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黑影格外忌惮赵三元的手段,见他靠近后便准备继续闪躲游走,伺机再出杀招。
就在这节骨眼上,赵三元却无奈叹息,随即摆出个奇怪的姿势,像是在掐什么诀。
他直视着黑影,面色极其凝重。
“既然大家都受了伤,就别玩啥花里胡哨了,咱们一招定胜负,如果我这招天师府真传的三十三重天掌心囚雷大法也困不住你的话,我也只能徒叹奈何了。”
说完后也不给黑影反应的时间,直接踏出一步,声如洪钟。
“电母雷公,速降神通!”
“随我诛邪,轰轰轰轰轰!”
“震你东南西北,触之魄灭魂飞!”
“嗷嗷嗷嗷嗷祖师爷助我!”
墙中黑影惊得形颤神抖。
天师府?
三十三重天掌心囚雷大法?
听着就绝非等闲!
该怎么办?
逃?
不对!
咒语里说了要震东南西北不能触碰,或许保持不动能躲过这一招?
与此同时,赵三元已经开始踏着罡步,缓慢却又坚定。
“急急如律令!”
伴随着爆喝,黑影挣扎犹豫,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
远处的佛顶珠和俩丫头都聚精会神连眼睛都舍不得眨,生怕错过罕见的大戏。
天师府正传啊!
五雷正法啊!
许多普通老百姓都听说过其鼎鼎大名!
当赵三元踏到第六步时突然加快了速度,百米冲刺般冲向墙壁黑影,左手紧紧攥着五彩绳的另一端,另一端向斜前方投掷而去。
“观大爷别卖呆儿看戏了!赶紧帮忙!”
话音刚落,墙壁灯台旁常罗观显形而出,一把抓住投过来的那端五彩绳。
不远处的赵三元此刻也冲到墙根底下,猛扥之下将还懵逼的黑影大力弹压,接触到的地方渗出神秘的黑色液体。
“哈哈哈哈哈哈”
“懵了吧臭傻帽儿?老子会个屁的五雷正法!连天师府大门冲哪开都不知道,瞎叭叭的咒你也信!”
“跑啊?飞啊?刚才能耐哪去了?”
局势反转的让人始料不及。
正满怀期待的两個丫头从两眼放光到满脸黑线。
不止忽悠咱们,三元叔你连鬼都忽悠?
过分了吧!
其实这也是赵三元的无奈之举。
若说正面刚,他肯定浑然不惧,严格来说他更喜欢直来直往的对拼。
可赵三元脑子没有屁,明知道四鬼劳魂术的底细后还无脑莽的话,估计也活不到今天。
所以他选择忽悠‘黑影’让它投鼠忌器暂时不知该如何行动。
可不是心黑啊,这叫战术!
常罗观拽着五彩绳频频称奇道:“你小子刚才踏的罡步有点意思啊?差点连我都给唬过去了。”
“之前看老康踏过,学的有形无神罢了。”赵三元向后招了招手,“花瓶整好没?再把烛台上最后那根蜡烛拿过来,老子先收了它。”
墙壁中,被五彩绳绷住的黑影无论怎样挣扎都挣脱不得,呲呲的冒着黑烟,显然在承受巨大的痛苦。
可它越是痛苦,赵三元越是痛快,若非无法真正杀死它,恐怕早就用戒刀捅它千八百次。
“还愣着干啥?赶紧把蜡烛和花瓶给我!”
“娘....?”
王大锤的错愕呢喃,让赵三元意识到什么后立马回头看去。
此时墙壁上哪里还有什么黑影,而是一个气质端庄的女人,她表情痛苦的拽着五彩绳,可无论如何也挣脱不掉。
这一刻,王大锤的眼眶瞬间湿润,她只想上前好好抱一抱娘亲,就连躺椅旁的佛顶珠也鼻头发酸。
“真的是夫人啊....合着昨天祸祸老爷的是她?”许妮自言自语,同样不可置信。
当下相对平静的活人自然是赵三元。
但也只是相对平静罢了。
此时此景,若说内心没有一丁点的波澜和共鸣,只能说心是石头做的,哪怕真的是石头,也会被王大锤的眼泪给烫热乎。
自打记事起,赵三元就不知道爹娘长什么样。
用老头的话说,当年找到他的时候是在个被劫掠后的破败村落,遍地都是腐尸,襁褓中的赵三元在个炕头上无助的嗷嚎大哭。
见年幼的赵三元可怜,老头遂将他抱走养育,教他本事教他做人。
是否会幻想着父严母慈的幸福生活?
当然会。
多到数不清。
赵三元也想有个完整的家庭,甚至只见亲生父母一面也好。
俗么?
特别俗。
可人在世上,谁又能免俗?
这是心底的最本能欲望,哪个都逃脱不掉。
这一刻的赵三元不免有些恍惚,也是他面对邪祟以来心境首次起到涟漪。
名叫犹豫的的这道情绪涟漪虽然很小很小,却依旧动摇了赵三元的本心。
就像是之前这邪祟面对忽悠产生犹豫时一般无二。
怎么做?
如何做?
收,还是不收?
收之后杀还是不杀?
杀时是在王大锤的面前杀,还是避着她杀?
无数的疑问如走马灯般在脑海中闪过,根本没有发现王大锤已经来到了墙壁前。
唯有常罗观不受任何影响,但它也没有任何多余的举动,反倒是掏出那本七手《物种起源》翻看起来。
“闺女....娘疼,娘难受,好闺女你能不能把这绳子撤了?”
声音温柔又带着些许无奈,听着像是请求,却更像是母女之间的寻常对话,仿佛是递一杯水,端一碗饭般自然。
但!
王大锤凄苦思念的表情骤变消失,急转直下。
用最快的速度退到赵三元的身旁,紧紧拉着他的衣袖。
“三元叔,她不是我娘!”
“嗯....啊?”
赵三元愣了愣。
局势再次发生反转,饶是他都始料不及,搞不懂到底啥情况。
墙上的女人也有些急了,她提高了些音调,“可能是娘走的太早,你已经记不得我的样子了,可我就是你娘啊。”
“是个屁!”王大锤掐腰讥讽道:“打我落地到现在我爹娘就没叫过我闺女,重男轻女的他们一直管我叫好大儿,三元叔别给我面子,干它!”
被个小丫头一语道破天机,女人的面孔顿时狰狞起来,所有的化形全部消失后张牙舞爪的想要向前扑,哪里还有刚才端庄的模样,整个脸和裸露的皮肤都咕嘟着黑泡。
而此时的赵三元已经彻底回过神来,自嘲自己刚才竟起了几分恻隐之心。
“干它是吧?好嘞”
右手剑指直刺邪祟的额间,将它狠狠钉了回去,左手戒刀横在其脖颈。
“急上符宝上天堂,急上天堂符云忙!”
“定威三千万万斩,斩在灵台问八方!”
“四鬼劳魂术者在哪开坛?”
“说!”
赵三元的咒语在此刻就是绝对的神威绝对的天理,邪祟缓缓吐出三个字。
“福大昌....”
得到答案后,戒刀一抹而过斩掉邪祟的头颅!
但它没有滚落在地,而是化为几缕黑烟再次被邪祟的身体吸收。
“这刀是替王大锤要的利息,连小丫头的感情都骗是真他妈该死!”
随即接过花瓶和蜡烛,先将燃烧的蜡烛从花瓶底部缺口插进去,再将花瓶的上口贴在邪祟的腹部。
“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