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虫族恶行!
“噔!”响彻方圆的重重一声巨响在山间回荡,鸟兽四散。循着巨响向中央地界看去,山林青峰之中,一柄三丈巨剑死死地钉在了一座青山的玄色山壁之上!
山壁之上刻满了飞扬大字,常人看得,只会觉得气血上涌,眼睛隐隐作痛。
“靳纯阳!你放肆!”天地间有人开口如洪钟大吕,却丝毫不见人影。
“哈哈哈哈,我曾说过要来你这玄机山上走上一遭,那便做不得假。”一道高大的白色人影瞬时出现在青石山壁之前,悬浮半空。
此人一身白衣,衣上满是金色龙纹,眉宇间浮有一朵金色莲花。从面容上看,他只是青年模样,嘴角时时含笑,俊朗非凡。
白衣男子此时左手轻轻一挽,“轰!”钉在玄色山壁上的三丈巨剑倒飞而出,带出一片片土石四溅。巨剑疾速向着他飞去,刚至他身前一丈之时,便瞬间化为一汪白色烟气,流入他的长袖。
这时,白衣男子狰狞一笑,开口道:“你们,近日可曾沐浴焚香?”随即身形向前一探,空中瞬时不见了他的身影。
突然,那片玄色山壁之后,在一座雾气笼罩的千丈青山之前出现了他的身形,随即他抬起右手,双指并拢,向前重重一指。
“嗡!”轰鸣声响彻天地,千丈青山之前出现了一道厚重光幕,绵延不知几十里,光幕之上布满了晦涩难懂的符文,泛着青光不断流转于高空。
此时,身形横于高空的白衣男子,其双指正重重摁在光幕之前的虚空之中,竟然隔空将这光幕压得向内塌陷了十数丈。以塌陷处为中心,光幕之上不断向外泛起无比粗壮的滚滚波纹。
白衣男子又是展颜一笑,背在身后的左手上忽然出现了一柄寒光长剑,通体玄青,剑身之上隐有兽鸣。男子右手双指依然前摁,身后持剑的左手却向前一挥,动作写意非常!
“呲啦!”一阵刺耳无比的撕裂之声骤然迸发,那道厚重异常的符文光幕瞬间被扯开了一个大口子,竟然宽约数丈,长不知几里!断口之处,不断冒着刺目火花。
白衣男子笑意更盛,浮于高空光幕之前的身形再次不见了踪影。
……
无尽旷野之上,长满了不及人膝的杂草,寒风凛冽刺骨。
此时,正有一人在疯狂奔跑,掠过身边布满荒野的杂草乱石。
这是一名女子,身穿野兽皮毛制成的短裘与棉裤棉鞋,一头长发扎在身后,还背负着一把布满裂纹的宽阔长剑。女子本来姣好的面容被寒风吹得干裂无比,浮着大片的红晕。
“快了!快了!”女子一边顶着刺骨寒风快速奔跑,一边自言自语道。
跑着跑着,女子忽然减速站定,嘴中大口呼着白气,定定地看着白茫茫的天边。
然后,她一咬牙,反手取下身后长剑,向面前空中重重一掷,随即自己纵身一跃,站立到了横于空中的长剑之上。
她踏着脚下长剑,快速向着远方飞去,身形却只是保持在数十丈的低空当中。
数刻之后,飞剑之上的女子发丝被寒风吹得杂乱无比,双手与面庞也被冻得通红,嘴角不断地向外渗着鲜血。
远远地,她看到了有人群出现在视线远处,随即心中一喜,奋力加速御剑向前掠去。
近了,越来越近,女子跃下长剑,将其拎在手上,向前奔跑着。
然后,她瞪大了眼睛,身前杂草乱石之后的百丈之处,有着数十人,身上穿着与她一般无二,正持剑围攻着一头庞然大物。
这是一头十数丈大小的六尾白狐,眼睛冒着蓝光,亮白的皮毛上处处染着鲜血,却在不断地嘶吼着。
每嘶吼一声,六尾白狐身边丈许便会莫名出现数十根淡蓝色的五尺冰锥,随后疯狂朝着身边数十持剑之人疾射而去。
不断有人被这冰锥穿胸而过,钉死在冰凉地面。
看到此景,狂奔而来的女子目眦欲裂,手提长剑冲上前去,朝着这头庞然大物疯狂出剑!
“噔!”女子一剑重重刺在了六尾白狐的腹部,却好似手击铁甲,丝毫刺不进去。
白狐有感,身后一根长尾向着女子一拂,她瞬间倒飞了出去。
女子重重砸在了远处布满乱石的地面之上,口里不断地涌出鲜血,动弹不得。
众人围攻白狐,四野剑光四溢。半空中,飞剑冰锥不断碰撞。不断有人身死,或胸骨被白狐踩踏而陷,或被冰锥穿胸而过,或被狐尾拂起毙于乱石。
躺在地上的女子眼见如此惨象,挣扎着起身,身体撑在插入地面的长剑之上。
然后,她聚起全身所有残余的气力,倒持长剑猛然前冲。
这时,荒野之上只剩不到十人存活。六尾白狐又是一阵嘶鸣,冰锥应声而现,将飞身刺向它的二人直接刺死,而后四腿站定,六尾重重向侧面一摆,霎时便又有四人倒飞出去!
就在此时,女子寻得空档,从白狐身后持长剑高高跃起!
白狐此时虽然满身是血,但大都是围攻之人所溅,根本未受何等重伤。它睁着冒着蓝光的眸子,觉察到了身后女子的动作,却只顾屠戮不屑去管,想来也伤不到自身。
瞬间,女子已经跃到六尾白狐的后颈处,倒持长剑,重重刺下!
“嗡!”天边传来一声急促无比的轰鸣声,随后白狐冒着蓝光的眸子闪了一闪,光华竟然快速黯淡了下去。
突然,白狐眼睛一下睁大,巨大身形随之猛然一滞。
在它后颈处,女子持剑,赫然已经深深刺入!
六尾白狐缓缓倒地,庞大身躯激起地面一圈尘土。
战闭,残活下来的四五人拖着伤躯缓缓清理战场。
在不远处的空地上,女子杵剑而立,盯着白狐尸身,眉头紧锁,沉默不语。
……
云深不知几里的群山之巅,有一座破败道观,孤零零地立于云层中的崖壁之上。崖壁之上尽是歪歪曲曲的粗壮青松,这座只有着一进院落的道观便建在云雾与青松掩映之间。
道观通体灰白,上覆玄色瓦片凌乱破碎。在道观门前的崖边,有一块凸起三尺的青石,上方摆着一面棋盘。
此刻,青石棋盘之侧,面对面坐着两人,身下均垫着一块破旧茅草蒲团。对坐二人一人执棋局白子,一人执棋局黑子,正静思对弈。
执白子之人,是一个垂着雪白长须的消瘦老僧,身穿暗黄僧袍,此时正紧紧盯着棋盘。
执黑子之人,则是一名身穿宽大灰白道袍的青年道士,穿戴整洁,头顶青色莲花道冠,此时正拢袖淡笑看着对面的老僧。
“怪哉怪哉,此局竟如此难解。”消瘦老僧眉头紧皱,口中念念有词。
青年道士转头看了看崖边远方的白云群山,沉默不语。
“哎……”老僧轻叹了一口气,随即手中握了许久的白子向着棋盘之上某处位置轻轻放下。
“啪。”白子落定。
“轰隆!”远方高空惊雷炸响,如天神擂鼓,与老僧棋子落定竟是同一瞬。
青年道士低头一笑,缓缓转回头来,向着老僧开口轻声说道:“这烈日高悬久了,也终会有拖着余晖沉下山的一刻,不必太过介怀。”
忽然,崖边数丈云雾散开,从浓郁白雾中探出了一个三四丈方圆的庞然大物,竟是一颗硕大的黑色头颅。头颅的主人是一头身躯盘旋在云中不知多远的黑色巨龙,身上有人头颅一般宽的黑色鳞片不断泛着寒光。
此时,黑龙的头颅已经缓缓探上崖边,掀起了阵阵白雾。黑龙粗壮如青松的龙角高高竖于龙头之上,长长的龙须在虚空之中慢慢游荡摆动,巨大的鼻孔不断向外喷薄着白色水汽。
青年道士转头起身,缓缓走到崖边,背着双手看着近在咫尺的黑龙头颅,而后抿嘴轻轻笑了笑。黑龙那有着一口水缸大小的可怖眼睛渐渐湿润,这时,青年道士踮起双脚,伸出右手,在黑龙的鼻子上摸了一摸。
忽然,青年道士好似心有所感,转身一看。
青石棋盘旁盘坐于蒲团之上的消瘦老僧不知何时已经垂下了头,没了气息。
于是,他缓缓深呼吸了一口,转头对着黑龙说了一句:“去吧。”
扯着浓重的雾气,黑龙调转头颅,游荡入云,庞大身躯在云中若隐若现,渐渐远去。青年道士返身,走到青石棋盘一侧的歪斜青松旁,缓缓盘腿坐下,背靠青松。
慢慢地,已至黄昏,天地极远处片片光霞,山巅旁的云雾也染上了金黄。青松下的青年道人看着远方笑了笑,脸上亦被余晖照得泛着金光。
然后,他缓缓闭上了眼睛,好似睡了过去。
……
平日里光滑如镜的洗砚湖,此时的水面上却在不断画着圆,滴滴雨水落下,激得湖面泛着阵阵波纹。
湖面最窄处有一座青石小桥,此时桥上有人撑伞走过。
过桥之人是一中年书生,一身水洗得褪色的青色长衫,脚踩麻鞋,头顶黑色方巾,身材高大的他面留长须。
书生左手撑着一柄油纸伞,右手垂在身侧,长袖之上被斜风细雨沾湿了不小一块。
约莫是阴雨的缘故,才是正午时分,天空中便是一片昏暗,灰蒙蒙的。
过了桥的书生就这么顺着湖边的青石小道缓缓走着,小道的另一侧便是一座小山,树木花草掩映。
顺着小道,书生撑着伞走着走着便上了山,踏着湿漉漉的阶梯,本只有细雨击打树叶声响的山中,在书生的脚下还传出了“嗒嗒嗒”的踩水声。
不一会儿,书生的面前出现了一座竹制小楼,小楼已经旧得成了暗黄色。书生收起油纸伞,甩了甩雨水,便将其立于小楼阶梯上的门边,随即推门而入,却没有带上门。屋内没什么多余摆设,只有一方长桌,一把木椅。桌上放着笔墨纸砚,还有一盏油灯,因为这阴雨天气,屋内显得有些昏暗。
书生走近桌后坐下,从身上拿出火折子点燃油灯,随后便开始磨墨。待墨磨好,书生抽出一张宣纸提笔蘸墨便写,“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
半晌,几大张宣纸被书生洋洋洒洒地快要写满,只余下最后几句。
“大丈夫,当立于天地!”书生收笔,心满意足。
忽然,油灯熄灭,屋内一片昏暗。书生转头看了看,灯内油已耗尽,随即低头理了理桌上宣纸。
然后,书生抬头,看向门外,晦暗山林中依旧下着细雨。
他轻笑了一下,对着门口问道:
“少年郎,灯油枯竭,你可知这油灯,该如何重燃啊?”
……
“呼!”李元岐猛然惊醒,坐在床上大口喘着粗气。
他转头一看,元溪的小床规整干净,早已无人。随即抬头向开着的木窗外一望,竟已快到正午时分,从屋外飘来了阵阵木柴燃烧与饭菜的香气。
“哥,今日你怎的如此懒,吃饭啦!”屋外传来了元溪的声音,随即她蹦蹦跳跳地推了门进来,睁着大眼睛看着李元岐。
李元岐随即起身,来到包子铺内的桌旁,一桌菜肴荤素皆有,香气扑鼻,刘秀与李元溪抬起碗筷便吃了起来。
而李元岐,则是看着饭桌一侧摆着的油灯,发起了愣,脑子里尽是巨剑,光幕,白狐,黑龙和那书生桌前的熄灭油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