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秋晚这几天有点心神不宁。
特别是被安王发现身份之后,她总想到安王看她那时候的眼神。
阴毒,狠厉,呼之欲出的侵占。
她很怕死,尤其在肚子里孩子日益长大,她隔着肚皮偶尔能清楚感受到这个孩子在动弹,这种奇妙的感觉加重了她的不安感,她前所未有的更害怕失去。
身份被信王知晓,就注定有一天会被安王拆穿。
偏偏林秋晚现如今还挣扎在泥潭里无计可挡。
她现在唯一的办法就只能躲着,尽量不出门。
好在楚时修这个蠢相公争气,每日兢兢业业给老太太喂药,到了七月
末,老太太已经快不行了。
老爵爷也每日不得动弹,只能躺在床上瞎嚷嚷。
林秋晚鼓动楚时修,把老太太和老爵爷的床榻搬进了一个屋里,两个缠斗了半辈子的人,快死的时候还躺进了一张榻上,相互看不顺眼,相互想对方死,却也只能相互干瞪眼。
这其中滋味可想而知。
楚时修怕老太太乱说话,还跟刘大夫要了让人发哑的毒药,给老太太喂了下去。
现如今的后院,只要靠近就能听见老爵爷的咒骂声和老太太气的大喘气的声音。
楚时修大概是害怕林秋晚发现他这个丈夫的歹毒,一点
边都不敢沾林秋晚,只偶尔来前院坐一坐。
“秋晚,母亲身子不大好了,我身为儿子,最怕在母亲走之前不能尽孝,你如今又有了身孕,母亲那般对你,你还是少去她面前。”
楚时修满眼诚恳:“秋晚,你能理解为夫吧?”
他人不行,但嘴行,很会花言巧语,说这些很容易被戳穿的假话。
偏要装出那一副孝子为难的模样。
林秋晚上辈子竟然这种蠢样骗了二十一年,想想都觉得自己也着实蠢的彻底。
“相公,我明白的。”林秋晚轻垂下眉眼,雪白如瓷的肌肤在夏日天光下,散发着柔软
的光。
楚时修心猿意马,但又想到自己确实一蹶不振了,便连跟林秋晚半分亲近都不敢。
她站起身送楚时修出前院的门,回来发现赤风和青火已经站在院中等她。
“爷的信。”
赤风半跪下,恭恭敬敬的把十来封信件递到了林秋晚的面前。
林秋晚看着那些信,问道:“他很闲吗?”
怎么能有这么多话,这么多时间用来给她写信?文采无数发挥吗?
赤风和青火不敢答话。
林秋晚没接信件,进了屋。
屋里想起来噼里啪啦拨动算盘的声音,林秋晚把迄今为止楚璟烨花在她身上的钱大概
算了算。
是一笔巨款……
“你们两进来。”
林秋晚叠好银票,塞进了信封里:“回给你们那位爷。”
她以为自己能心安理得的接受楚璟烨对她的付出,事实上楚璟烨好的越多,坏的越少,她就越会动摇。
她不想这辈子还做那个眼瞎心盲的女人,不想做个满心只有丈夫和府宅的愚昧妇人,更不想,对别人动心。
“还有,你们的工钱。”
林秋晚又拨了下算盘,给赤风和青火算上了这两月的月钱,一起算给了楚璟烨。
她一句多余话都没有,信封里装着一沓厚厚的银票。
那是她跟自己的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