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门深深,林秋晚和衡王出皇宫的时候已经快要落钥了。
京城繁华的街道进入休眠,马车的木质轱辘压在青石砖上,声音沉闷,两人心里都有事情,一时间谁也没说话。
小楚昱睡的很踏实,大概是今天玩的开心了,双手举高平躺在马车内准备好的小床褥上,时不时嘟囔两下小嘴。
车内很安静,一直到进了衡王府。
小楚昱被奶娘抱了过去,衡王先下的马车,回过头在等林秋晚。
“去我屋里……下棋?”
衡王问她。
小楚昱吃完奶会被奶娘送去林秋晚屋内睡,
衡王和林秋晚有话要说,会吵着他。
林秋晚点头。
衡王睡在主院的耳房里,屋内摆设简单,书架上除了游记就是佛经,满屋清隽。
这还是林秋晚第一次踏进来,闻见了屋内燃着淡淡的檀香。
灯已经点好,衡王坐在桌前摆出棋盘。
林秋晚坐到对面,隔着灯火,执起黑子。
衡王用白,汉白玉棋子被他捏在指尖,一时间分不清是手指更莹润,还是棋子更冷白。
棋局开始。
林秋晚先开的口:“殿下认出来了?”
宁神医下午来找她,虽然带着斗笠和汗巾蒙面,
但身上的衣服没换,外加上身形气质,很容易被衡王辨认出来。
衡王落子,点头:“是。”
两人顿时又沉默了下来。
下午宁神医来过之后,林秋晚有很长一段时间心不在焉,她只有在面对关于楚璟烨事情的时候才会露出这种神态。
毫无疑问,宁神医是楚璟烨的人。
现如今老皇帝却这么相信宁神医,万一宁神医给老皇帝的药里下了什么……
衡王与老皇帝虽然并无多少温情时刻,但身体里流淌着一样的血,衡王又格外重情守规矩,面对宁神医这种目的不明的人
,他一定有犹豫。
林秋晚落子,想了想说道:“殿下,你觉得,陛下更相信你,还是更相信宁神医?”
她抬眼,看向衡王。
衡王捏着棋子,皱眉落下一子。
“父皇不信我。”
他若是因此去老皇帝面前揭穿宁神医,不说什么证据都没有,就算是凭着宁神医救过老皇帝性命的关系,老皇帝也只会怀疑这个儿子图谋不轨,想早日上位。
林秋晚点头,小小的松了口气。
衡王若是执意,只会害人害己。
“陛下面色不好,本来就差不多只剩下三个月时间,若是宁神
医动手脚,恐怕殿下手脚要更快一些。”
林秋晚坐直了身子,头一次跟衡王这般直白的讨论计谋。
“信王这次吃了这么一个大亏,一定会反击,我不想等他的动作,与其怕他后招厉害,不如提前引出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你想怎么做?”
衡王垂眼,长长的睫羽在眼底投射出一小片阴影。
他看得出林秋晚的急匆。
她越早解决了坤阳这里的所有事情,就越早的要离开衡王府。
林秋晚目光定定。
“殿下可有想过,丽妃手里的钱财,真的是正路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