言难尽。

  果然……

  刘迅长叹了一口气。

  真话都没人信!

  他是没有证据,但他认为这就是真相。

  “那你说,”刘迅颓然着,“我们怎么回禀殿下?”

  钱浒答不上来。

  按说,初八那天,耿保元踩点应该是遇着那姑娘了。

  以耿保元的性格,先下手为强,可他……

  钱浒左思右想,好像也只有刘迅说的内容行得通。

  郡主半路截胡,救下那姑娘,还把耿保元埋了。

  行得通,却不等于能达成。

  除非宁安郡主能打能杀,能把耿保元打趴下……

  屁嘞!

  他钱浒没有见过郡主吗?

  小丫头一个,个头甚至没有耿保元的胸口高,真真在细胳膊细腿。

  耿保元得都没用才能被郡主拿下?

  这厢,钱浒也叹了一口气。

  “要不然,还是跑了吧,那耿保元欠赌债跑了……”他道。

  刘迅撇了撇嘴。

  看吧。

  刚还把他当傻子看,到最后不也就只能得出这么一结论。

  大哥不说二哥。

  殿下要骂就去骂耿保元。

  耿家老爹怕被追债,也不会去报官,省得绑人的事再曝光。

  两人算是达成了默契。

  东宫里,李邵听完两人的话,黑着脸把他们轰了出来。

  刘迅没敢再去触霉头,先回了家里。

  进了书房,想要换身衣裳,才察觉到那肩膀已经痛到麻木了。

  他解开来,对镜照了照。

  紫红紫红的。

  一大块淤伤。

  殿下下脚可真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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