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二十年前的往事渊源
这一嗓子,周围观望的商人一听全都坐不住了,“什么意思这位掌柜?刚刚我们看着还是四百文一石,此刻变卦了?让我等如何?”
连晟面无表情道:“各位,你们自己看看城外码头处,那粮食堆积如山,我若全买了带回去,也是个麻烦,九王此刻到处抢粮,你们也不是不知道,我拿了这烫手山芋,回头别人财两空了。”
众商人皆面面相觑,一商人叹了口气,“连掌柜可真是人精,这生意让您做的,五十纹便五十纹,结了帐粮食拿走,在下也不在此逗留了。”
连晟笑眯眯翻开账本记上,让手下带人去码头点货。
商人们只能打碎了牙往肚里咽一个个都来结账五十文卖粮食,不卖又能如何?好不容易运输过来,在运回去万一遇到九王的人,真说不定人财两空了,还不如低价卖了去。
而花年早已派了军队在城外驻扎等着护万石粮食回武城去。
白觅清可是见识到花年这老姜还真是够辣够狠够有手段,这些商人都是东部各个州县郡守的大商,这样一搜刮,自己充盈粮仓不说,更重要的是九王那里的粮食便很难筹集了。
打仗打的就是粮草是银子,这下够九王喝一壶的了。
其实花老头除了嘴巴毒点,这事儿做的倒是很让白觅清佩服了一把。
此时他们便再不停留,直奔东淮。
可越往东走,越能看到东边的城镇已经混乱不堪,听沿途背井离乡的百姓说他们来自更东边的城镇,还未开始打仗就已经有流民出现了吗?
七日后还好索性他们也不需要再继续往东,因为已经到了东淮城,路上才知道原来花年的老家是东淮。
一座旧宅里,白觅清刚下车脚步便钉在原地,愣愣地看着里面走出来的清河王茹玄澈。
“外祖父?”
茹玄澈匆忙起身,“花年!你把我外孙女怎么样了?”
花年背着手一边往里走,一边往里走,幽幽道:“你鼻子上面俩窟窿是让喘气的?”
茹玄澈冷哼一声,像是知道他嘴里吐不出什么好话,三步并作两步来到白觅清身边,“花老贼可虐待你了?”
白觅清苹果肌聚起,含糊过去,赶忙转移话题:“没有,您怎么来了?”
茹玄澈瞥了花年一眼,“你想干什么?二十年了,一天天没完没了的。”
花年眼风扫来,“若是你那崽子死了失踪了,你能早早了事?”
茹玄澈无奈道:“那件事儿当年本王已经给你解释过一百遍了,本王真不知道!”
花年坐在连晟搬出来的大椅上,“少废话!别跟我这本王本王的,我查了许多年,当年枫哥儿最后见的人就是你,我今日只要你一句话,他是不是死了,你不敢说?”
花年说到此,眼眶里的血丝都布满了眼球,手紧紧抓着大椅两边扶手,紧紧盯着茹玄澈的面容,不错过任何一个表情。
茹玄澈欲哭无泪,“我何必跟你撒这个谎?我那日是见了枫哥儿,可我只跟他说了几句话便走了,他说他还要去接人,也没说接谁,你就盯着我不放!”
花年眼神中写满了不信,“你那日不在桓国好好待着,来东淮做什么?”
茹玄澈叹了口气,“我本想来找你,花枫说你不在,跟着杨宽投了薛炎起兵,我只想着来晚一步。”
花年眯了眼,“你们本想让老夫和杨宽投靠桓国,吞并大炎,可我们走了,你便带走了枫哥儿,准备威胁于我,可不知途中出了什么意外,我枫哥儿出了事,你们怕得罪于我,便来了个毁尸灭迹!”
茹玄澈拧着眉毛,“胡言乱语,绝无此事!”
花年吼了出来,“那我儿为何留下的信笺里提到你找他?”
茹玄澈也跟着大吼,“不可能!”
花年腾的站了起来,“为什么不可能?你怎么知道不可能?”
茹玄澈一时沉默下去:“……”
听着两位德高望重的老人吵架,白觅清也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为何茹玄澈敢肯定说不可能?是不可能信笺里提他?还是不可能留了信笺?这两件事茹玄澈知道哪一件都似乎不太寻常。
花年冷笑一声,“二十年了!你终于说漏了?我只要一个真相!”
茹玄澈沉默良久后,声音听起来都有些颓,“这事儿跟觅觅没关系,她娘那会还是个孩子,更别提她,不过话说回来,本王也不定同意他们的婚事!”
花年不耐烦道:“别扯那些废话,先跟我说真相!”
茹玄澈说道:“花禹礼之才果然不凡,大部分都猜对了,唯有一样错了。”
茹玄澈抬头望向花年,“我父皇当年确实想让我来说服你和杨宽去桓国,吞并大炎,礼本王都备好了,可不成想我来时的路上遇到了受伤的花枫,问他是怎么回事?还没说半个字便咽了气,就那么死在了本王手中,你说本王冤不冤?于是我派人去找你,打听才知道你已经去往大炎。”
花年嘴皮发抖,苍老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泛了白,白觅清此刻从这位毒舌老人身上看到了从未佝偻过的身体,微微弯了下去,她甚至感觉到老人身上的落寂与浓烈的悲伤。
茹玄澈继续说道:“我多方打听,你们连个亲人都没有,便只能将他先安葬,准备通知你,却不知去哪里找你,先回了桓国,禀告父皇此事,父皇担心得罪于你,只让我将此事烂在肚里,永不许提,只说没来过,可我当日到处打听,早已暴露,所以你知道我来过东淮。”
“此事确实是我对不住你,可这事我说出去又有谁会信呢?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这般巧合,便也默认了父皇的做法。”
花年眼眶噙了湿意,虽早有想到,可确认之后,仍然难过的紧,吞了一口忍下泪意之后肿胀的喉咙,声音跟着有些嘶哑,“带我去坟上看看。”
茹玄澈其实也理解花年此刻心情,二十年了这事儿压在他心里也让他缓不过气,此刻说出来反倒轻松些许,于是带着几人走了四五里地,眼前一处矮山,上面灌木丛生。
山顶处一棵粗壮的柳树下,一块没有名字的墓碑,碑下青砖砌好的坟墓,看着倒像是经常有人打扫,墓前还有一只小小的香坛,里面的香灰已经堆满。